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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19.第十九章

我的太陽穴突突暴跳了幾下,然後氣沉丹田,怒吼回去:“羅攝,你這是造反呢你!”

羅統領一臉正氣對我抱拳:“太后娘娘明鑑!”

明鑑你的媽媽!哀家這是在罵你你聽不出來麼,罵你你還誇我,誠心要我心裡過不去麼!

對於羅攝這種腦子完全照着擺設來長的,我已經徹底無語了,況且慕容恪眼底那抹戲謔又實在太甚,左右叫我沒臉,我實在是要瘋了。

“帶着你的人麻溜地給我滾下去,沒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那一堆彪悍的大刀隊終於在羅攝的眼神兒示意下收了刀,可就是杵着不動,跟木柱子一樣橫在我很慕容恪眼前。

我按捺住火氣,“和顏悅色”地提醒他:“羅攝?”

“太后娘娘,請恕微臣不敢領命,慕御史他,是個奸臣!微臣要護太后娘娘安全!”

噗----

羅攝你夠了啊,這個場合實在不適合大笑一場,可是這要不是笑話,你個死孩子是腦洞太大了漏智商麼?這麼敞亮的實話,說出來多危險啊!

我努力憋着笑:“羅統領……”

“請讓微臣守護太后娘娘的安危!”

罷了,我沉痛扶額,怎麼身邊連個機智聰穎的小跟班都那麼難找,哀家一個太后,往後就要和這羣忠(zhi)臣(zhang)悲傷地玩耍了麼。

實在太傷腦子,太掉架子好麼!

可慕容恪對那個“奸臣”的頭銜彷彿很受用,一點看不出惱怒的痕跡,靜坐着又續了一杯茶,擡頭瞟我一眼:“太后娘娘怎麼又不坐了?”

坐,坐嘛,我幹嘛不坐!我皮笑肉不笑地坐了下去,掌心被我捏得疼到麻木,我略一鬆手,心下首先把能造出這種後代,功德無量的羅家先祖問候了一個遍。

羅攝警惕地站在我身邊,目光灼灼地盯在慕容恪身上。我突然想起來那回在瀟湘館外他的叫囂,心上倍生疑惑。怎麼,他不是慕容恪的人?那他……

我有些小發怵,繼而渾身不自在,我很想先下手爲強,可是無奈羅統領他,實在太盡職了。

在又一輪驅趕和威懾無果後,我終於想起來門外還有我家機智的阿沫。我覺得這個時候只能仰仗阿沫了,然而等我預備對她來個深情的實際呼喚的時候,我卻發現她的節操正被她自己嚼得嘎嘣脆。

天知道,我快被這倒黴催的“喜相逢”給整哭了。

阿沫死不要臉地捏着一根糖人兒跳到我身邊,嗓門兒大得怕是別人不知道她是個花癡。

“主子,我遇到了孟首輔!”

我剜了她一堆兒大白眼兒,還能感覺頭頂上羅攝呆萌銳利的目光打了個哆嗦,然後變得無限怨憤起來。

“主子,看!”

看,看什麼看!一個兩個的,就不能做一次我肚子裡的蛔蟲,長點兒心,也和我默契默契麼!

我無比怨憤地朝她指着的地方望去,看見下了朝離了宮的孟卿九闊步而來,裹着一身翠綠欲滴的長衫,玉簪束髮,眉眼如畫,嬉笑嫣然。

在這麼一個佞臣窩裡,還要不要哀家活了!

羅攝果然甩了孟卿九行了一個極爲“曖昧”的眼神兒,孟卿九對我略一頷首,就在我身邊坐下,撇頭朝羅攝笑笑:“太后娘娘這是微服私訪,就不必拘着露了身份。在這裡,只有‘毓公子’。”

敢情最後我被他們擺了一道?!豈、有、此、理!

慕容恪卻是一副佳人已至的模樣兒,迎面對他行了一個邀請喝茶的禮節,微微一笑道:“子矜兄,請。”

孟卿九是大大的不領情,只是含笑瞧了一眼:“來的時候喝得多了,撐。”

不過他還是不願辜負慕容恪一番苦心,於是就近取了一隻茶盞,送到我面前:“那毓公子再喝一杯?”

我冷眼瞅着他,再麼!你知道我剛纔喝了個飽,不給我撐着了不罷休麼!我深恨面前這兩個人,佞臣不可怕,就怕佞臣不齊心啊,個個想要你翹辮子,偏各有各的陰損招,這個打一拳,那個跟着就會踹一腳,哀家這太后當得,連吉祥物都不如好麼!

我把牙齒咬的咯吱作響:“承蒙好意。”

不過也就一杯茶的事情,一個佞臣烹好了,另一個佞臣遞來了,哀家不豪邁地一口悶了,多寒了臣子的心!

但是一口悶完之後,哀家就不太好了。

“阿沫。”我有些岔氣,於是喚了她一聲兒。阿沫糖人兒啃了一半,終於回了些神兒,左右看了一圈兒,訕訕地紅了半邊臉,哼哧來到了我身邊。

“怎麼了,主子?”

我扒着她的手:“肚子,略疼。”

……

阿沫把臉一垮,湊在我耳邊嘟囔道:“主、主子,莫不是葵水吧…..”

……

我華麗麗地從凳子上栽了下去,什麼水也別來了,哀家現在頭暈目眩心裡噁心,不可能是有了,那一定就是中毒了。

我倒下地很有氣度,臨閉眼前,覺得有不下三股勢力對我進行了爭奪,最後一股藥香入懷,我兩眼一黑,好像也不是那麼疼了。

大概過了一覺的功夫,我醒在了一處不知是誰家的別院裡。睜開第一眼,卻差點又嚇暈的背過氣去。

那個白褂子的大夫端着我的手笑得太親切,親切到我想哭一頓。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哪裡來的那麼多喜相逢呢?我心裡淚如泉涌,這個徐少亦,十來年都不會老的麼,哀家看得心肝疼啊......

“太后娘娘已經無礙了。”他朝我春溫一笑,笑得我渾身發麻,口乾舌燥。

我朝他點了點頭,又揮了揮手。好走,不送。

我的意思是哀家還活着,死不了,你可以撤了。可是偏有人不領情,一唱一和在我跟前唱起了雙簧。

“太后娘娘可有食用什麼特別的東西?”

“呀,太后娘娘方纔喝了慕御史半壺茶!”

“半壺茶麼?那可得連壺帶水好好驗一驗。”

“可得好好驗一驗了。”

......

“孟、卿、九!”

我的肺都快氣炸了,這貨的腦子難道是羅攝的加強版麼?這樣令人着急的智商,居然能讓滿朝文武紛紛忌憚,亂了分寸,我大胤朝的朝綱不僅萎靡,難道就連官員都這般非主流了!

“你敢給哀家下藥!還玩兒嫁禍!嫁禍這種把戲哀家玩兒到三歲就淘汰了好麼!”

孟某人被潑了個透心涼,稍稍歇了歇氣兒,徐少亦也終於演不下去了,掩着最偷笑了兩下。我瞧着屋裡沒有旁人,好好申飭道:“你把慕容恪整到哪裡去了?”

他立馬假惺惺盈了半框子熱淚:“娘娘,臣冤枉!”

我悶聲砸了他一枕頭:“好好說話,說人話!”

徐少亦已經背過身去,只看得到他肩膀一聳一聳的,抽得極歡。

孟卿九丫的居然給我賣了個萌,嘟了一下嘴,神色極爲幸災樂禍:“咳咳,那個,宮中變亂了……”

宮變?!

我從牀上彈起來,一不留神猛地撞在了牀柱子上,疼得齜牙咧嘴之餘重複道:“宮變?!”

孟卿九的樣子實在太欠抽了,宮變在他嘴裡說出來,就跟過家家似的,我激動完了就萬分後悔,咬了咬脣,哼哼道:“你別唬我,再怎麼變,還能變出花兒來!”

他似乎對我的後知後覺很滿意,繼續說:“聽說娘娘偷偷溜出臨華殿的時候,還捉了舒太嬪過去說話?”

我心下一沉,死羅攝,敢背叛我,看我怎麼修理你!

孟卿九突然湊上我眼前,忽閃忽閃的睫毛下泛着狡邪靈動的光芒:“娘娘,你手裡有張大牌吧?”

又是那股似有如無的藥香,又是那副昳麗酸臭的壞皮囊,我倏忽地一臉紅,悶頭把他頂出去了好遠。

“你、你給我死開!”

“別啊,娘娘,微臣死開了誰救娘娘於危難啊。”

……

“孟卿九,你屬牛皮糖的麼?!”

“娘娘謬讚。”

“誰是你娘!”

……

我和孟卿九低智商地爭吵着,可是卻沒人敢來結束我們這樣沒營養的對話,我實在很心痛。我覺得我們機智的阿沫早該出來了,然後才一想到她,就聽見她在外面嚎。

“主子,不好了,臨華殿被慕御史帶兵包圍了!”

孟卿九還是一臉的嬉皮笑臉,我沉住氣冷眼瞧他,然後冷哼一聲道:“孟首輔現在打算如何?”

他倒是誠懇了許多,對我拱了拱手:“太后娘娘,微臣斗膽,方纔給您下了點毒。”

栽贓嫁禍還能難得倒我麼?我哼了一聲,嫌棄地瞥了他兩眼道:“哀家知道孟首輔冤枉了,慕御史敢給哀家下藥,實在是膽大包天。”

他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兒,朝徐少亦使了個眼色,徐少亦並沒有馬上回應他,倒是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看得我實在心虛了,他方纔淺笑着走開。

我知道羅攝就在門外候着,可是羅攝居然聽命於孟卿九,確實在是我意料以外的。

我私心裡想着,這回逆襲成功了,孟卿九這個佞臣,哀家遲早嚼爛了他!

“孟首輔預備怎麼解決這回的‘宮亂’?”

他樂得顛顛兒地:“一切但憑太后娘娘裁決。”

“哦,那孟首輔就委屈一下,背口黑鍋吧。”

我甩他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拼了老命往窗柱子上猛磕了下去。

隨着嗷嗚一聲透心涼的嚎叫,我在心裡笑開了十里桃花紅豔豔。

孟卿九,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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