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安東尼及一名隨行警員的身後,趙林夕邊走邊往嘴裡丟着炸肉卷,完全就是一個遊客的狀態,自從確認了維羅妮卡的身份,她就放鬆了很多,又或許是漢森的再三提醒與保證下,她`已經認定了自己能活下來,也就卸下不少重擔,其實她的年紀還是愛吃愛玩的時候。
此次來到薩姆的世界,不管是真實的國度,還是隻是夢境中的虛幻,她都覺得自己像體驗了一場獨特的旅行,想想自己之前終日處在焦慮中,若是還好好待在自己的身體裡,恐怕頭髮早就掉落一大把了,現在,她只覺得神清氣爽,一身輕鬆。
將口中的食物嚥下,趙林夕又問道:“這裡不會也像新鎮一樣有個隻手遮天的人物吧?”
布安東尼腳步慢下來,直到與趙林夕比肩,這纔看到她嘴邊鬍鬚上粘着的紅醬料,以及她那一臉違和的神態,“娘娘腔”一詞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
“不知道,應該不會有了吧,新鎮人少好管理,這裡地廣人多,怎麼還會被一個人牢牢把控?”
“那我們還能找到他嗎?”
“試試看吧,只要他出現在人前,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趙林夕看了看並不算太發達的鎮子,走了兩條街,也沒見到一隻攝像頭,從這裡找到一名可以隱藏身份和行蹤的逃犯,可能將是他們此行真正的挑戰。
安東尼嘆了一口氣。“可惜從車站調來的乘客名單裡沒有傑瑞的名字。”
“意料之中,要是還傻乎乎的用自己的名字到處晃,他也不會走到現在。”
他們正去往車站,只能靠肉眼從車站的攝像頭裡找一找傑瑞的下落。趙林夕將手中的紙袋捏好,塞進了揹包裡,還是留點零食吧,也許一下午的時間都要耗在這裡。
傑瑞當真以假身份混進了這個鎮上,也算精挑細選的一個繁雜小鎮,藏身於這裡,那些想找到她的人都要下一番苦功夫了。
將窗簾拉開一個角,傑瑞就着外面的光線看了看手錶,他不敢開燈,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這種日子不需要煎熬太久,躲過這一陣,待風聲消散時,他就能找到機會出國,到那時,管他布蘭頓還是薩姆,以後自己再也不想與他們扯上關係,自己的未來不過是重來一遍而已。
現在的他過回了沒有網絡的日子,他會將過去幾年因忙碌而睡眠不足的日子補回來,他已經做好了一個月不出房門的打算,只要熬過這個時期,就可以重獲自由。
在趙林夕一下午的努力下,她終於考量傑瑞的身形,參考調查的時間,與安東尼一同從監控視頻裡找到了6名可疑人員,可惜的是這些人全都遮蓋了面部,無法分辨。
“還能繼續縮小範圍嗎?”
趙林夕的臉都快皺成了一團,她的眼睛已酸澀難耐,大腦中的記憶都快要被翻盡,她再也想不出多少可供他們找出傑瑞的特點。
“這個人,你看他是不是可以排除掉?他的手錶帶在右手,拿東西也多用左手,傑瑞是左撇子嗎?”
趙林夕搖搖頭。“我只見過他用右手,但是不能確定他是否左右手同樣靈活。”
“先把他挑出來吧,”
又將其餘5人的監控視頻看了兩遍,趙林夕又挑出兩個可以排除的人,那兩人在最後的監控畫面裡都曾在大廳裡和接他們的女人擁抱過,他可不覺得這個時節,一名逃犯還有心情談個戀愛,大刺刺地在人多的場合秀恩愛。
趙林夕忽然指着一個男人的身影,語氣有些激動。“這個人。我看他很像。傑瑞很有可能花粉過敏。”畫面中的男人低着頭,行色匆匆,路過牆邊一大盆鮮花時,擡手捂上了臉,走出兩米遠,纔將手放下。
這個推論也得到了安東尼的認同。
接着那名疑似傑瑞的男人離開了車站大廳,最後車站門口的監控裡記錄了他登上的公交車,儘管車牌號並不清晰,但最後幾位倒是可以推斷出數字。
看樣子要立馬去公交公司一趟。
車站之行比他們預想中結束的時間快得多。
“天黑之前,應該能找到那輛公交車。”
其實,在這個鎮上,有公交車已經是很罕見的了,想從裡面找出一輛已知大致號牌的車並不難。除了去往公交公司的路上花費了一段時間,其餘事項很快就解決了,今天的出勤簿上就沒登記幾輛公交車。
“再有一個多小時,他應該就回來了,不過我可不確定他會不會將車開回來。”公交公司的前臺處,一名中年女員工手中不斷翻着一本時尚雜誌,對安東尼的問話並不太感冒,回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
“那你有他的聯繫方式嗎?”
女人只擡了一下眼皮,翹起一根手指,指向一米外的牆上。“員工板上有,你自己去看吧。”
儘管他們此刻都穿着便裝,看起來與普通老百姓沒什麼不同,但來這裡查東西時安東尼已經亮過證件,可這女人竟然不爲所動,敷衍了事,完全是問一句答一句,一句多餘的都不願多說。
“你好,我是紐約市71分局警員安東尼,是洛克司機嗎?”
“是,怎麼樣?”名叫洛克的公交司機粗着嗓子帶着濃重的口音,對着電話喊了一通,也不知是態度不好還是真的聽不清電話這頭的聲音。
安東尼只聽到他第一字時,便將手機遠離了耳朵,下意識地提高了自己的話音。“一會回來公司一趟,我們想問你些事情。”
“好,我知道了,等着吧。”
安東尼正欲掛電話,突然想起來最重要的事,趕忙對着話筒更大聲地喊起來:“別忘了,別忘了把車開回來。”
司機洛克又對着手機喊了很長一段話,只是這次卻伴着周遭嘈雜的噪音,再加上他濃重的口音,安東尼並沒聽清幾個字。
洛克那邊掛斷了電話,安東尼嘆了一口氣,再想打過去強調一遍最後的要求時,那邊卻已不再接電話。
從車站到公交公司,再到聯絡上那輛公交的司機,一共花了2個小時,但他們卻在等待司機洛克上耗費了近三個小時。
外面的天已經黑下來了,公交公司的辦公室盡數熄了燈,除了他們等待的大廳,就連那服務態度很一般的中年女人也已經收拾好桌面,正在往大包袋裡塞着雜誌和手機。
“你們還要等多久啊?我看今晚上你們等不到他了。”
“爲什麼?他怎麼了?”趙林夕皺着眉頭望着正欲關閉前臺燈光的中年女人。
她已收拾妥當,走到大家身邊。“他向來都是這樣,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耽誤他喝酒,他每晚下班都要去喝兩杯的,至於要喝到幾點,全要看他的心情。”
安東尼看了看手錶,又捂住了胃部:“那你知道他會在哪裡喝酒嗎?”
“呃,多半是馬斯街那家小酒館吧,他是那裡的常客,我有好幾次路過時,撞見他被裡面的人丟出來。”
“可以帶我們過去嗎?”
中年女人的視線從幾人身上兜尋了一圈,表情看起來十分爲難,好像和安東尼幾人走在一起會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好吧,我帶你們去,不過我可沒多少時間帶你們找他,一會他要是不在,我就幫不上你們了。”
出了門沒走多遠,一名警員對着安東尼小聲說了幾句,便跑了,趙林夕看着他遠去的身影,倒也沒問什麼。
即將到家酒館時,跑掉的警員終於返回,手裡提着幾個食品袋,喘着粗氣奔到安東尼的面前。
“趕緊吃幾口吧,不然真要頂不住了。”安東尼明顯眼前一亮,趙林夕這纔想起除了自己之外,其餘幾人又是多半天沒吃東西了,甚至一口水都沒喝過。
等待中,趙林夕早就吃完了涼透的炸肉卷,倒是填補了些飢餓感,也許是安東尼幾人見他那小半包的食物看起來有些可憐,堅決拒絕了她的好意,兀自捂着早就咕咕叫的肚子,強裝無事。好在有她留下的半包小零食,不然她可無法支撐住一個大男人身體的飢腸轆轆之感。
來來回回,熱氣雖消散不少,但還尚有餘溫的食物正穿過袋子向外釋放着香氣,儘管味道很輕,但每個人的嗅覺都在飢餓感中變得異常靈敏。接過袋子,就站在路燈下,幾個人包括趙林夕全都大快朵頤起來,恨不得一口就吃光一個漢堡,看的身邊的中年女人一陣呆愣,還未等她出聲催促,安東尼就已經解決了這一餐。
“吸溜,吸溜。”飲料杯在他的大力吸吮下不斷收縮又撐開,幾秒鐘的時間,飲料就已被喝掉大半。他看了看其餘幾人,見大家雖腮幫子鼓鼓的衝他點了點頭,便又向帶路的女人示意,重新提起步子,向着既定的方向走去。
20米遠外,就是那家小酒館,它的門前正亮着一長串的小彩燈,在寒夜下,燦瑩瑩的一片,令人不禁心生溫暖與嚮往,只想加快腳步快些投入它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