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非常鬱悶,鬱悶至極。
從今天開始,我們用馬車代步,原因便是——小九身上那串佛珠。有它在,我根本無法近她的身。想要溫香滿懷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看小九的樣子相當的寶貝那個東西,將它掛在手腕上,時不時的還輕輕撫摸,我看了真的很生氣。
我有試着讓黑頭去偷,結果黑頭差點被震傷,這件寶貝竟然如此有靈性,換了我是它的主人,我肯定也捨不得扔下不帶。
馬車是小九找來的,不知道她和馬車的主人做了什麼交易,然後馬車就歸我們了。
走了一天之後我們到了另外一個村子,村子很小,叫做雙河墾,小小的村子被兩條河夾在中間。
現在我已經身無分文了,要想個辦法整點錢才行,不過在賺錢之前,最好的辦法還是先省錢。
天色已經很暗了,我們找了一戶農家借宿,這家人剛剛死了新婦,本不想留我們,在知道小九乃是一名巫醫之後一反前態很高興的收留了我們。
我看着牀上躺着的年輕人,心裡有些吃驚。
小九皺起了眉頭。
周泰看小九的樣子,擔心的問道“羅姑娘,我兒子怎麼樣啦?”
牀上躺着的人正是周泰唯一的兒子,周來富。這個剛剛成親未滿十天的小夥子此刻雙頰深陷,面色灰暗,皮膚乾癟,骨瘦如柴,雙眼周圍有大大的黑眼圈。
“周伯,請問來富的妻子是如何死的?”小九收回手,沉思了片刻,開口問道。
“唉,說起來真讓人費解,他們兩個本是兩小無猜,感情好的很,可是成親才七天,茵茵忽然就投環自盡了。來富也病倒了,請了全村的大夫來看,都說沒有希望了。羅姑娘,你看我兒子這到底是怎麼了?”
周泰說着話渾濁的雙眼因爲涌上淚水變的更渾濁了。
周來富的樣子明明就是被人吸了精血!現在只剩一口氣了。
可是令人費解的是,新婦也是凡人,怎麼會吸了丈夫的精血呢?
“周伯,你先別急,我想去看看新婦的屍首,或許能找到辦法救治令郎。”小九說着起身站了起來,周泰一聽有希望,趕緊帶路,將我們帶到了停屍的房間。
新婦被放在一張木板上,架在兩條長凳上,一張白布蓋着。小九伸手揭開了白布。
茵茵的眼睛是睜開的,她的眼睛很大很黑,鼻樑也挺高,嘴巴並不大,但是此刻伸出嘴巴的舌頭讓她的嘴被撐的走了型。她的面色紅暈,賽過桃花,如果不是那伸出來的舌頭,她還真的挺好看的。
小九圍着她的屍首轉了兩圈,囡囡也跟在她後面。黑頭從我背上爬到我肩膀上,輕輕的說了一句“小七,好重的陰氣啊!”
的確,茵茵身上的陰氣比一般的死人重了不止一倍。
“羅姑娘,怎麼樣?”周泰站在門口沒有進來,大概是有些害怕吧,如此重的陰氣,他一個普通人恐怕會從心裡覺得發寒吧。
“周伯,今晚我們就住在這間屋子吧。”小九沒有回答周泰的話,反而提出了這樣的一個請求。周泰雖然不知道她有何用意,不過還是答應了。
“喂,你想把她救活?”她盯着死去的茵茵皺起了眉頭,我不由的開口問道。
“你有辦法救活她嗎?”她擡頭瞪了我一眼。
“沒有啊,所以才問你嘛?”看來她也無計可施。
茵茵剛剛死了一天,可是她身上已經沒有了魂,枉死的人,魂魄三天之後纔會離體。可是眼下,三天未到,她的魂竟然已經不見了!這太奇怪了。
小九哼了一聲,沒再吭聲。
“小九,你幹嘛選這個房間睡啊,有點嚇人。”黑頭從我肩上爬出來,弱弱的說道。
“我想看看今夜有沒有人來盜屍。”
“喂,我們現在是要趕着去救我姐姐,你這樣會耽誤我們的行程的。”反正我是懶得管閒事。
“有時候救人就是救自己。”她饒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說完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來,那隻黑貓跳到她腿上,舒舒服服的趴好準備睡覺了。
“我看上半夜,你守下半夜。”她現在對我說話連稱呼都省下了,我好歹還叫她一聲“喂”呢!她對於黑頭稱呼她小九反而沒有異議,老子心中不服,可是嘴上也不敢多說。
看樣子老子今晚又沒得睡了。
黑頭爬上房樑織完網蹲在上面睡了。我躺在牀上根本睡不着,屋外一直有蛐蛐的鳴叫聲,這幫傢伙總是在深秋來臨前叫的最起勁。
聽着其中的兩隻在那裡閒話家常,我更是失去了睡覺的興趣。
“你聽說了沒,流雲鎮上現在鬧了妖?”
“我當然聽說了,我表哥就住在杜家大院裡面,知道得最清楚了。”
“真的假的,你不會又是吹牛的吧?”
“誰吹牛誰就變小狗!”
“變小狗,你想得美!下輩子吧。”周圍的蛐蛐也笑成了一團。的確想不做蟲做畜生,得修好幾世呢。
“好了好了,快點說說,怎麼回事啊?”
“我聽說是一個特別漂亮的女人,進了杜府做丫鬟。後來,來了個和尚,說府上有妖怪,施了法術將她打出了原型,竟然是一隻狐狸精呢。杜老爺之前迷上了這個狐狸精,狐狸被抓走了之後就一病不起了,杜少爺爲了救他爹,要去白山上求一枚仙果。現在流雲鎮一看到長的漂亮的人都躲着走,大家都不敢收留陌生人過夜呢。”
怪不得呢!原來沒有人留宿我們是因爲老子生的太漂亮了。想到這裡我鬱悶的心情有些好轉了。
“你聽到的不全對,我表哥說是兩個漂亮的女人,不是一個,那個老和尚來捉妖本來是想捉那個蛇妖的,結果錯把狐狸給捉走了。杜老爺的病是那個狐狸精搗的鬼。我表哥說杜公子之所以知道白山有仙果也是那蛇妖告訴他的。”
聽到這裡我心裡大吃一驚,蛇妖,難道是姐姐?正準備再聽下去,耳邊傳來了聲響,我起身從牀鋪上坐起來便看到驚人的一幕。
已經死掉的茵茵正從木板上坐起來,她伸出口外的舌頭此時變得鮮紅無比,眼睛黑洞洞的,頭正好朝着我這裡看過來。我還沒來得及下牀,她已經跳下了木板朝我蹦過來。
“詐屍啦!”網上的黑頭嚇得叫了起來。這小子天生鼠膽,一直把自己當作是個普通人,常常忘記他自己拿手的逃命絕技。
“黑頭快用蛛絲纏住她。”我從牀上一閃身便上了黑頭的網上,對於我來說,這點高度還不算高,我在網上站穩正準備和黑頭聯手攻擊,這網卻開始晃啊晃的,我忙着調整自己的平衡,根本沒有時間出招。
“小七你先下去,我的網要破了。”黑頭手忙腳亂的抓着蛛絲,他的話沒說完我就從網上掉了下來,正好落在了屍體的面前,女屍擡起兩隻手朝我抓過來,我趕緊打掉她的手臂,只是她看上去細細的手臂竟然堅硬無比,我忍不住發出一聲吃痛聲。
“黑頭,快點幫我。”我一轉身跳到女屍身後,沒想到她馬上跟着我轉了過來,手又朝我伸過來,我急忙又伸手用力打掉,飛身向後撤退,沒想到一下子撞到小九身上,被她身上發出的一股大力推着向前撲去,毫無防備的我於是被女屍抱了個正着!
“啊!糟糕啦!小七被抓到啦!”我還沒叫呢,頭上那隻蠢蛛先叫了起來。
“閉嘴!”我喝止住黑頭,雙手用力點向她腋下關節處,她的雙臂吃痛放鬆了一些,我趕緊用盡全力補上一腳,將她從我身前踹了開去。
“纏!”我口中一聲清喝,總算有機會施展法術了,手中飄出一條白帶向那女屍飛去,如同蛇一般的白帶靈活的繞着她飛轉,很快就將她纏了個密不透風,這正是我們蛇類慣用的伎倆。
“小七,她好歹是女人,你下手輕點啊。”黑頭的蛛絲也終於成功的纏在了她身上,這隻蠢蛛忙着幫忙的同時還不忘了教訓我。
“老子要是下手輕了就被她咬到了,你難道想我變死人啊?”看看前面被我的白帶和黑頭的銀絲雙重包裹的女屍,我稍稍鬆了口氣,順手拍拍身上,想掃去被她抱住時那恐怖的感覺。
表面上我很鎮靜,可是心裡還是有些怕的。她身上的陰冷之氣很重,我被她那麼一抱,感覺自己象掉進了冰窟一般,身上的正陽之火差點然被滅掉了一絲。如此看來她可不是一具簡單的殭屍,如果真的被她咬上一口,說不準真的會死人。
“小七,別大意,好像不行。”旁邊的小九一直沒有出手,此時卻開了口。
果然,小九的話音剛落,那女屍已經震開了束縛,我的白帶化成了粉末,我隨即感覺胸口一陣刺痛,一口鮮血從我嘴中溢出來,這女屍力氣好大啊!
“不行啊,小七,這傢伙的力氣好大啊!”黑頭從網上蕩了下來,他也受了些輕傷,好在他蛛絲上面的法力不深,反噬的程度不是很大。
“怎麼辦?”黑頭問。
“都怪你烏鴉嘴!現在怎麼辦?”我看向小九,她輕蔑的掃了我一眼,我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囡囡應該可以吧?”黑頭看着黑貓。
“我只能對付鬼魂,屍體我可沒轍。”黑貓在小九肩頭對着黑頭笑了笑,隨即跳到了我肩上,毫無準備的我禁不住抖了一下。
“膽小鬼,退後一些。”小九明顯看到了我的反應,嘴角掛上了一絲笑,看在老子眼中真是礙眼。她說着話走上前兩步,從身上掏出了一條紅繩。
“我施了法術的縛妖索都不行,你這普通的紅繩能管用麼?”我擦了下嘴角的血跡,有點擔心。
“試試不就知道了。”她說着話向那女屍走去,女屍也朝着她的方向跳過去,不等女屍近身,她將紅繩的一端一拋,將女屍套了個正着。
這紅繩好像真的有效,被套住了的女屍,行動似乎有些遲緩,小九趁此機會趕緊上前將手中的紅繩飛快的纏在了女屍身上,她的纏法好奇怪,左左右右繞了好幾個圈,最後在女屍身前打了一個奇怪的結,幾丈長的紅繩剛剛好用完。
小九停住身形,那女屍一動不動了。
“小九好厲害啊!”黑頭在我肩頭呼喊,我不悅的在黑頭的大頭上拍了一把。
“她不過知道些對付殭屍的方法,有什麼值得佩服的?等老子的道術在高深一些,輕易就能制服這些東西了。”老子心中暗想着,不服氣的哼了兩聲。
“你沒事吧,傷的重不重?”沒想到這一哼還換來了她的關心,可是老子一點也不開心,她這麼容易就能擺平的對手,我居然被它給打傷了,太丟面子了。
“放心吧,死不了。”我沒好氣的說道。
“那好,接下來,我需要你幫忙,黑頭也一起準備。”小九說着拔出了她一尺九寸長的劍,從身上掏出了三張符咒。
“你要做什麼?”我納悶。
“一會兒有東西從她身上跑出來,你們幫我攔住它。”
說完她把符咒往劍尖上一頂,口中唸了兩句訣,符紙燃了起來,“妖魔鬼怪,速速離去!”她口中一聲清喝,劍上的符咒火苗之中忽然產生了一束光,似是雷電一般朝那女屍射去。
只聽啪的一聲響,伴着“嗷”的一聲叫喚,一個黃色的影子竟然從女屍身上逃了出來。
“小七,黑頭快出手。”小九的話音未落,我的白帶和黑頭的銀絲一起出手了。
只是還沒有纏住那個傢伙,一陣黃煙在屋子裡飄散開來,老子又一次在小九面前丟人了,我竟然暈倒了。
我覺得自己沒臉再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