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碧兒看向游龍,面色之間盡是柔和。
她對着游龍緩緩點頭。
游龍會意,便站了起來。
他本來便沒有多大的傷,只是因爲聽到的事情太過震驚的緣故。
「既然如此,那便改命吧。只是這改命,由我自己來改。」
「我命由我不由天。」
「要我放棄衆多夥伴,與碧兒一走了之。我辦不到。」
獨孤長嘆一聲。
不知道這嘆息到底是爲了甚麼,也許是爲了他孤苦而悽慘的命運?
「嗯,我明白了。」獨孤點頭,目光中帶着些許讚賞:「說實話,你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我。只是這拒絕我,也證明你是個性情中人。對此,我很欣慰。龐老頭確實教出了一個很好的弟子。縱使你與他沒有半分相像。」
說着,獨孤喊了一聲:「白君,該走了。」
…………
空中的面孔變得猙獰,暴吼一聲。
聲浪卻化成實質。
這聲浪中,含着音、震、滅、驚的真言法則,這便是的力量,世界蘊含的法則力量,他皆能調動。
面對如此強大的一擊,那懸浮在行宮之上的白劍那顫動的劍身也是微微一凝。
片刻間,白劍在空中光芒大放,像是一輪紅日照射千里!
「劍域!?」在空中的面孔難掩駭然:「這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施展劍域!」
劍域,放在萬千世界中,也是用劍高手的一招高深莫測的能力。若是獨孤本人能施展劍域這不足爲奇。但眼前的,只是神兵之靈,其劍身本魂而已!
白君的聲音幽幽的響起:「嗯……主人很多年沒有動手了。用他的說法是,他找不到值得讓他出手的敵人。所以這些年來便換了我來與主人的敵人交手。」
與此同時,他便聽到來自獨孤的召喚:「主人要走了。遊戲先生,我們有機會再交手。」
語畢,雪白的劍身嗖的一聲再次鑽進空間破洞之中消失不見。
「可惡!」無數攻擊打在那籠罩在行宮外的白色光罩之上,只是劍雖離,域殘存。單是這殘存的力量便足以把這些毀天滅地的攻擊驅逐。
…………
幾乎在獨孤喊了一聲的同時,一柄白劍無聲出現還劍入鞘。在獨孤的腰間,再次出現那柄如雪如冰般的劍。
「好自爲之,有緣再見。」
游龍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謝謝獨孤前輩。」
獨孤知道他所指爲何,便揮了揮手:「我會帶走龐老頭的靈魂並幫其轉世。他日你在萬千世界行走,不妨留個心眼,看看能否遇見他。」然後他向前一踏步。
腳剛邁起,身前便是穿破空間的洞口。
然後他毫不留戀,彷佛只是路過般揮揮衣袖便沒入空間黑洞消失不見。而那一直靜靜站在他身後的巨大禽獸向着游龍很人性化的點了點腦袋,然後眼角瞄了一眼萎靡不振的黑炭,便同樣走進空間黑洞。
在一人一禽走進去後,那空間黑洞便消失不見。
幾乎就在空間黑洞消失不見的瞬間,一道半透明的虛影如幽靈般出現在練武場的中央:「獨孤呢?」
游龍沒有答話,只是目光很冷的看着那道半透明的身影:「我想你有很多事需要向我解釋。」
…………
「嘿喲,小啊小啊小魚兒,快點上啊上釣來!哼哼喲!」
一道並不悅耳的歌聲在河穴裡迴盪。
這裡是山體之中,暗紅與熾熱是這裡的主旋律。
岩漿如同赤紅色的河水,圍着這片偌大的平臺徐徐的流淌着。
而一名中年男子就這樣坐在岩漿旁,一邊哼着曲子一邊拿着那暗紅色的漁竿,饒有趣味的看着岩漿。
就在這時,他身後戛然冒出空間黑洞。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看來這些年你過得還算滋潤啊。」
中年男子正是替游龍打造出絕世神兵──寒炎槍的白大師!
白大師顯然對於來者並不意外,反而撇了撇嘴:「花了那麼多年才找到我,看來你這傢伙的實力也不是嘴裡說的那麼強。」
若是游龍在這裡肯定會感到驚訝,畢竟那道隨手能夠穿越空間時間的身影實力擺在這裡,縱是游龍也會下意識的比較客氣。而白大師卻絲毫不理會,直接就冷嘲熱諷起來。
「能夠讓我找那麼久,看來你也不是庸碌度日。」
白大師把手中的漁竿隨手擺在地上,轉身看向那道身影。
看上去與自己記憶中相差無幾,仍然是那副欠揍的臉龐,只是身後多了一頭鳥。
二人相視片刻,然後幾乎同時的張開雙手抱在一起。
然而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二人便瞬間分開。
「這不太合我的風格。」獨孤聲音冰冷。
「呸!若不是看你找我那麼久,我才懶得碰你。」白大師罵罵咧咧起來,只是二人的嘴角都是多了一抹笑意。
「躲在這裡多久了?」
「久到我都快忘記了。畢竟這裡是我第一世的地方,還是會有點懷念。」
「躲得夠久了吧,白燃。」
「哼,要你管。」
說到這裡,一道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我知道我在這個時候說話不太合適,但畢竟白大師可以說是我的生父,所以我想說,我對能夠與你重逢感到非常高興。」聲音從獨孤腰間的劍響起。
白大師看了他眼間的白劍,笑着道:「哦?都長那麼大了。你那妹妹呢?」
「別提了,放棄神兵之身轉世爲人跟一個小子跑了。」
白大師對此沒有意外:「會這樣選擇的是絕大多數,像這孩子那般無私的纔是少數吧?」
「大師你太誇獎了。」
獨孤有點不滿的皺起那道劍眉,看着腰間長劍:「雖然你是他鍛造出來,但你現在是我的劍。別對他太恭敬。」白大師聞言呵呵一笑:「你這是羨慕妒忌恨。我跟他可是真正的血肉相連,是親身骨肉。」
獨孤顯然對這個話題不太感冒,想着扯開話題:「閒着閒着,閒了那麼多年。要不跟我出去闖闖。」
「看在你的份上,但我有個地方想去。」
「找我的弟子,有點想他了。上一次感應到他,大概是他初次鍛造神兵成功吧。」
「哼,弟子傳人甚麼的就是累贅。」
此時,白君的聲音很是恭敬的傳來:「主人,你不是跟獸神因爲希格屬於誰的傳人一事鬧得不太高興嗎?」
「白君,閉嘴。傳人……既然獸神要跟我搶,我不會找別人嗎。對此,我已經有人選了。」獨孤很是難得的罵了一句,然後沒好氣的看了白大師一眼:「走吧。」
白大師隨手一招,無數道破風聲自岩漿裡射出,五光十色如同在整個空間響起一場光影的盛宴。
他在這裡隱居了不知多少年頭,這些都是他溫養着的兵胎。
七彩的光輝如同一條條魚兒般沒入白大師的袖袍之中,然後他看向獨孤一笑:「走吧,讓我們去看看我那不成材的弟子。」
獨孤伸出右手。
這右手不是因爲他伸向白大師,而是向着虛空一探。
就連應對游龍最巔峰的一槍,他都沒有出過手。但此刻,他真的出手了。
隨手一探,看似平凡卻足以摘星探月。
在他五指微微合攏之間,一團幽藍色的火焰懸浮在掌心。
「也許把我這個老朋友帶去你弟子所在的世界,會是一個有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