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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掌 屋內的人

第九十八掌 屋內的人

“你們在做什麼?”一道粗重的聲音在兩人的身後響起。

安東尼瞬間站起身,卻只看到了一臉蒼白,一動不動的薩姆正蹬着雙眼盯着他,同時盯着安東尼的還有薩姆身後的另一個男人。

趙林夕的身後正站着一個滿臉大鬍子的壯漢,手中持着一把獵槍,正頂在她的後腦勺上。

當感覺到身後有人時,已經來不及,槍口已經貼在了他的腦瓜皮上,後腦不斷傳來冰冷堅硬的觸感,她沒有選擇,只能老老實實站着。

“你做什麼?我們是警察。”說話的同時,安東尼就要去掏腰間的槍,只是指尖剛剛觸及槍袋,便被厲聲阻止。

“別動。不然我開槍了。警察又怎麼樣?你們這是私闖民宅。”

安東尼憤懣地停止了動作,只能慢慢將手擡起。

“你們鬼鬼祟祟地來我家要幹什麼?”

從未想過,會有人把鬼鬼祟祟這個詞用在警方的身上,趙林夕蒼白的臉多少緩解了一些,只是安東尼的臉色更加鐵青。

“我們來找個人。”

“呵呵,找人還要從我後門的狗洞裡爬進去嗎?”

“你。我警告你,你這是在辱警,再不把槍放下,你就是在襲警。”

壯漢又輕蔑地笑了兩聲:“得了吧,你是警察,他可不是。”說着,他將槍口頂的更用力。

安東尼竟無力反駁,張了張嘴,腦子裡飛快想着談判套路,趙林夕反倒心內一驚,他們全都穿的便衣,而自己始終背對着這個壯漢,他到底是怎麼認出自己不是警察的,難道能猜這麼準嗎?

“快說,你們擅闖我家到底要幹什麼?”

場面僵持着,直到趙林夕開口。

“卡特,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們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壯漢的聲音立馬變了情緒:“什麼壞消息?”

不否認,說明他就是卡特,傑瑞的舅舅本人。

趙林夕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屋裡的人必定就是維羅妮卡了。

“傑瑞·瓊斯,你還記得他嗎?”

槍口向前頂的更重了,壯漢明顯有些焦急。

“傑瑞?他怎麼了?”

“你放下槍,我們好好說,我們沒有惡意。你再不放下槍,就真的沒法好好聊了。”

壯漢沉默了一會,將槍口挪開,只是依舊對着面前的兩個人。“說吧,傑瑞到底怎麼了?”

“咳咳。”安東尼咳嗽兩聲對趙林夕使了個顏色。

趙林夕沒想到這個壯漢這麼心急,自己完全沒編好內容,對方就着急地催促。“傑瑞,傑瑞他。”

“彆着急,這件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我覺得我們還是進屋說吧。”她只能先用這個藉口拖延時間,順便找機會進房子裡看看。

“不用,我不怕耽誤時間,在這裡說吧。”

安東尼皺了下眉頭,果然不是警局的人就沒有默契,他有些後悔同意帶着薩姆一起來了。

安東尼又對着薩姆咳嗽了一聲,他打算再試一次,若是薩姆還不懂自己的意思,就只能另尋他法了。

趙林夕心內也有些急,她知道安東尼在暗示她什麼,只是她懂安東尼的意思,根本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在最後咳嗽聲落下時,她看到了安東尼準備挪開的手掌下,嘴脣抖動,像是無聲地說了個詞。

好像是“注意。”趙林夕只能大致推測安東尼的意思。

“你一定要挺住啊!”趙林夕大喊一聲,不僅將壯漢嚇了一跳,安東尼也被嚇得一抖。

但也就在這一瞬間,安東尼迅速衝上前,一米遠的距離,還未等壯漢扣動扳機,安東尼便撲至他的眼前,同時左臂壓下他手中的槍管,夾在了腋窩處,右手肘快速擊中他的下巴。

安東尼的襲擊只發生在一瞬間,壯漢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完全被安東尼壓在身下掙脫不開,只能嘴裡不斷嚎叫着:“你偷襲我,你放開我。”

屋前的迪蘭聞聲趕了過來。“怎麼了?怎麼了?”

待看到安東尼正壓在一名壯漢身上,而薩姆則跪在地上從壯漢的手裡奪着槍時,他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也趕忙向前幫忙。

“好了,這下可以好好聊一聊了。”安東尼喘着粗氣,看着腳邊被銬起來的壯漢,這個男人太強壯了,剛剛要不是自己速度快,先發制人,擊中了他的下巴,恐怕自己根本壓制不了他,輕易就會被反殺。

“你們,我要告你們。”

“算了吧,卡特,是你襲警在前。”迪蘭適時打斷了卡特的怒罵。

“卡特,你知道傑瑞在哪嗎?”

卡特沒有說話,憤怒地低下頭,寧願將嘴脣貼在泥土上。

安東尼還要再問一遍,卻被趙林夕阻止。現在他的情緒太激動,對他們正恨意十足,問什麼他都不會說的,還不如趁着這個機會找些線索。

趙林夕蹲在卡特的身前,不顧他的扭動,在他的衣兜裡一陣摸索。很快,她便摸出了一串鑰匙,幾人皆是眼前一亮。

“現在能進去了嗎?”趙林夕站起身只低頭看着卡特,卻在詢問安東尼。

安東尼和迪蘭一起拽起卡特,壓着他走到前門。鑰匙轉動的時候,趙林夕隱約又聽見了屋子內的聲音,只是門即將被打開,她的心臟又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哐!”門被打開,安東尼和迪蘭先行進入,舉着槍慢慢走了進去。

“進來吧。”趙林夕忍不住捂住鼻子,纔跟着走進來,剛剛打開門的時候,便有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就像大量腐爛的食物浸泡在糞便裡。

與從窗外看屋內的樣子差不多,屋子裡一片黑暗,打開門後,屋內還能照進一些光線,不然他們完全看不清屋內的事物。

三個人正圍在木屋中間的小房間門外,鼻尖不斷縈繞惡臭與濃苦味道,迪蘭提着手電筒照向屋內。從她們走進木屋開始,撓抓聲音就沒有停止過,此時,那聲源就在他們的眼前。

本以爲成功進入木屋,找到想找到的人,大家都會很激動,但沒想到看到此番景象時,沒有一個人開心的起來。尤其是趙林夕,此刻的她就靜靜地站在門外,一步都邁不動。

這間小屋子裡,只有一張小牀,牀腳半米高,牀上的被子垂下大半,卻也僅僅遮住一半空空的牀底。

被子鼓起一大團,裡面也不知是什麼正在蠕動着,抓撓的聲音響個不停,手電筒的光線移到牆邊時,大家纔看到那是什麼,一隻枯瘦的手臂從被子裡伸出,正巧能碰到牆壁,指甲不斷在牆壁上摩擦着,甚至劃出一道道血痕,而牆壁處靠近牀的區域,全部都是黑黃的劃痕,交錯縱橫,道道刺眼。

那截手臂很明顯屬於一名女性,趙林夕心內不斷顫抖,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需要進去,是否應該繼續看下去,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此刻屋內沒有一個人說話,僅有迪蘭走了進去,只走了兩步,便到達牀前。直到此時,那隻手臂還在不斷抓着牆壁。

迪蘭一把掀起被子,被迪蘭擋住的視線裡,趙林夕只能看到一雙蜷縮的腿,一雙黑乎乎的腿。

“你是誰?”迪蘭貓下腰,試圖用槍管扒開女人一團糟的頭髮,輕聲問她。

女人沒有任何反應,依舊蜷着身子,撓着牆壁,就像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不知疲休。

迪蘭放棄整理女人完全遮住臉的亂髮,回過頭衝着門口喊了一聲:”你們還站在那裡幹什麼?”

安東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除了手槍一直對着牀上的人,整個人都如神遊天外,聽到迪蘭的提醒,這纔回過神來,趕忙走到牀邊。

“我的天,這是個女人嗎?”安東尼捂着鼻子,忍不住咳嗽了兩下。

女人一絲不掛,僅靠一頭長髮遮住了上半身,這場景令安東尼想起了童話故事裡的美人魚,她第一次以人類之軀出現在海邊時就是這種打扮,

只是眼前的女人除了渾身散發着惡臭外,她的身體骨瘦如柴,蜷縮時,清晰可見身體四處骨頭的凸出狀,她的皮膚上貼着大片黑黃的結痂,安全看不出原本的膚色,頭髮也焦黃雜亂,與街邊最邋遢的流浪漢沒有什麼區別。

安東尼提起即將落到地上的被子,蓋在了女人的身上,隨後又在迪蘭的示意下,一點一點撥開女人臉上的頭髮。

”嘶!“安東尼倒吸一口涼氣,手也跟着抖動了一下,做警察幾年了,他倒也不會被輕易嚇到,只是這女人的臉依舊令他感到一陣駭然。

若說警局裡那女殺手的臉被稱作醜陋詭異的話,現在這張臉完全可以用驚悚來形容,最起碼看到半張臉的玫瑰花紋時,他還不會想嘔吐,而現在,空空的胃裡,也不知是什麼在作祟,正難以抑制的翻滾着。

直到此時,趙林夕一直僵硬地站在門口,來到這間屋子前,她就已經明白那臭味來自何處,巨大的悲傷籠罩着她,她的身體在面對曾經摯愛,如今卻不成人樣的維羅妮卡時,無法控制地向她的大腦傳遞着難過與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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