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小姐看姜不易的筆停住了，以爲有什麼不放心的，“那位小姐已經是第二次了，來了不談合作，一直說要見我們餘總，我當然不會放她進去了，這小姑娘的脾氣還挺大，說我們餘總不接她電話，故意躲着她，我看吶，八成是……”說到這，前臺小姐噗呲一笑，估計腦袋裡有了什麼齷齪的畫面了。
姜不易跟着笑了笑，把表填完，便走了。
填表的這段功夫，陳溪臻早就走了，想追也追不到了。正當姜不易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電話響了，來電話的是徐曼。
“喂。”
“是我，徐曼，你，出院了？”
也許，她還是有點關心自己的吧。“嗯，沒什麼事就出院了。”
“可是你中了三槍，才清醒第二天就出院了，也太快了吧？”
“我身體本來就異於常人，況且還休息了那麼多天，沒事。”
“哦，那你現在在哪？”
“我在，嗯，外面。”
“那，如果有時間，我們把手續辦了吧。”
姜不易沉默了兩秒，“好。”
手續很簡單，象徵性的勸說一下，象徵性的籤幾個字，象徵性的發個本。一切都很簡單，隨意，彷彿，這不過是個流程，過場。姜不易全程不在狀態，徐曼全程沉默，兩個人彷彿辦的不是離婚手續，倒像是個交接手續，把對方交接給別人。
出了民政局，姜不易看看天，一切恍然如夢，若不是女兒實實在在存在，跟徐曼的一切，就像在夢裡，現在，夢醒了。
“我們，就此別過？”徐曼看了看姜不易。
“不然呢？吃個散夥飯？算了吧。”在姜不易的眼裡，徐曼現在不過是把自己當成一塊吃過的口香糖，趕緊甩了，好投入其他人的懷抱。
“就像我們之前說的，女兒跟着我，當然，你想見她的話，隨時可以帶她去玩。”徐曼說的很輕鬆，就像是剛解決了一件煩惱的事一樣。
“好。”
一輛越野車停了過來，下車的是個英俊的男人，姜不易知道他就是餘自省，他在網上查過，畢竟，這麼出名的人，網上一定會有他的照片。
“你好。”
“你好。”
沒有寒暄，簡單的你好，簡單的握手，也沒有什麼暗自較勁。兩個人，都不想和對方說太多，麻煩。
姜不易看了看餘自省的手，沒有異樣。
姜不易不動聲色，沒有跟徐曼他們打招呼，自顧的走了。
餘自省，這個人一定有問題。
叮……
“不易，晚上在家裡吃飯，必須！”
來電話的是姜媽媽，風風火火的一句。
姜不易苦笑，這算是安慰嗎？是吧，畢竟，自己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怎麼樣？他怎麼說？”沈如姿在一旁，焦急的來回踱步。
“我的話，他敢不聽？”姜媽媽肯定的說。
今天，是姜不易的生日，沈如姿在給姜不易辦住院的時候知道的，她只是看了一眼身份證，就記住了，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
住院期間，沈如姿跟姜媽媽聊了很多，一個母親，在這世上最驕傲的事，便是自己有一個出色的孩子，所以姜媽媽跟沈如姿談的更多的，是姜不易。姜不易無疑是個出色的男人，會吸引每個有英雄夢的女孩子，況且當時姜不易算是救了沈如姿，也許，那一絲情愫，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姜不易生日，沈如姿做了許多準備，打扮了一番，聽到姜媽媽的回答，立刻動身，準備買食材，她想爲姜不易做一桌好菜。不是說，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嗎？而且，聽說徐曼根本就不會做菜，嗯，一定要把徐曼比下去。
姜不易回到車上打開筆記本，視頻通話。
“莫蘭，查的怎麼樣了？”
莫蘭，姜不易以前的同事，姜不易還沒離開H市緝毒隊時的偵查員，電腦高手。
電腦那頭的莫蘭留着一頭短髮，整潔，幹練。姜不易在發現陳溪臻這個人之後，就立刻給莫蘭打了電話，查她的來路，也許是出於私心，順便讓她查了查餘自省，結果，還真查出了一些事情。
“老薑，你讓我查的這兩個人，還真有淵源。”
“淵源？什麼意思。”
“我給你發個東西。”莫蘭給姜不易發的是一則新聞，1995年，H市發生大規模鼠疫，當時的醫療條件不夠好，雖然在很短的時間裡控制了鼠疫的蔓延，但有一個小縣城還是死了很多人。
“他們跟這場鼠疫有關係？”姜不易問到。
“對，當時這場瘟疫，傳播速度特別快，僅僅是三天時間，幾乎蔓延了整個H市，**用最短的時間控制了疫病，但還是有人死了，這個叫高坡的小縣城，是受災最嚴重的地方。當時社會上有很多愛心人士關心這場疫病，其中給高坡捐贈最多的，就是盛達集團，而且，盛達集團的董事長陳在天，還專門去了高坡，收養了幾個父母在疫病中死亡的孤兒。其中包括餘自省。”
“餘自省是陳在天收養的孤兒？爲什麼這麼多年沒有人提到過？”姜不易奇怪，盛達集團九幾年剛上市，收養孤兒也好，捐錢也罷，不過是爲了達到一定宣傳的力度，若是真的培養除了餘自省這號人物，不可能沒有人知道。
莫蘭點頭，“的確，這麼多年，知道這件事的人非常少，若不是陳在天淡泊名利，那就是刻意要隱瞞什麼，我相信是後者。我之所以查到這些，是我留意到餘自省在零八年去美國留過學，是陳在天送過去的，而且，恰巧我也在那待過，我認識的一位教授，教過他，所以，大致知道他的一些情況。”
“那個陳溪臻呢？”姜不易問到。
“陳溪臻這個人很奇怪，除了她是陳在天的獨女之外，基本上查不到她的什麼有用的資料。”莫蘭也是費了很大功夫的，“所有她一切的動向，都表明她只是一個簡單的富家千金，不過，從13年到15年這三年，沒有她的任何記錄，彷彿人間蒸發一樣，16年的時候，她以盛達接班人的身份，活躍在盛達集團，目前擔任業務部部長，單身。”
“那她和餘自省之間有什麼聯繫沒有？”姜不易問到。
莫蘭想了想，首先他們認識是肯定的，但交往很少，之前童心集團在H市商業大樓剪綵的時候，她倒是以特邀嘉賓的身份出現過，不過儀式結束後，並沒有見過。
姜不易揉了揉頭，事出無常必有妖，明明認識，卻裝樣，想隱瞞什麼？“好了，辛苦了，改天請你吃飯。”
“切！”莫蘭不信，“你知道H市警察廳三不靠譜嗎？”
“什麼不靠譜？”
“王局長的槍，白雲龍的愛，還有你姜不易的請吃飯。你說，你許過多少人，又請過多少人？”
額……姜不易一陣無語。
“好了，不跟你扯了，等會王局要罵我了，對了，問你個問題。”
“你說。”
“嗯……”莫蘭想了想，努了努嘴，“你，戒菸了？之前你可是煙鬼的，我跟你在這視頻了一個多小時了，你一根都沒抽？說說，曼姐都沒讓你戒掉的煙，是誰辦到的？”
姜不易楞了一下，腦中浮現出那一夜被沈如姿兩條煙支配的恐怖，他，真的是抽夠了。
“突然不想抽了，沒什麼別的原因，好了，如果有最新的情況，馬上通知我。”
“好嘞！”
姜不易關掉電腦，回想着莫蘭給的資料，總覺得有什麼線索，就在腦海裡，可就是抓不住。算了不想了，姜不易看看時間，差不多該回去了，老媽發話，可不能不重視啊！
沈如姿晚上做了一大桌菜，還買了一個生日蛋糕，看的姜媽媽可是歡喜，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姑娘。
姜不易回到家，看着這一桌的好菜，還有蛋糕，樂了，“嗬！今天誰過生日？搞得這麼隆重？”
姜媽媽過去就是一個腦瓜崩，“自己生日都忘了？不知道兒的生日，孃的難日？”
可不是，姜不易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別傻站着，這一桌好菜，這蛋糕，可通通都是人家小沈準備的，你看人家姑娘多用心。”
姜不易看着躲在姜媽媽身後的沈如姿，不禁一笑。
“傻笑什麼？說話啊！”姜媽媽這恨鐵不成鋼哦。
“哦，謝謝，坐吧。”姜不易看了看沈如姿，難得，化了淡妝，淺藍色的大衣，將沈如姿的青春氣息，襯托的更加靚麗。桌上的菜，都是姜不易愛吃的菜，而且，沈如姿細心到把盤子邊緣的湯汁，都擦的乾乾淨淨，擺盤，很是漂亮。“你今天，真漂亮。”
沈如姿害羞的點點頭，有這句話，她覺得，這一天所有的努力，都值得了。
姜不易看着沈如姿，突然覺得有點心酸，二十八歲生日這天，跟徐曼離婚了。
二十四歲結婚，二十五歲有了愛的結晶，原以爲這愛情可以直到永遠，不曾想，所謂的永遠只有短短的四年，甚至在離婚這天，對方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