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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需要全面考慮一下,有誰,原意伸出一隻香氣沖天的手,在漂浮着米黃色膠狀物體的液態粘液裡去撈一片渾身鮮血的菊花瓣?你可要想清楚了,粘稠的糊糊一定會黏上你光滑如同蒜薹一樣的手指,白白胖胖的蛆撅起圓滾滾嫩白嫩白的大屁股,成羣結隊的上下沉浮,一會排成個“鬼”字,一會排成個“魂”字。還有嗡嗡嗡嗡振翅翱翔的綠豆蠅也迫不及待的坐收漁人之利,瘋狂的捲入這場轟轟烈烈的搜救活動中敲鑼打鼓炫耀一番,在金黃色的浪花裡,謀取屬於它自己的虛榮。

我一猛按下衝廁開關,“呼啦”,菊花瓣在金黃色的幸福裡感受着柔軟的輕撫,在類似宇宙黑洞的漩渦裡奔向那個屬於它自己的道路,對!我還是放它走了,也許是你的辱罵激動了我的心絃,也許是你的憤恨感動了上天,也許,這就是命,這就是屬於它自己的未來。原來我也可以有一顆菩薩心腸,原來我也可以讓一個已經宣佈死亡的命運的囚犯自生自滅,重獲自由!我激動的留下了幸福的淚水,嘴裡不禁哼起那首“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

站的久了,腿也麻了,找個地方坐坐吧,我是應該慶幸,在這場人類與植物的大戰中,我學會了使用這雙觀音手。找了個沒有人的蹲便器坐下,我從大口袋裡拿出早上吃剩的盒飯,聞了聞,還好,沒有變味,還能吃。繼續拿起塑料小勺哼着小曲品嚐愉快的美味,奧特慢找到了我,看着我手中的盒飯,嚥着唾沫在我耳邊輕柔的說“能否,也給我來點?”看着他那副低三下四的神情,我既好笑又好氣,剛纔還在那裡硬撐裝熊的壯漢,這會竟然和熊一模一樣。

他看出我用嘲笑的眼光瞅着他,有點惱羞成怒,不禁發起火來,“到底給不給吃!不給吃我走,我上吊去!”

“好好好,給吃,給吃,乖,咱不胡鬧好不好,要真上吊了你可就沒福氣喝紅高糧了。”

“那就給點唄”。“來,蹲下一塊吃。”人有時候被逼急了確實能被逼出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行爲。只見他面朝我趴在地上,聚精會神的撿着地上粘哄哄的大米粒子,他用手捏着,扒拉着,小口小口的嚥着。“我說,鳴哥,你能不能一次多掉幾個米粒子,你不知道我肚子大吃不飽嗎?”

“靠!你餓死鬼投胎啊!唉,我說奧特慢,你看你那手也不洗洗,滿手黑褐色大醬,把我的大米粒子都給弄髒了!快去洗,洗完了再給你多扔點,飯盒裡還有塊白白胖胖的大肥肉留給你。”

“嗨嗨嗨,鳴哥你還說我髒,你看看你那滿手的顏料才叫真正的髒!”滿手的顏料還不都是替你畫畫弄髒的?你還好意思拿我做比較,你跟我比較就是找死!我自己還真覺得自己的手一點也不髒,就是用嘴一舔有股子大醬味而已。

我想,每個人都不會覺得長在自己身上的東西髒吧,即使你的手剛挖過鼻孔,也可以毫無顧忌的抓白麪饅頭吃,即使你的手正在摸自己的腳丫子,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啃着雞腿,即使你蹲在馬桶座位上,也可以邊吃邊拉。因爲你不會覺得自己髒,也許你並不適應我的觀點,那是因爲你不肯承認而已,你不肯承認別人揭露你的真實做法。

我承認,我的做法是有點超前,有點科學無法解釋,有點令人不可思議。可我,只是個普通人,只是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普通人。用一個普通人的觀看來看人世間的吃喝拉撒,其實就是那麼一回事,絕大部分的物質交換都是爲了更好的吃喝拉撒,所以,我的觀點很普遍,你並不用歪着頭努力去思考我的每一句話是否出於一個高智商人類的信口開河。

你可以多想想自己是否每天也是在忙忙碌碌與吃喝拉撒打交道。顯然,你當着我的面肯定還是固執己見,但你一轉身,可千萬別從只有自己知道的角落裡,幹着和我一樣的事實。那麼,只能說你很需要一個面子,很需要一個臺階可下。

“來吧,鳴哥,一起來便池洗洗手。”“唉!這麼客氣幹什麼?”我雖然長久以來堅持着不洗的作風,一向令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但今天心裡晴朗,那就破例一次。我歡快的來到便池盡頭的便桶,蜻蜓點水的試了試水溫,有點涼,我拉開褲子的拉鎖,一股溫熱的水流從裡面倒了出來,拉好拉鍊,我伸手摸了摸,溫度適中,不這樣肯定不行,秋高氣爽很容易感冒,不能因爲洗洗手就感冒吧,這樣傳出去還有什麼臉面在江湖上混!他們會說我體質虛弱,經不起尿液的洗禮。

站着洗太累人,我乾脆一屁股坐了下來,地上油油滑滑挺舒服的,看看周圍沒人,我索性脫了外套蹲進尿桶裡洗了個澡,邊洗邊搓灰,身上不知哪來這麼多灰!幸虧可以在這裡清爽清爽的洗個澡。澡洗完了,我拿起衣服剛要穿,不經意的一聞袖口,一股子孬油味真讓我受不了,衣服也該洗了!我拿起衣服隨便扔進尿桶裡,大體擺了擺,提起來一聞,味道清爽多了!趁着還沒幹,趕緊穿在身上。來到外間的便池旁,奧特慢已經睡着了,他太累了,他像個還沒有斷奶的嬰兒,將手含在嘴巴里貪婪的吮吸着,胖乎乎的臉蛋上泛起一片紅暈,它喝醉了,傳說中的紅高糧製造者,爲了秘藏紅高糧的製造方法,被一羣變態的皇軍捉去綁在槐樹木頭疙瘩上用刺刀剝皮,用朝天椒磨成苦辣的辣椒湯一桶接一桶的灌着,直到最後,紅高糧的配方也沒有被皇軍奪走。

他們依次獻出寶貴的生命。奧特慢幸福的陶醉着,因爲他得到了,他那肉乎乎的手緊緊的抱着尿桶!我不禁肅然起敬,這,傳說中的紅高糧,真的那麼好喝嗎?我湊了上去,想嚐嚐味道怎麼樣,這時,奧特慢突然醒了!“休想搶我的紅高糧”,說時遲那時快,他抱着個笨重的尿桶,鯉魚打挺站起來,“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精光!最後剩下的一小滴我正要張嘴去接,被他搶先一步,完事後,他還意猶未盡的在尿桶口把剩下的部分舔了個精光。

“好傢伙!也不給我留一點嚐嚐鮮,你有種!”我連忙快速的在廁所中看到另一個尿桶裡泛着米黃色的糖漿。我一頭插進桶裡大口大口的喝了個精光!“紅高糧,果然名不虛傳啊!好喝好喝,我回味着那股子美味,久久的沉醉在幸福的田野上,心隨着奔騰的駿馬,激盪不已。我突然想到了什麼!一眼看到奧特慢,他正陶醉的接過整個廁所裡最後一滴精華。我懊惱的一屁股坐在地下,地上的一盤焦黃的年糕,被我坐的稀巴爛。我抓了一大把,憤怒的朝奧特慢臉上砸去,正好砸在他油光光的嘴上,他的眼裡頓時充滿了喜悅,舌頭在嘴周圍掃了一整圈,連忙手腳並用,把剩下的部分全部抹進嘴裡,一張開嘴,他的牙齒上也泛起了金黃色的蜂蜜。

“哇塞!口味確實夠重的!”我還真害怕他有一天會去我家廁所,在那裡他要是使用這種吃喝拉撒的高超特技,還真害怕能把我給吃窮喝窮!你吃你喝其實也沒什麼,關鍵是你別跟我爭着吃就好!我怕你給我吃光了,我要是以後再也吃不到了怎麼辦啊!這是會上癮的啊!我拿衛生紙擦了擦嘴,打了一個飽嗝,正要到鏡子面前自戀一下自己的帥樣。忽然,學校樓頂的喇叭響了,“大四美術班的同學注意了,大四年級組全體同學,請於明早四點整到操場集合,學校組織到寫生基地進行風景畫的現場寫生,本次寫生是大學四年最後一次寫生,所畫作品上交後由各美術教師整理交到校長辦公室由校長親自評分。注意,任何班級,個人,都不允許請假,遲到,同學間可以互相督促舉報,爲加強同學們的積極性,到時由校長親自點名。”

三點四分零四秒,我突然睜開了眼睛,盯着天花板上黑乎乎的燈泡,感覺在那裡面似乎有隻暗紅色的眼睛正幽幽的看着我。我迅速拽過被子把頭埋得嚴嚴實實密不通風。在此情此景,就算你是個無神論者,你張口閉口都是老套的相信科學破除迷信,也會心裡發毛,頭皮發炸。

迷信,這是一個很籠統的概念,在科學快速發展的今天,數字化4D影院,都是以真實的放映手段,利用尖端高科技視覺,大力宣傳科學的發展觀。也許是人們的娛樂角度不同,帶有迷幻色彩的4D大片層出不窮,還在網絡上和各大媒體上預告播放以談論鬼事爲主要贏利目的形色劇集。可以讓形神具備的鬼實實在在的活在我們心中,根深固蒂。讓你無論做什麼事,都會第一個想到是鬼在作怪。例如打了個噴嚏,認爲是鬼在吹你,摔了一跤,認爲是鬼在推你,躺在牀上喘不過氣,認爲是鬼在壓你,買彩票中了頭彩,認爲是鬼在幫你。

鬼這個字,在你看來是一個難以啓齒脣齒相依的詭異發音。

看書法家豪放的毛筆之下,有龍有鳳有福有佛,就是沒有鬼這個字。鬼雖然經常出現在男女老幼的電視機裡,非常流行,很值得大力播放,但還是沒有真正的走入每家每戶,也許人們的潛規則認爲,把鬼字畫貼在家裡有可能引來真正的鬼,他們會像聊齋裡的畫中仙一樣從裡面飄出來,也許,你認爲它只是迷信,根本不用害怕,但你還是不希望把貞子,鬼娃娃花子,山村老屍的照片掛在牀頭,掛在浴室或馬桶的牆上,即使你賭氣用掛的方式企圖訓練自己的膽量,企圖把自己的另一面堅強的人格訓練出來,但你願不願意在一個獨守空房的黑夜,盯住山村老屍的大眼睛對她說,你出來陪我吧。

我也承認,就連我這個打算將來準備擔當國家棟梁的無名小輩,也不敢這麼勉強冒險試驗聽聽心臟在最短的時間內最快到底能跳多少次!就像現在,我躲在溫暖的被窩裡,卻總是覺得沒有安全感,你呢,是不是挺喜歡將自認爲還算可以的頭顱伸在被子外面,你期望能呼吸到夜的寧靜,你期望能看到窗簾中那麼像卷着一個類似人類的東西立在那裡。

你認爲這是幻覺,或者用那些所謂的疲勞過度來掩飾內心的疑慮。真的不信嗎?現在,我給你權利讓你去親身體驗,給你機會讓你去扮演一個揭開靈魂密碼的勇士,一個女俠。你還在盡力舉例說明你自己的觀點,那麼,今夜十二點,你可以做一個行爲藝術家。牀咯噔響了一下,我連忙掀開被子一角,從窄小的縫隙裡窺探外邊的動靜。奧特慢轉過身去,用手撓着後背,他後背上可能長了一些蟲子,那些蟲子一窩一窩在上面爬着,忙碌着傳宗接代的偉大事業。

奧特慢嘴裡邊嘟囔着邊緩緩地坐了起來,他摸着肚子,似乎在回味着上次紅高糧的滋味,我也不禁猛嚥了一口唾沫。還記得第一次搬進這個四人間宿舍的時候,他第一個搶到了下鋪的位置,上鋪爬上去一個印度阿薩,之所以叫這名,是因爲他長的很像印度人,乳名阿薩。

他們的對面的下鋪是我,而我的上鋪,卻是空蕩蕩的空鋪。就那麼一直空着沒人住,我還真不敢確認上面何時纔會躺下一個人,在上面的牀縫裡,有可能會看到他的眼睛。我住了快四整年了,卻還是沒有等到他真的出現。他究竟會不會突然出現?是不是會在最後的緊要關頭出現在上面,頭的位置對應着我的頭,腳的位置對應着我的腳,我正面躺着,他卻是趴着,我向上瞅,他向下瞅,我的嘴角向下彎曲,而他的嘴角向上彎曲。我心驚肉跳,而他是不是已經停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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