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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自絕

第二十五章 自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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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慈方丈嘆了口氣道:“老衲這些年一直在後悔當中,如今卻是無顏在當少林方丈了……故而召集各位師弟來此商議下任方丈人選……”

衆僧大驚,連問玄慈何故忽然如此。玄苦大師更是急切道:“方丈師兄德高望重,又何出此言?何事能讓方丈師兄如此愧疚?”

玄慈嘆道:“本來事無不可對人言!但如今逝者已矣,老衲也不想再提……衆位師弟,你們先商議下任方丈人選,老衲尚有一件心願未了……”說罷,也不顧衆僧不解的眼神,默默的脫下大紅袈裟,而後一禮,然後轉身出了大雄寶殿,留下衆僧面面相覷……

玄慈卻是徑直來到了少林寺後山,果然,老實敦厚的虛竹正在這裡默默的練拳。玄慈看着虛竹的身影,雙眼中不由流出淚來,呼喚道:“虛竹,你過來一下!”

虛竹聽聞玄慈呼喚,連忙停下羅漢拳的修煉,快步跑到玄慈身前,施禮道:“見過方丈!”玄慈慈愛的搖搖頭,“別叫我方丈了,我已經不是少林寺的方丈了……虛竹,我對不起你!”

虛竹頓時如同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呆呆道:“方……”話剛出口,旋即想起來玄慈不讓她再叫方丈,摸摸後腦,疑惑道:“那……我該怎麼稱呼您?您又怎麼對不起我了?”

玄慈嘆道:“虛竹,其實你並不是孤兒,我就是你的親生父親!你背上的香疤便是證據!”

此言一出,虛竹頓時愣在原地!“怎……怎麼會?怎麼會這樣?”虛竹此刻腦子陷入了一片混沌,朝夕相處了二十年的方丈搖身一變變成了自己的父親?但自己背後香疤的來歷本是無人知道,玄慈若是說的是謊話,那他又怎麼會知道自己背後有香疤?

玄慈看到虛竹呆愣的神情,緩緩道:“這都是我的錯!當年你娘生下你之後,因我是少林方丈,故而不能相認,孤苦帶着你……後來又被我的仇家知道,於是將你從你孃的身邊奪走,扔在菜園子中,你我二十年相處,我卻一直裝聾作啞,不敢與你相認!而你娘,因失去了你,爲此性情大變,爲惡江湖……若是我早些把你的消息告訴你娘,恐怕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了……”

虛竹到底老實,也不知是天性愚鈍還是從心底裡相信玄慈,玄慈說了這麼多,虛竹居然沒有絲毫的懷疑之心……或許,這就是天然的親近的原因吧……

虛竹不覺間早已淚流滿面,哽咽道:“原來我也有父母……爹!我娘到底是誰?”此刻虛竹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的父親竟然是少林方丈,卻是破戒!喜的也是自己的父親是少林方丈,怪不得玄慈老是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尋常,總是充滿了慈愛……

玄慈沉默了半晌,而後道:“你娘就是葉二孃!”

虛竹頓時如遭雷擊,“我娘是……葉二孃?無惡不作的葉二孃?”虛竹雖然從小在少林長大,但江湖上的名人還是知道的,包括名聲赫赫的四大惡人,而他也萬萬沒想到,他娘居然就是四大惡人中的第二,葉二孃!“這麼說,我娘他,她已經……”

玄慈沉痛的點點頭,“沒錯!你娘在汴梁城外死了……虛竹,我告訴你這些,只是讓你知道你的身世,卻不是要你去找石帆報仇的!你娘這些年做的惡事太大了,大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這也怪我,我因爲之前總是顧忌着少林的清譽以及我自身的名譽,一直不願意將你的消息告訴她,這才導致她一直以殺初生的嬰兒渡過……”

虛竹此刻早已經懵了,虛竹本就資質愚鈍、木訥,但心地純良,如今居然聽說自己的身世如此的不堪,竟然是一個和尚與天下第二惡人的兒子,虛竹頓時感到一陣眩暈。

玄慈對此早有所料,低聲道:“虛竹,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如果可以,就不要下山!如果一定要下山,就不要再回少林……”說着聲音漸漸低沉,直至悄無聲息!

虛竹聽着不對,連忙擡頭向玄慈看去,卻發現其已經自絕心脈,沒了聲息!玄慈就此自絕當場!

虛竹頓時大驚,哭喊道:“爹!”然而玄慈已經沒了氣息,其身軀卻仍然挺直,彷彿睡着了一樣……

此刻天空忽然變得昏暗下來,須臾之間卻是下起了大雨,山林中不多時就已經變得泥濘不堪……

哀若心死的虛竹默默的抱着玄慈的屍體,一步一步朝着前山走去……

……

少林寺忽然鐘聲大作,全寺僧人云集大雄寶殿,卻只見玄慈正躺在殿中,旁邊跪着面色蒼白如紙,渾身都是雨水的虛竹……

玄苦大師嘆道:“師兄又是何苦……善哉善哉!”衆僧齊齊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

江湖上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少林寺方丈玄慈正值春秋鼎盛之際,忽然圓寂!而蕭峰的授業恩師玄苦大師則是被推舉爲新任少林方丈!

這個勁爆的消息頓時瞬間傳遍了大江南北!無數江湖上的正道人士紛紛扼腕嘆息,皆嘆息江湖上少了一個正道領袖!玄慈雖然在自絕心脈之前卸去了少林方丈之位,但少林上下卻對此三緘其口,均默認玄慈就是在方丈任上圓寂的……

少室山的神秘山洞中,蕭遠山舉起酒罈子一陣猛灌,而後不顧嘴角溢出的酒水打溼胸前的衣襟,長嘆道:“老和尚!你到底是個英雄!雖然老夫一直恨你入骨,甚至報復你,讓你妻離子散,但老夫此刻卻忍不住後悔了……罷罷罷,以後你少林寺上下,老夫再無仇怨!我們算是兩清了!不過,雖然與你少林兩清了,那個當年的幕後之人,老夫卻還是要將其找出來!”蕭遠山頓時又有些鬱悶,石帆到底不願說那人現在在何處,雲裡霧裡不肯明言,也不知是爲何……

蕭遠山如今對石帆的興趣異常的濃厚,他明白石帆身上有着天大的秘密,甚至對江湖上的隱秘都瞭若指掌,既然能知道自己的事情,並且知道玄慈的事情,還知道那個慕容博假死脫身的事情,那麼他肯定也知道慕容博現在藏身何處……可這小子奸猾似鬼,就是不願意告訴蕭遠山,蕭遠山也是無奈之極……

前幾天在少林寺中能問出是慕容博,並且還活着!蕭遠山已經算是盡了力,甚至不惜用兒子蕭峰的面子才問到的消息!

如今,他卻是半天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從石帆嘴裡套出更多了……畢竟石帆武功不弱,蕭遠山即使想要逼問也不可能……更何況還有蕭峰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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