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煙麼?”這個看起來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忽的說了一句。
“有。”齊麟走到辰的身邊,遞了一根菸。
“呼。”這個看起來有些落魄的少年狠狠的吸了一口,看起來很是享受的模樣。
齊麟閒來無事,坐在一邊和辰一起看起來海景來。
不一會兒,只見外面的景物開始不斷的變換。
船現在在不斷的前進或是上升,但很穩定,齊麟等人基本感受不到任何起伏。
不一會兒,齊麟看到了一個美麗的世界。
來到了一片珊瑚海,美麗的珊瑚海,紅的,綠的,黃的,紫的,美不勝收,迷人眼睛。
各種各樣的魚兒遊過齊麟的面前。
或是成羣的嬌小紅魚,或是叫不上來名字的可愛魚兒,就在齊麟的面前游來游去。
有的還在齊麟和辰的面前停留了許久,同樣滿是好奇的看着玻璃窗裡的這兩個人。
“真漂亮。”齊麟忍不住感慨道。
“啵。”一隻水母在漂亮的起舞。
還看到了一個個大蚌殼,甚至還看到了含在嘴裡露出一小角,點點光彩的珍珠。
“譁。”忽的一隻長着觸角的大嘴魚,猛地一張口,大魚吃小魚,吞下無數。
船身又進入了黑暗的地帶。
“你從哪裡來啊,到哪裡去。”齊麟問道。
“從遠方來,不知道去哪裡。”辰說道。
齊麟一愣,笑了笑,看了一眼這個落魄少年。
安靜了良久。
齊麟忽的一聲驚歎,只見面前漆黑一片的海底世界忽的就亮了。
不是因爲那幾束巨大的探照燈,而是因爲那一個個如同螢火蟲般的魚兒。
又像是一顆顆星星。
太美了,齊麟的面前,全都像是一顆顆明珠似的忽的就將這黑暗的世界點亮。
那是一條條身體發亮的魚。
“譁。”
氣泡無數,魚兒游來游去,好不活潑,好不美麗。
“你呢,你是從哪裡來,到哪裡去。”辰看了一眼齊麟說道。
“我從別的世界來,到暗影島找朋友去。”齊麟笑着說道。
辰靜靜的看着面前的景象。
“我聽說過一個說法,說魚的記憶一般只有七秒,七秒過後,世界對他們來說就是新的,你說這多好啊。”辰忽的說道。
齊麟看了一眼辰,感覺這個落魄少年身上或許有着什麼故事,忍不住來了興趣。
“是挺好的,但是這樣豈不是同時也很無趣,永遠都記不住自己的過去,怎麼抓住自己的現在和未來,永遠都是空白,還不如從來沒來過,你說是不。”
辰聽到齊麟的話一滯,回答不上來,搖了搖頭便再也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場景又變幻了。
迴歸號在今天會出海。
只見可以看見面前的景象在變幻的同時,背景色也在變幻。
從漆黑,變的沒有那麼濃郁的黑色,再到深藍,深藍色之處,齊麟便看到了一隻只遨遊的烏賊,或是海牛。
“咚!”
一隻巨大的鯨魚和迴歸號擦身而過,齊麟第一次近距離觀看這樣的大傢伙,忍不住一聲感慨。
藍色從深慢慢到潛。
到了碧藍之處時,齊麟已經趴在窗戶上可以看到大片茫茫白色的亮光了。
可以看到大鯊魚追趕着成羣的小魚,成羣結伴的漂亮海豚在玩耍。
“嗨。”笑容滿面的齊麟還跟一隻小海豚打了個招呼,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
“真美啊。”
“看多了也就那樣了。”辰忽的說道。
“嗯?我是第一次近距離海底遨遊呢,你呢,看過幾次啊。”
“我看了很多天了,多少天我忘記了。”
齊麟來了興趣,“你在迴歸號上呆了多少天啊。”
“不知道,大概跟着船隊已經有一年多了吧。”
齊麟一愣,沒想到這個少年一直呆在船裡,這才發現他的膚色有些過分因爲虛弱產生的蒼白,應該是長期呆在密閉環境下不見太陽的後果,缺乏維生素。
“哦?有興趣給我講講你的故事麼。”齊麟笑着問道。
辰斜瞥了齊麟一眼。
“要聽麼?”
“嗯。”
“從前有一個商人世家,有着一家三口,有一個嚴厲的父親,有一個慈祥的母親,有一個同時信仰着天啓教派,均衡教派,影流教派的少年,他家開了一個動物園,有一天,全家需要移民到遠方去,動物園的地賣了,但是卻帶着幾隻動物,他們是從海上出發的。”
“信仰三教?這個少年叫什麼名字,信仰不應該是專一的麼?”齊麟一愣。
“唔,忘記說了,這個少年就叫辰,他從小就對宗教很感興趣,同時又很虔誠,也說不清爲什麼那麼虔誠,他相信天啓教派的天啓上帝一說,相信均衡教派的萬物平等一切相對均衡一說,相信影流教派的黑暗論,似乎他覺得每一種都有道理的東西都是信仰,他吃素,從不殺生。”
“然後呢?”
“接着一家人帶着動物們出海搬家,就在一半的路上,掀起了大風暴,那是一個夜晚,船翻了,他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去,後來他爬上了一條小船,在那個狂風暴雨的夜晚,他看着遠方的船沉,心也沉了,但是讓他驚訝的是,他不是一個人,因爲那些動物在海中也跳上了小船來。”
“老虎、猩猩、斑馬、鬣狗,四隻動物。”
“於是,少年辰和這四隻動物一起漂泊在茫茫大海中,前兩天,因爲斑馬摔斷了腿,被兇殘的鬣狗吃掉,少年看着斑馬一點點死去很難過。”
“當鬣狗意圖對少年派不利時,猩猩出手教訓了鬣狗。”
“接着第三天,心懷不滿的鬣狗似乎又餓了,明明斑馬的肉還沒吃完,它伺機幹掉了猩猩。”
“就在這時,當鬣狗正得意洋洋時,卻不知好歹地惹惱了在躺在救生艇裡休憩的老虎,被老虎毫不客氣地咬死。”
齊麟一愣,這真是一個有意思的故事,安靜的聽了起來。
“於是乎,少年辰和老虎就在船上一同生活了起來,少年辰吃船小艙裡的罐頭,老虎則是吃死去的動物們,起初,相安無事。”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少年用刀子劃了四十道,對,應該是四十天。”
“老虎餓了,沒有吃的了。”
“少年辰和老虎就這樣在穿上週旋起來,抱着小船頂尖的杆睡覺,打游擊戰,不敢被飢餓的他吃掉。”
“接着用備用的救生衣木頭等做了一個小筏子,連接着船,少年呆在筏子上,對峙着船上的老虎。”
“老虎很餓,想吃掉少年辰,終於有一天,少年辰打到魚了。”
“那是一條條飛來的魚,是的,在海面上飛的魚,成羣結伴,差點將船都衝翻了,於是乎,老虎有吃的了,因爲被衝翻了無數罐頭,所以,這個吃素從不殺生的少年,也開始生吃魚了。”
“他學着馴獸想要和老虎用撒尿劃分界限,卻失敗了,被老虎毫不留情的射了一臉尿。”
“一百多天過去了,還看不到陸地,少年絕望了,孤獨,日曬,飢渴,伴隨着他,但是他不想死,每天自己找事,偷偷跑到穿上用小艙裡找出來的紙筆寫日記,自己唱歌,和對峙的老虎說話,即使老虎的眼神永遠都是兇惡。”
“老虎又餓了,正好這時少年辰悄悄爬上船想要再找一點東西,就在這時,老虎撲了出來。”
“少年辰躲了過去,老虎跳進了水裡,老虎一直在水裡遊,一直想要抓住船爬上船。”
“少年辰想要殺了它,殺了這個一直虎視眈眈自己身體的傢伙。”
“但是在不斷擊打着試圖抓緊船檐的老虎腦袋時,看着老虎一雙閃光的眸子,少年辰心軟了,他忽的想到,如果沒有這隻老虎,如果沒有這一百多天來不斷的警覺,如果沒有和老虎作戰,自己早就因爲孤獨死了,正是因爲老虎在,所以自己一直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小心翼翼,並且努力的活下去。”
“於是乎,他讓老虎呆在了小閥上。”
“然而,命運之神對於虔誠到信了三個宗教的少年辰毫不憐惜,用一場暴風雨澆熄了他的全部希望,然後,卻把他送到一個擁有豐富食物,遍地是狐獴,還有一個極美的淡水湖的浮島上。一人一虎在這個島上分別飽餐了一頓海草與狐獴。入夜,少年辰在樹上摘到一朵蓮花,揭開層層花瓣,裡面是一顆人類的牙齒。”
“少年辰意識到這座島是一座食人島,如果長久地留在這座島上終將被島所吞噬,於是帶着老虎離開這座浮島,漂流到了港灣。靠岸後,老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辰,鑽進了叢林,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在那一刻,辰是難過的,他以爲老虎和自己一起經歷了這麼多,會回頭看自己一眼,嗯,一定會回頭看一眼的,但卻沒有,野獸就是野獸。”
齊麟一愣,“真的假的?”
辰看了齊麟一眼,“我再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齊麟點了點頭,“好。”
“在這個故事裡,辰和生性殘忍的廚師、善良的水手以及他的母親一起上了那條小小的救生艇。水手跌斷了腿,廚師設計殺死了無力反抗的水手,並以他的屍體爲食,人吃人,太殘忍。少年辰無法容忍,與廚師發生了衝突,母親爲了保護自己的兒子扇了廚師一個耳光,並要派立刻登上船上附帶着的小浮筏。
“當辰登上浮筏,回頭卻看見母親爲了保護自己而被廚師殺死,還是一百多天,廚師在船上吃完了水手又吃他的母親,就在廚師洋洋得意的時候,對峙無數天後,最後憤怒的少年辰趁機爬上船殺死了廚師,少年辰以廚師的屍體爲食,獨自一人漂流到了一個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