徐永亮想起了這令人恐懼的回憶,臉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了,他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下講去:“我當時站在那裡,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那牆上爲我開門的影子卻嗖的一下回到了小北京的身旁,好似就是屋內燈光照射出來該有的模樣,難不成是我眼花了。可小北京明明就站在窗戶邊上,是誰來給我開的房門呢。
小北京這時候幽幽的說道:‘你也看到了吧,我沒有瘋掉,追隨者的確在我的影子當中。’
我打了個寒顫問道:‘那東西還在?’
‘他一直存在,如影隨形,我的所見所知所聞,總之只要跟你說的每一句話,他其實都在聽着,如今他出來嚇你,就是讓你知難而退。呵呵,追隨者,看來是非要把我取而代之啊。’
我的三觀在那一刻轟然倒塌,我甚至懷疑不光是小北京瘋了,連我也瘋掉了,最有可能的是我受到了小北京的心理暗示從而產生的錯覺。但我心中清楚,我所有的解釋都是徒勞的,剛纔我所看到的也都是真實的。
我問小北京該如何去做,小北京告訴我,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光,因爲人的身體本身就能發光,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的出現,
當然如果再相對黑暗無光的條件下,追隨者是非常虛弱的,同樣在四周都是光只有淡影或多影的條件下,它同樣虛弱。
我聽了這個立馬把小北京帶入書房之中,我的書房沒有窗戶,我關閉了家裡所有的燈,說:‘咱們這樣交談它依然能聽到,是不是虛弱了它就聽不到了。’
‘我還能聽到,嘻嘻嘻。’一種很怪異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之中,我不禁毛骨悚然,黑暗中我看不清小北京的臉,但我想他一定是在苦笑吧。我打開了燈,守護在小北京身邊,影子再也沒有任何異動了。小北京疲憊不堪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小北京總擔心追索着在他沉睡的時候奪走他的身體,我想這種擔心並不是毫無根由的,如果你們看到了那個古怪的影子,也會心驚膽寒的。
小北京睡了足足的二十多個小時,起來後精神大振,他說他不敢把這些告訴別人,更不放心讓別人守候着他,於是才找到了我,看來找我是找對了。我沒問如果守不好會怎麼樣,因爲我想小北京也不知道,事情若是真到了那一步那纔是無以復加呢。
我們一起出去大吃一頓,然後擔驚受怕了一夜的我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夢裡也不知道怎麼了,我突然想到一個詞,那便是以退爲進。不管是人還是物都是如此,有時候緊繃着的時候不好侵入,一旦虛與委蛇讓別人掉以輕心放鬆下來,就方便一舉突破了。
想到這裡我從夢中瞬間醒了過來,趕忙跑去小北京所在的房間,但我卻驚奇的發現小北京不在房中,他去哪裡了?我打電話給他,希望他能保持警惕千萬不要鬆懈,可是電話怎麼也打不通,提示音是暫時無法接通狀態,應該是關機了。
我心急如焚,但我感覺小北京走不遠,於是就在周圍尋找但始終未果,到了晚上九點多鐘,我聽到了小區配電房裡有聲音發出。我趕忙敲門,裡面卻只有吱吱啦啦的聲音,絲毫沒有人的呼喊聲,我不放心便報了警也叫了物業。
警察早一步來到,我不知該跟警察如何描述,難道說出追隨者的始末嗎,那他們非得把我送到神經病康復中心不可。警察很不耐煩,我則說我朋友可能在配電房裡,別問我爲什麼,這是一種直覺,人在危難時刻的直覺是很準確的,我不是個執着的人,但那次我卻十分堅持。
物業的人姍姍來遲,說配電房裡面有許多小區的控電設備兩個電纜接口可持續供電,所以爲了安全起見平時都用防盜門鎖着,根本不可能有人進去,除非那人有鑰匙。在我的一再堅持下和警察不耐煩的催促下,物業工作人員打開了配電房。
一股鮮血的味道撲面而來,所有人的臉色都一片慘白,有人打開了配電室裡的燈,當時就有人發出了尖叫。你能想象一衆男人發出女人般的尖叫嗎,我那時候也想叫可是叫不出來,因爲淚一時間竟然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我竟然哭得像個孩子。
在配電房中央的地上,有一具被剝去皮膚的屍體,他的皮下脂肪也被剝去了,留着鮮紅色的肉,而那具屍體,準確的說那還不能叫做一具屍體,他還活着,依然在喘息着,發出氣管呼嚕呼嚕的聲音。白色的骨頭,紅色的肉,那張沒有臉皮的面容,我不知道是誰開始嘔吐了,然後嘔吐的聲音連成一片。可就在這時候有個東西與我們擦肩而過,我們都站在門口,連個小孩都應該擠過不去,但那東西竟然如剪影一般一下子就溜走了,我雖然沒看清楚,但我確定那是追隨者,再回過頭去竟然沒有發現他的去向。
我更加確定躺在地上的就是小北京了,這時候他突然發出了聲嘶力竭般的吶喊,我不顧一切衝了過去,小北京的舌頭和牙齒還在,但沒有已經沒有嘴皮的他說話已經很不清晰了,而隨着他說話,他的嘴裡不斷地噴涌出血沫來。只聽小北京喃喃說道:‘他沒有成功,他還沒有挖出我的心臟,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注意你的影子,甚至你身旁的影子,他去尋找下一個宿主去了,他不定隱藏在哪裡,黑暗中,黑暗中。’
說完已然氣若游絲的小北京睜大眼睛就這樣死了,你能想象一個沒有臉皮渾身都是肌肉纖維組織的人瞪着那沒有眼皮的眼睛,空洞的看着你的景象嗎?反正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小北京臨終時的樣子,我看到在小北京的身旁散落着一張皮,那是從他身上剝下來的。原來追隨者所謂的取而代之並不是替換一個人的神智,而是真的要取而代之,剝皮挖心成爲另一個宿主。”
“那影魅,或者說追隨者到底去了哪裡?”我依然喜歡叫這東西爲影魅,我問道。
徐永亮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學聰明瞭吧,有了小北京這個經驗,他或許能夠更有耐心更加巧妙的取代宿主。總之後來案子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小北京的家人也沒有尋來,上面封鎖了消息,還喝令我禁止外傳。這也是後話了,當時我被送入了精神病醫院,遇到了老候。”
“候x?”我驚奇道,徐永亮點了點頭問道:“你也認識他?”
“嗯,一個關係挺好的哥們,有段日子沒聯繫了。”我說道。
徐永亮笑道:“回頭咱哥仨還得坐一坐,我要不是家裡有人認識他,我還真得關在精神病康復中心呢,別說精神有問題的,就是正常人進去灌上精神類藥物也得出現或多或少的反應。總之事情過去很多年了,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敢亂講。”
徐永亮的這番話更加證明了這個略有玄幻意味的故事的真實性,我對故事開始沉思起來,想要找到故事裡的漏洞提出疑惑,因爲這個故事有些太匪夷所思了,實在出乎我的三觀。縱然證據重重我可以通過關係探尋出來,但我也不想白白做無用功,作爲直擊整個事件的徐永亮他所知道的遠比那些蒼白的資料要多的多,縱然這般會帶有不少主觀意識在裡面。
我和五禿以及徐永亮剛纔光顧着講故事和聽故事沒有發現,原來就在徐永亮講故事的時候,不少鄰桌的人也都側耳傾聽起來,就連服務員則是故意站在我們附近聽徐永亮所講的這個離奇的故事。怪不得剛纔如此之安靜,倒不是我們聽得專心所致,而是所有人都在閉口不言的聽。現在人們聽完了故事,也開始各聊各的起來,一時間咖啡廳裡又有了一絲人聲喧鬧。
就在這時候,只聽啪的一聲,店裡的保險跳了閘,瞬間咖啡廳陷入了黑暗之中。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麼的聽衆們突然陷入黑暗當中,頓時令人浮想聯翩,有人開始焦躁起來,發出叫聲和叫罵,人恐懼到一定程度就是憤怒,他們此時的憤怒正代表着他們內心的恐懼。
店員安撫着客人們,然後點燃吧檯上的蠟燭,準備先給客人照亮,然後儘快解決供電的問題,估計是哪裡漏電了或者電壓不穩亦或是大功率電器同時使用造成的。只要不是電路問題,推上去保險就能暫時解決,否則沒有電不光客人不滿意可能不會結賬,連餐點的單子都打不出來,根本不知道客人點了些什麼。
服務員舉着燭臺分發到每個桌子上,端着唯一亮起的拉住準備給我們這張桌子首先點上火,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衆人尋聲看去,那人卻顫抖着說道:“影子,你們看那桌牆上的影子。”他指向我們隔壁的桌子,恍惚的燭光下他的手指是顫抖的。
我們看去,只見牆上有兩個站着的影子,其中一個是服務員的,另一個就那樣站着,注視着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