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5
D-DAY+10(登陸日後第十天)
塞爾納行星。
交戰前線。
震耳欲聾的炮火聲覆蓋了方圓數百里的土地,這片廣袤的高原成爲了人族和蟲族之間殊死搏殺的戰場,或者是屠場。血液,猩紅的血液,不管是人類的,還是蟲子的,匯聚在一起,然後流淌在被戰火犁成千溝萬壑的土地上,形成一幅巨型的血色圖騰。
雙方的戰士已經在此拼殺了五個晝夜,長時間的消耗戰讓兩族都苦不堪言,但是蟲族恐怖的繁殖力優勢在此時展露無遺,戰場的局勢已經開始向Zerg一方傾斜。
人類指揮官通過實時動態地圖掃視着戰場上的每一個事件,雙眸緊蹙的他甚至聽到了部下們瀕死前的哀嚎聲和裝甲被毀的爆炸聲。資深的軍官深深嘆了口氣,如果杜格爾允諾的援軍再不趕來的話,這個意義重大的戰略點遲早要被敵軍佔領。
“我軍兵力已不足四成,裝甲部隊已損失殆盡。”他身邊的副官輕聲說,“是否向上級請求撤退?”
指揮官憤怒地一拳砸在了地圖面板上,然後大聲說:“誰敢撤我一槍崩了他!此處就是我們的墓地!”
現場的氣氛頓時凝固了起來,指揮室內的參謀人員面面相覷,顯然他們並沒有打算在這裡爲了聯邦貢獻出自己寶貴的生命。
“長官!”參謀長的驚呼打破了僵局,他驚訝地說:“地圖上有變動,蟲族後撤了!”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集在戰略地圖上,大家驚異地發現原本還在展開凌厲攻勢的蟲族大軍已經開始急速地向後撤退,蟲海潮水般退出了這片血肉高原。
“什麼情況?”指揮官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誘敵之計?”
“不像是在引誘我們,”參謀長說道,“從它們撤退的速度上來看似乎它們顯得很驚慌,就像是老巢遭到了攻擊。”
“是我們的艦隊發動攻擊麼?”一名參謀人員問道。
“不是,”指揮官低聲說,“我們沒有收到艦隊的任何通知。”
“難道是神族?”另外一人提出了疑問,“它們重新開戰了?”
“雷達上並未顯示出任何神族出現的跡象,”指揮官的眉頭在此緊蹙在一起,“我覺得有種不大可能的可能——它們內訌了。”
塞爾納行星。
蟲族大本營。
暗紅色的天空下,聳立着一座座巨型孵化池,然而此時的蟲族基地裡悄然無聲,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生氣。
一大羣飛龍遊蕩在基地周圍,獵殺着正四處逃竄的Zergling。
沒錯,請不要以爲出現了幻覺,事實上它們正在自相殘殺。地面上佈滿了蟲族堆積如山的屍體,顯然這裡曾經經歷過一場血腥的內戰。最爲巨大的一座孵化池下,躺滿了精英猛獁護衛四分五裂的屍體,它們爲了保護蟲族首腦——維魯加的安全而壯烈犧牲。但遺憾的是,它們的浴血搏殺並沒能讓主人逃過一劫。
凱莉靜靜地站在維魯加的前方,她的腳下肆意流淌着鮮紅的血液,幾乎淹沒了她的腳踝。然而凱莉毫不在意,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維魯加龐大的身軀,嘴角流露出一絲勝利者的嘲笑。儘管兩者相對體積是如此的分明,但凱莉身上散發出的王者氣息更讓人覺得她纔是整個蟲族的領袖。
“你爲何來?”維魯加鎮定地說。
“爲逆臣而來。”凱莉的口氣如萬年寒冰,瞬間凍結了周圍的空氣。
“你纔是真正的叛徒!”維魯加憤怒地說,“你背叛了主宰!背叛了蟲族!”
“我並沒有背叛主宰,”凱莉的轉而把眺望向遠方的殘雲,“正與此相反,我真正理解了主宰的意志,也終於領悟了Zerg的族羣精神。”
“你這個無知的異種,你根本不屬於蟲族!”維魯加的憤怒到達了極點,“你只是主宰的奴隸,一個Zerg的半成品!”
“閉嘴!”凱莉爆發出了一股極爲強烈的幽能波,瞬間讓維魯加噤若寒蟬。
維魯加清楚地感覺到了凱莉的強大,她體內蘊藏的幽能力量起碼是自己的三倍以上,這種絕對的實力差距讓這名驕傲的腦蟲不得不壓住怒火。
“無知的纔是你!”凱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維魯加,“你根本不瞭解這個世界即將發生的滅頂之災,也不瞭解我們所有人肩負着的使命!”
“我只知道我的使命是帶領蟲族重新奪回屬於我們的輝煌,讓宇宙所有的種族都臣服於Zerg之下!”維魯加義憤填膺地回答凱莉。
“你覺得你有這個能力麼?”凱莉輕蔑地冷笑了一聲,“你的存在只是蟲族的累贅,所以我必須在率領蟲族橫掃宇內之前先得除掉你!”
“可你覺得你又有這個能力麼?”維魯加在心靈感應中用冷笑回敬道,“只有Protoss純淨的黑暗幽能才能徹底終結腦蟲!”
話音剛落,維魯加突然發現凱莉已經瞬移到了自己跟前,還沒等它做出任何反應,凱莉就已經伸出她背上鋒利的骨刺,然後狠狠紮在維魯加龐大的軀體上。恐怖的一幕出現了,骨刺在扎入腦蟲肥厚的肉體後變成了明亮的綠色,並且傷口開始腐爛和蔓延,顯然這些骨刺正在瘋狂地汲取被攻擊者的生命。就在維魯加驚慌失措之時,它猛然覺得腦海裡有一道冰冷的刀鋒一閃而過,然後自己的腦核被這鋒利的閃擊徹底粉碎,在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之際,維魯加隱隱聽到了凱莉的冷笑,還有主宰的嘆息。。。。。。
“你與你的同伴都很愚蠢,當然——作爲最後一隻被我終結的腦蟲,你應當感到萬分榮幸。”凱麗收回了骨刺,面無表情地看着逐漸腐化的維魯加,低聲說:“你的凋零註定Zerg將走向輝煌,從此蟲族只會有一個首領,從此刀鋒女王的時代開始降臨!”
成羣的飛龍在此時結隊而來,圍繞在凱莉身邊,維魯加的部下紛紛不約而同地放棄了抵抗,轉而擁護蟲族新的主人,也是唯一的主人。
凱莉在此伸展開背部所有的骨刺,她爆發出了一股極爲強烈能量波向四面輻射而去,壯觀的幽能掀起了一場無與倫比的風暴,將塞爾納行星滿目瘡痍的土地籠罩在一片死亡與神秘的沙塵中。。。。。。
塞爾納行星。
一處地下洞穴。
這片幽暗封閉的黑暗世界顯然與外界隔閡了百萬年之久,這裡的石灰岩地質經過地下水長期的溶蝕形成了大量綿延數千米的地下溶洞。這裡沒有生機,沒有光明,只有無盡的黑暗和陰森的寂靜。
阿克琉斯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能量探測器,屏幕上發出的信號已經越來越密集。
“應該就在此處了。”阿克琉斯自言自語道。
爲了找到這裡,阿克琉斯已經在幽暗中行走了整整二十個小時,如果不是因爲他不同常人的超強體質和堅定信念,恐怕早已在茫茫暗夜中崩潰。
當凌風老K他們在一起喝酒歡聚時,也許根本不會想到老大會爲了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能量探測器上的信號而選擇單獨出發。當然,阿克琉斯作爲一名冷靜的領袖並不會因爲一時的頭腦發熱而跟夥伴們不辭而別,他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也許是出於一種對神秘能量的好奇,也許是希望去尋找救回凱莉的辦法。總之,阿克琉斯一旦昂首出發,便不會在未成功時垂首而歸。
阿克琉斯突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他似乎感覺到有一股來自外界的力量在阻止自己繼續前進的腳步。而此時他作戰服的能量也已極度匱乏,這直接大幅減弱了阿克琉斯頭盔上探照燈的光源強度。眼前無盡的黑暗和周圍幽閉的環境無時不刻不在刺激着阿克琉斯緊繃的神經。飢餓、緊張、疲勞以及焦慮就像是一個恐怖的夢魘環繞在這個年輕人的周圍,不停地摧毀着他的意志和決心。
這時,探測器上的信號突然瞬間消失,這讓已經精疲力竭的阿克琉斯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阿克琉斯檢查了一下儀器,發現並沒有問題。等他擡起頭把視線轉移向前方時,驚訝地看到了不遠處是一個佈滿怪石嶙峋的幽深洞穴。濃重如墨的黑暗與陰森可怖的冷氣從洞口處散發出來,但這絲毫沒有阻擋阿克琉斯的腳步,反而更加堅定了他繼續前進的決心。
也許答案就在洞穴裡了。阿克琉斯對自己說。
這時突然有一種不安的情緒在阿克琉斯的的心底裡蔓延開來,這種感覺很奇怪,明知道前方隱藏着未知的風險,但仍然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推動者自己一步步走向暗夜深處。
阿克琉斯閉上眼睛,用力驅散了腦海裡繁雜的想法,繼續向前方走去。
大概在黑暗中行走了十分鐘,阿克琉斯突然感覺自己的腳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他低頭用燈光一照,發現地上是一隻步槍!但這並不是聯邦陸戰隊員的制式武器——電磁步槍,而是產於三十年前的自動武器,其性能顯然與逆天的C-14穿透型電磁步槍有着天壤之別,但這種武器在當年顯然代表着人類最先進的武器科技:它已經具備了超越時代的全自動瞄準設置,已經擁有強大的火力和充足的彈藥。這種高性能步槍一般只用於**軍隊的武裝,但也有一些私人企業通過走私花費鉅額購買。
阿克琉斯小心翼翼地撿起了步槍仔細端詳着,還沒等他分析這把步槍的構造,就一眼看見了槍身上標籤文字:天啓公司!
阿克琉斯的頭一下子就大了,之前那種不安的情緒再一次迅速涌上心頭,他輕輕放下這把已經生鏽的步槍,急速地朝着前方跑去。接下來的一幕更加讓他吃驚,路上每隔幾步就出現了一些人類製造的武器裝備和其他物品,這些東西分佈得雜亂無章,顯然是擁有者在驚慌的狀態下遺棄在此的。
阿克琉斯顧不得多想,他繼續一路憑藉着微弱的燈光向前奔跑,他的直覺告訴自己:答案就在前方。
可是阿克琉斯還沒跑出多遠就再次被絆倒了,等他起身,眼前的一幕讓他心頭一顫——他腳下的是一具已經化爲骷髏的人類屍體,而這句屍體制服上仍然帶着天啓公司的標誌!
也就是說,在**還未涉足克普魯星區之時,天啓公司就來到了遙遠的塞爾納行星!
阿克琉斯陷入了疑惑之中,並且他深深地感受到了一股的嚴寒,未知的恐懼突然縈繞在這名鋼鐵硬漢的心頭。
即使如此,阿克琉斯仍然決定繼續前進,頗有一股不見黃河不死心的態度。接下來的路途更加讓阿克琉斯心驚膽戰,屍體的數量越來越多,這些骨骸統一着裝天啓公司的人員制服。阿克琉斯最先見到的屍骸穿着的是保安人員的裝甲制服,並且看到了許多遺棄的武器裝備,有一些步槍甚至被死屍緊握着。但是越走到後面武器的數量和保安人員的屍體就越稀少,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身着探險制服的人員和大量的實驗裝置!一幅景象瞬間在阿克琉斯腦海中出現:在這個幽暗的洞穴裡,天啓公司的人員在此處進行着某種不爲人知的秘密實驗,但是在行進過程中突然在後方出現了恐怖的事情。於是斷後的保安人員組織了一系列的抵抗並掩護公司的實驗人員和領導先走,但是他們的武器並不能阻擋洶涌而來的危險,於是人們的抵抗和組織瞬間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場逃亡,而在逃亡的過程中,整件事情就成爲了聳人聽聞的大屠殺。天啓公司的這次探險被意外終止,所有探險人員全軍覆沒,而公司馬上對此進行了消息的封鎖,於是沒有人知道在30年前的這場絕密探險。
阿克琉斯嘆息着走過滿地狼藉的屍骸,他加快步伐,只希望儘快通過這片死亡地帶。大概走了幾分鐘,他看到了有一具屍體很奇怪,這具屍體被一大羣手持武器,穿着盔甲的屍骸環繞着,就像是被保護在其中,但這名顯然具有特別身份仍然難逃一劫。
是什麼讓人們在當時極爲恐懼和慌亂的情況還能夠自覺的保護一個人?
阿克琉斯疑惑地走向了這具屍骸,他突然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緊張,自己心臟有力的跳動聲在他的耳膜裡震盪着。
然後,阿克琉斯在這具包圍於中心的屍體制服上通過印在左胸口的一行字母找打了這具屍體的身份,而這也讓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震撼當中。
這排字母清晰地組合成了一個名字:海因茨﹒米迦勒。
而這是他父親的名字。
這意味着在三十年前,阿克琉斯的父親就死於這場滅頂之災中,並且他死亡的消息也被公司封鎖。
那麼,接下來扮演他父親的角色會是誰?他爲什麼又能瞞過所有公司成員繼續運營着龐大的家族企業?一連串的問號在阿克琉斯的腦海中紛亂地排列着,長時間的行走以及情緒上的波動在最後一根稻草的協助下化爲泰山之勢壓了下來,阿克琉斯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