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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即墨文翰

第158章 即墨文翰

李塵楓面色一苦,連忙撤掌,金色巨掌和紅白二龍奔駛中消失不見,他擡手接住甄憐兒的嬌軀。

正要將她放下,就感覺到一股狂暴的吸力從她身上傳來,靈力不自覺的狂涌而出,向那道黑影奔去,如洪水般傾泄。

李塵楓大驚,連忙運功抵禦,誰知靈力根本不受控制,仍然傾泄如注,一去不回。

李塵楓的靈力甚至是神識都被那股吸力裹脅而去,他的身形越加地瘦削,繼而如皮包骨頭,甄旭衝上來拉扯,也被吸附,半白的發須瞬間銀如白雪,李塵楓用盡最後的靈力,將他震開,意識逐漸模糊。

甄憐兒淚流滿面,聲音悽婉:“羊郎……我害了你……”

甄旭大罵:“甄銘,你這個畜牲,竟敢害我羊羣,你不得好死!”

“家族豈能爲奸人所害?再選一次……爲兄仍會如此!”甄銘大口大口吐着血,滿臉厲色。

那道黑影逐漸清晰,從光牆後走出,一掌打在李塵楓的頭顱致其昏厥在地,隨即用一條繩索將他縛住,不發一言,拖着他向外走去。

一路上鮮血淋漓,滴在地上向前延伸着,身後傳來甄旭抽打甄銘耳光的痛罵聲,以及甄憐兒哭泣追出的聲音。

整個冶廬轟動起來,人們奔跑而出,看着一人拎着煉器的那個黑小子,騰空而起向遠處飛去,甄憐兒哭泣着身手去拉,卻是越離越遠,山谷中白髮蒼蒼的甄旭拖着家主出來,一路抽着罵着。

……

李塵楓不知昏迷了多久,直到數滴靈液滴入口中,才恢復些體力,慢慢睜開重如大山的眼皮。

他身處一個巍峨的宮殿之內,雕樑畫棟,滿目金色,各種珍稀的物品錯落有致地擺放着,無比的奢華,綢幔低垂,飄逸不凡,如置身於仙境,如果沒有一張木訥的老臉冷冷地看着自己,他都想就這樣睡到死去。

他認出那張老臉,就屬於那道給予自己重創的黑影所有,面無表情,古井無波。

那人見他醒來,便退了出去,未幾,就見一位年輕的公子哥,身着華貴輕盈的衣衫走了進來,生得頗爲俊逸,臉卻白得很不自然,手中輕揺着摺扇,雙眼陰鷙地望着李塵楓。

“你有些讓人失望,龍蜴國數十萬大軍抓之不住的國賊,竟然被我一個下人生擒,是不是很丟臉?”

李塵楓笑道:“是有點,不過既然被狗咬了,難道還要再咬回來?”他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飄緲,看來傷得實在太重。

公子笑道:“都說不能和你說話,否則等於把自己埋了,我倒沒有這種感覺,也就是逞些口舌之利,小道罷了!”

他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翹起一條腿來,居高臨下地望着kǔn bǎng着全身,躺在地上的李塵楓。

“知道我是誰嗎?”

“即墨文翰!”李塵楓道。

“哦,看來朕還是有些高調,這問題對你來說太過簡單!”公子哥看了下宮殿,揺了揺頭。

“你太過自信,李府內那名女修士,你真應該殺了她,卻偏偏弄瘋了,血雲宗的司凌天、冥宮

的左使都因爲你的出現神智失常,這讓我想到了你,讓木頭嚴加防範,終於等到了你的夜探王宮,恰好甄銘前來舉報,便設計將你擒獲,你可服氣?”

李塵楓點點頭,自己成爲修士之後,習慣了強悍手段對敵,以前三思而後行的習慣被置之腦後,甄銘的騙局也曾懷疑過,又是輕信能夠化解,被擒實在不冤!

“被擒未必是輸,角色互換也未可知!”李塵楓冷笑地望着他。

即墨文翰面色一沉,道:“還嘴硬,當俘虜要有當俘虜的自覺,朕不喜歡你嘲諷的神情,決定將你的目光變上一變!”

突然摺扇一收,低下身來,神秘道:“你是前丞相李德元的公子,被人救走後隱忍在螭龍軍中,可對?”

“對啦!你現在的眼神就和身份相符了,震驚、無助,不一而足,朕有些成就感了。”

李塵楓苦笑道:“你的作派倒和我挺象,咱們是一路人嗎?”他以前對付修羅女也是這德性,居然感到有些親切。

即墨文翰一怔,一縷震驚從眼底掠過,靠向椅背。

“你讓我感到……可憐,對,就是這種感覺!”他的摺扇在手掌中輕敲着,有了一絲的恍惚。

“你今年多大?是年齡感覺到……你與朕是一路人嗎?”即墨文翰凝視着他。

“我十七不到,你二十一,耳朵卻有點背,我說的是作派!”李塵楓又是一臉揶揄之色。

即墨文翰屁股挪了挪,又恢復了原狀,平淡道:“你讓朕很不舒服,想殺你又覺得象殺自己!”

“那就放唄!多大點事兒似的。”李塵楓笑道。

“可是你要殺朕,朕只是反擊而已,而且很成功!”即墨文翰戲謔地看着他。

“你那個混帳老子滅我滿門,不能爲家族報仇,與畜牲何異?”李塵楓冷冷的回望。

即墨文翰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可惜力不從心啊!”

“也未必,總有能治的人來治,不一定非要親自動手!”李塵楓淡淡道。

“哦,說來聽聽!”即墨文翰來了興趣,象是聽別人被殺。

“我和你熟嗎?”

“也是,朕琢磨過你的手法,借勢很是厲害,估計也是這種手段,讓修真的宗門殺朕,不失爲一着妙棋!”即墨文翰站起身來,在地上踱來踱去。

忽然俯下身來,徵詢道:“只說何時發動,具體操作,朕不問就是!”

“半個月之內!”李塵楓道。

“時間有點緊,朕來不及準備,王宮內的人都能死絕嗎?”即墨文翰有些緊張。

李塵楓點了點頭。

即墨文翰有些興奮地走來走去,就象慶幸自己得道昇仙一般。

“朕恨不能早些認識你,虛耗了這些年時光,你比朕要狠,更加快意恩仇!”

李塵楓有點迷糊,看他臉白得很不自然,不會是自己煉製的長壽丹有問題吧?

即墨文翰突然用摺扇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嘆道:“還是不對,一個帝國,人命比草紙都

賤,最怕的是壞了國祚,只需換位國君,楚嶽國便還存在!”

“那……如何才能壞其國祚?”李塵楓壓制着震驚,試探了一句。

即墨文翰臉色一沉,陰冷道:“忠臣橫死,奸臣當道,民不聊生,諸國伐之!”

“所以你便置十萬螭龍軍生死於不顧,讓其死在敵軍的刀下,放棄五郡,任普齊國殘害百姓,使江山破碎嗎?”李塵楓怒氣勃發,原來一切的一切竟出自於即墨文翰之手。

即墨文翰揺頭道:“朕只是善用奸臣罷了,做得還不夠,否則也不會讓你翻盤!”

李塵楓更是出離了憤怒:“國祚是你即墨家不錯,可也是百姓的,沒有百姓的擁戴何來國祚?老子雖與即墨家有仇,卻絕不會殘害百姓,你不配姓即墨,你根本就是個畜牲,天理不容!”

“夠了,給老子閉嘴!”即墨文翰衝上前來,雙手狠狠掐住李塵楓的脖頸,怒不可遏。

“老子不姓即墨,是它不配我姓,我項家被滿門抄斬時,忠臣可有爲項家求情?百姓只知在刑場呆呆地看着,當日陽光普照,那時天理又在哪裡?可有爲項家落下一滴雨水,一粒飄雪……說!!”

李塵楓徹底震驚了,被滿門抄斬的項家只有一個,那就是與李家齊名的項王項懷城,二十一年前,項家滿門五百六十三口以謀逆罪推出午門斬首,血洗長街。

“你是項懷城的兒子?”李塵楓呢喃道。

即墨文翰渾身一震,頹然地坐在地上,淚水從蒼白的面頰流下。

李塵楓更加震撼,他雖沒有承認,可是從糾結的神情中能夠看到,他就是!這怎麼可能?項懷城的兒子竟然成了楚嶽國當今的國君,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想象,也根本不敢想的,比上古的流傳還讓人無法置信!他經歷了什麼?

即墨文翰努力保持着國君的儀態,站起身來,撿起摺扇想要離去,在旁邊的一根蟠龍柱下突然站下,好象被抽離了最後一絲氣力,跌坐下來,縮在一角。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那樣一躺一坐很久,若大的王宮靜寂得可怕,沒有任何侍從出現,顯然得到了旨意不得靠近,只有那位稱爲木頭的老者現身看了一眼,隨即又隱去身形。

“救我出去的那人,因此丟了一條胳膊,後來就成了我爹,只能隱姓埋名,細作的奏摺中應該有他的名字,'蠍子叔'就是,他給我起了個好養活的名字,叫羊羣,生父遺囑讓我塵封此事,因爲襁褓上繡着個'楓'字,老爹又給我起名李塵楓……”

李塵楓慢慢地述說身世,這是第一次和外人說起隱藏多年的秘辛,那人居然是楚嶽國的國君,感覺告訴他,這位國君的經歷必定極爲離奇,可能比自己以無靈根闖入修仙界更加讓人不可思議。

即墨文翰靜靜地聽着,直到李塵楓說完,沒有插過一句話,又是很久的沉默,終於開口。

“你比我幸運,還有爹可叫,本來我也有機會的,可惜……錯過了,就只能夢裡見到……”

即墨文翰輕撫着地面,講起了當初連自己都嗤之以鼻的真象,匪夷所思,蕩氣迴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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