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豬已經出生將近一個月,這段時間的溫度越來越低。
冬日的早晨,天氣嚴寒,外界的溫度已經降低到了一個不能輕易出門的地步。
即使是出去,也不能離開長柱山的範圍,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張向陽每天最大的挑戰,就是爬梯子下去餵豬,以及將小豬帶到長柱山。
有些事情並不是不想發生,就不會發生。
在一次爬梯子不小心從兩米高的地方腳打滑,從梯子上滑下去後,張向陽對這種事情就小心再小心。
小豬的體型增長的並不迅速,一般的小豬更多的是長出厚實的毛髮來抵禦嚴寒。
鋼鬃是一隻很特殊的小野豬,它的身體在出生的第一個月內沒有變大太多,但是更加結實了很多。
最爲明顯的還是毛髮,這隻小野豬長出了與衆不同的紅色長毛。
它全身都是紅色的毛髮,碰觸的時候並不像是普通小豬那樣毛茸茸的一團,而是順着摸就非常順滑,逆着摸就有些扎手的剛毛。
尤其是脖子附近的鬃毛,完全沒有正常小豬那種軟軟的感覺,更像是男人的鬍子渣碰過手背的感覺,拉手。
張向陽看着鋼鬃一天天的變紅,嘴巴里的牙齒也越來越長,甚至是因爲這個讓母野豬幾次在餵奶的時候吃痛的暴起,連累了其餘小野豬不能好好吃飯。
鋼鬃並沒有被動的被大野豬驅趕着斷奶,在此之前它就開始吃着各種東西。
張向陽餵了鋼鬃很多好吃的,基本上張向陽吃什麼,它就能跟着吃到什麼好東西。
比起其餘小野豬,鋼鬃很多時候都在山上暖和的房間裡睡覺,而不是像其餘小豬那樣輪流和大家熟悉。
現在每天家裡都有三隻小豬在睡覺,鋼鬃固定,其餘兩隻小豬輪流來。
相比起文明社會裡的寵物狗,鋼鬃要更加聰明一些,它被張向陽訓練兩天,就知道了去哪裡上廁所。
野豬是很愛乾淨的動物,但是對於乾淨的定義和別的動物不同,它們會選擇有利於自己的乾淨方式。
在泥水裡泡澡,讓身體上裹着泥漿和樹膠,在水潭裡打滾,這些都是它們喜歡的清潔方式。
只要能夠讓鋼鬃覺得不需要那樣做也可以,它就不會那樣做,這是一隻很聽話的小豬。
但它同樣也很兇猛危險!
剛出生到半個月之前,它害怕和躲在張向陽的腳邊來躲避那兩隻夜梟。
每當天上或者附近有夜梟出現的時候,它就不會離開張向陽的腳邊。
就算是夜裡或者白天的時候,鋼鬃也不會自己跑出去。
但是當最近幾天身體開始逐漸接近夜梟的體積後,這隻暴躁的小野豬就喜歡靠近夜梟的鳥窩。
鋼鬃對於鳥類巢穴的破壞慾望,強的驚人。
它似乎是把那裡當做了可以吃東西的地方,這種源自本能的習慣和認知,比讓鋼鬃學會上廁所,或者是上下山的時候保持安靜,更加的艱鉅。
“向陽,管管吧,我看鋼鬃要是把白雪和灰夜堵在鳥窩裡,情況真不好說。”
張斌鍊鐵的時候注意過幾次,這幾天在忙着鍛鍊錘斧的時候,意識到問題越來越嚴重,就主動的和張向陽說起了這個事情。
爲了讓白雪和灰夜在這個寒冬中更加暖和一些,巢穴的設計就是隻有一個出口。
這個出口並不大,鋼鬃現在的體積,只要站在門口,就能把站在裡面取暖的兩隻夜梟給堵死。
張向陽聽到後就和張斌一起在外面鍊鐵,順便燒製陶器。
外面的溫度並不高,只有在風力較小的時候,張斌纔會出來鍊鐵。
鍊鐵的時候很危險,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
鋼鬃不怎麼喜歡靠近火爐,但是很喜歡在屋內的熱炕附近睡覺。
當鋼鬃從屋子裡出來,又晃晃蕩蕩的哼哼着來到屋側的鳥窩附近溜達的時候,張向陽直接在鋼鬃溜達着一步步接近鳥窩的時候,暴起一腳踹向了鋼鬃。
鋼鬃的反應非常快,直接就原地猛地一個後退,隨後身體快速的轉身逃跑。
張向陽一腳踢空後,吐了口氣說道:“這小豬的反應越來越快了,更像是一條狗。”
張斌已經把事情告訴了張向陽,剩下的事情就不怎麼在意了,笑着說道:“最近白雪和灰夜都不怎麼回來了,是不是被鋼鬃嚇到了?”
張向陽搖頭說道:“應該不是,那兩隻鳥並不害怕鋼鬃,雖然很多時候看着很溫順呆滯,但畢竟是猛禽,鋼鬃現在肯定不是它們任何一個的對手。”
之前張向陽壓制住灰夜的時候是因爲它翅膀受傷,再加上張向陽的身體比它重。
換成鋼鬃就不一定了,動物的體型對於戰力有着很大的影響,這個世界可不存在被堵死就乖乖等死的動物,至少目前沒有看到過。
張斌又說道:“我估計到春天的時候就該長個子了,現在獠牙和身上的毛髮都發育的不錯,感覺力氣也變大了不少。”
張向陽回到火爐旁邊繼續拉風箱,說道:“剛一個月,我想後面幾個月的生長速度會越來越快,就是不知道這冬天還能冷到什麼時候。”
張斌覺得應該不會太冷了,但是當天晚上就又下了雪。
之前就下過幾場雪,所以衆人對這次的降雪也沒有感覺到什麼,不論是食物還是燃料,都很充足。
但是,在這個平靜的夜晚,大部分的動物都感覺到了危險。
危險不再是來自四周,是四面八方!
尚未冬眠的動物們,開始慌亂的迎接這場暴雪。
***
咚
咚
咚
咚!
心臟在劇烈的跳動……
張向陽睜開了雙眼,迅速坐了起來。
此時四周還是漆黑一片,房間的火光已經微弱了不少。
窗口位置沒有光線進來,除了中心處那些火焰之外。
看起來應該是晚上十一二點的樣子,張向陽感覺身邊其餘人還在睡覺,除了微弱的呼吸聲之外,就只有自己的心跳聲了。
張向陽感覺非常的不安,壓抑又難受。
身上睡意全無,甚至是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的汗水,讓身上發涼,四肢和手腳剛從草窩裡出來沒幾秒,就涼的厲害。
張向陽慢慢的從牀上下來,此時並不想繼續躺下去,想要出去透透氣,或者是去水果房裡拿幾個沒有熟透的獼猴桃嚐嚐鮮。
從一邊拿起自己的衣服,又拿起啦起夜人穿的狼皮衣。
張向陽朝着屋外走去,打開木門,拉開簾子的那一瞬間,雙眼睜大,一股寒意猛然的襲遍全身,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立了起來。
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什麼危險的怪物,也不是什麼沒見過的妖魔鬼怪,而是一堵牆!
厚厚的積雪將房門前的每一寸空間都賭的嚴嚴實實,找不到半點空隙。
張向陽的眼睛裡,就只有這純白的牆壁。
很快,張向陽迅速的朝着上方扒拉,大量的積雪朝着張向陽的身上傾斜,落在了門邊的地上慢慢的融化。
張向陽拿起竹石槍,朝着上方捅出去。
竹石槍像是紮在渾濁的泥水裡,張向陽找不到更好的比喻,他焦急的壓着竹石槍,但是壓不動。
上方的積雪,比張向陽預想中的要更多,更多!
至少超過兩米五!
張向陽終於意識到前幾次降雪所預兆的危險,這一次降雪來的悄無聲息,但卻如山嶽一般的沉重。
人類,被困死在這大自然的偉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