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神識放開,謝無兵這小子說得沒錯,蛇形車上的人服裝只有三色:藍色,黃色和紅色,着藍衣者居多,十個中能找到八、九個,黃衣者特別醒目,分呈淡黃、黃、深黃三種,不過,已是稀有物種了。紅衣者,偌大的蛇形車上,僅見一個淡紅色的人影。
五帶武士,儘管謝小子說得不甚清楚,但在天心神識微眼中,卻看出每一帶又分三階,以色澤的深淺度爲標誌。只是不知道是如何劃分的。
“小子,紅、黃、藍、紫、白五帶,你老爹修煉到哪一帶了?”
“老爹,很厲害,黃帶三階接近紅帶一階了,”謝無兵的眼神充滿崇拜,充滿驕傲。
“對了,小子,這每帶的一二三階是怎麼劃分的?”
“劃分,不用劃分,光輝大帝傳下的光生術,每個人練到一定程度時,都會在特別製作的衣飾上顯示出他的級別。”
“但在紅沙星球上,我沒有看到你們有級別顯示呀!”
“這不是,”謝無兵指指肩上。
天心這才注意到,謝無兵的肩上有一個紅色的圓形肩章,但他記得謝無兵沒換什麼衣服,也沒時間脫換衣服。
“原來是這樣,不會有人做假吧!找家時裝店,做個紅點在肩上,充當紅帶武士。”
“做不了假的,練了光生術,每個人的級別會在肩頭出現,並自然而然透過衣服形成不同形狀的顏色圈,比如藍帶一階,不管這個人穿什麼服飾,他的衣肩上都會出現淺藍色的長橢圓圈,二階,則出現藍色的扁橢圓圈,三階,則是深藍色的圓圈。因此,每個人的修爲的強弱程度其本上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細聯盟至今還沒找到可以掩飾不讓修爲外露的服裝來。”
“掩飾修爲?”
“對,特別是貴族和商人,挖空心思想找到可以掩飾修爲的服裝。”
“爲什麼?這樣不好嗎?”
“好,對所有人都好,獨獨對他們不好。這得從光生術說起,細聯盟自成立,法律的制定及官員的選拔都建立在光生術上。換句話說,聯盟人分三六九等,全緣於光生術。你知道大雄,那小子練了1o年,還在白帶二階的範圍內,雖則他的家族在玄水帝國位極人臣,但那些光榮是屬於長輩的,就他本人來說,談不上社會地位。而在他的本家族中,哪怕他老爹是家主,如果他的修爲上不去,那在家族中也是同樣沒有地位。”
“這好像有點過激了!”
“過激,一點都不過激。光生術只要勤練,哪怕是笨到極點的人都能練成,區別只是早晚而已。在聯盟內,上階者如果敢欺負下階者,那絕對是重罪,輕者廢掉修爲,重者執行死刑。當然,如果下階者去惹上階者,結果又另當別論。這兩點保證了社會秩序的良性,並由於社會地位的高低緣於光生術的級別,每個人只要努力,不愁不能成爲上位者。”
“依你這麼說,那大雄那小子怎麼敢打你?”
“嘿嘿,聯盟法律最怪的就是這一條,我由於是個科迷,時間都花到科學上去了,雖然練了六年光生術,卻連白帶一階都沒到。在聯盟裡,這屬於人人喊打的米蟲級,打了白打,不負任何法律責任。”
“有意思,米蟲有年齡限制嗎?”
“有,16歲以上無帶無階者。”
“那要是真的有人努力了,但就是練不成,或根本就不適合練習光生術?對這些人,聯盟法律不是顯得不公平嗎?”
“絕對不可能,聯盟有史以來,你說的情況,據我所知,只有我這一例,但都是由於我沒花時間去練造成的。大雄來打我,不順眼是事實,但敢動手,卻是因爲,一、我已到16歲;二、我是比他還混的懶蟲。”
“還有個問題,有沒有借用家族力量或手中權力打壓別人的事?比如,你是個平民,把大雄那樣的貴族得罪了,他打不過你,但他可以請人或驅使家中的上階者暗算你。”
“這我可不清楚,等到了我老爹哪裡,我幫你問問。”
天心搖頭,這小子真是白紙一張,夠純!不過,從這可以看出聯盟的社會形態相比地球,確實好太多了。無論大雄也好,謝無兵也好,身上顯然都沒有哪種“敗家子”的跡象。
啓天星球是玄水帝國境內最大的星球,也是最靠近黑魔星域的大星球,因此成爲了後勤物資送達前線的中轉站。
在一間燈明幾淨的三層樓房上的辦公室裡,謝尚春看着遠處太空貨運港內進進出出、裝上缷下的星際運輸船,心裡忽憂忽喜。
“先是接到科武學院啓明黃院長的信息,說兒子曠課長達數天,遍找不着。還沒等自己心情安靜下來,‘失蹤’了的兒子突然來信息,說自己已進階藍帶武士,他幾乎還沒來及嘲笑兒子的異想天開,兒子就駕駛小試驗飛船飛出紅沙星球,找他來了,並要他幫着辦好入軍手續。啓明黃也來信息,科盟院老頭們正在‘通緝’他兒子。”
“自己剛把手續辦妥,也剛好消化那則藍帶武士的消息。這死小子又差點把他嚇死,傳來信息說修爲已達到紅帶武士最高階。”
謝尚春真正無言了,紅帶武士三階,那是高不可攀的級別,聯盟可能有這樣的怪物,帝國是沒有的!幾十天,就想進階紅帶武士,傻小子沒準又是在做科幻夢了!想自己差不多兩百“高齡”,拼死拼活,日夜苦練,也不過才黃帶三階。
其實,哪隻他一人納悶,天心也在納悶。如果真以本事論,紅帶一階,便相當於內能十二階,紅帶三階,也差不多相當於內能十二階的最後一段。謝無兵能練成,一、應該是光生術在作用;二、在微宇宙空間練功;三、與沙迪克這個主體不無關係;四,天心神識的無形擠壓。所以,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出現這個怪物,並在其肩上表成修爲圈。
“老爹,我來了。”
謝尚春剛聽到聲音,謝無兵已出現在他眼前。打量着這隻幾十天不見的兒子,他驚喜地現兒子的確有點不同了。以前羸弱的樣子現在充滿陽剛和朝氣,肌膚不再蒼白,隱現紅色光澤,手觸之,頓感彈力驚人,真用勁時,又覺得是鐵板一塊。
“兒子,你真沒騙我,修爲比老爹高多了。”謝尚春在看到兒子肩上那深紅圓圈時,忽然感到非常欣慰。只有到了此刻,他才覺得放心了。
意識海內的天心也在打量謝尚春,中等個子,滿臉堅毅,臉形方盤,雙眼閃着睿智神光。難怪光輝大帝會將後勤重任總交給這樣一個人,有商人的精明,卻無商人的唯利是圖。有商人的智慧,卻無商人的奸詐。光輝大帝真有眼光呀!
“老爹,手續辦好了嗎,我要上戰場?”謝無兵摩拳擦掌。
謝尚春又好氣又好笑,看着這活蹦亂跳的兒子,叱道:“死小子,什麼時候轉性了?你的科研不搞了。”
“上完戰場再搞,老爹,快給我安排吶!”
如果說謝無兵是藍帶武士,那麼謝尚春可能會讓他先去訓練營。但現在,謝無兵已經是紅帶武士,那他的訓練場就只有前線了。謝尚春並不擔心兒子的安危,因爲帝國現處於防守狀態,對抗魔人憑藉的是星球防線,鮮少出擊,在這種情況下,藍帶武士都安全得很,何況兒子還是紅帶武士。
按聯盟軍部規定,紅帶武士加入軍隊,至少也應授予將軍軍銜,但兒子尚未通過紅帶武士的考覈,謝尚春雖有徵兵授將的權限,卻也不能貿然從事。不過,兒子這個明顯的紅帶武士,到了前線,總司令官藍火大將想必會有所安排的。所以他僅給了兒子一個三級星際艦艦長的職位,倒是充分考慮到了兒子的特長。
“兒子,此次上千萬將士徵援前線,你是其中一員,到了前線,不得任性,記住,一切聽司令官藍火大將安排。”
“老爹,聽你的。”
“注意安全!”
“是,長官!”
“……”
千軍萬艦。
啓天星球上,謝尚春看着壯觀的艦隊駛入虛空,空間跳躍之後,一閃不見。心裡竟升起一股荒唐的感覺,就是自己這方要進行反攻了!
與此同時,謝無兵意識海內的天心對這兩父子的乾淨利落也感到驚訝,是軍人的風度還是細聯盟內特有文化薰陶的結果,不得而知。但這確實給予了天心一種平實的新鮮感覺。
“小子,你老爹好像不擔心你的安全似的,我看他完全是急着把你推向戰場,搶軍功吧?”
“切,我老爹會那麼俗?我告訴你,我要是留在後方的話,遲早會被軍部的人現,變成白老鼠。前線就安全多了,那麼多軍隊,來自各個帝國,嘿嘿,等清查到我時,也不知何年何月了。”
“你到是一點都不擔心兵兇戰危,不擔心自己與黑魔軍隊對抗時掛掉?”
“掛掉也比當白老鼠好!”
“小子,不會吧。當白老鼠有這麼可怕!”
“可怕,可怕!當年有個老頭拿着一把手術刀看我,那個樣子可嚇人了,用他的話說,真的想知道我的腦袋裡長了些什麼,竟然會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童年的經歷看來真把謝無兵給唬住,天心明顯感覺說這話時,謝無兵的身體竟在顫抖。
“小子,真沒膽,那老頭嚇你的!”
“我可不這麼認爲!”
天心還想說點什麼,三級星際艦中擴音器出聲音,“全體注意,一刻鐘後準備空間跳躍!”
艦上一陣忙亂,除謝無兵這個紅帶武士外,其餘的包括兩個黃帶一階的副艦長都衝入一個特製的大罩中,各自找位置固定自己。一刻鐘後,三級星級艦身一震,風聲大作,明顯有股旋風纏住了謝無兵。艦中的燈光也呈閃爍之勢。這小子倒是沒事人的樣子,但卻練起功來。
百無聊賴,天心神識散出,微界虛空中,萬龐大的星艦以不可測的度駛向前方,不時可見兩側星星閃爍,或羣艦向遠方看得見實則遙不可及的星球撞去。這是一股充斥穿透力的激流。羣艦過後,在視覺中,空間似蕩起波紋,來時的地方變得彎彎曲曲,久久才恢復正常。
隨着時間的流逝,天心訝異於這片星空的乾淨,至少到目前爲止,沒看到隕石,沒看到人爲的星際垃圾。他感到十分舒爽,比在銀河和斯泰金藍星系中遨遊時常遭隕石襲擊好過多了。這細聯盟還真有許多方面值得學習。
收回外的神識,天心將注意力集中到三級星際艦的屏幕上,專注起不時以立體星圖閃現的星空地形,可惜大多時候是幽暗的,只見隔得遠遠的一顆顆晶亮的星星飛砸過來,盯久了,有點像初見心儀美女時被釘住的感覺,勾魂蕩魄。
這一瞬間,天心感覺自己也是其中的一顆星星,閃耀着微光,在星空中穿行、漫舞。耳際風聲依舊,眼前星光燦爛,只是,神識狀的天心已分不清哪是自己,哪是星星。
恍恍忽忽間、逍逍遙遙間,混混沌沌間、清清醒醒間,鉅艦“嘎”然而止,慣性讓他覺得撲到了,原來是謝無兵那小子沒有經驗,坐不住,竟歪到了。我看青山多嫵媚,青山看我應如是,惜乎此情此景,“天涼好個秋。”
“艱難”爬起來,在已正常行駛的三級星艦上,謝無兵看到關切,看到鬨笑,看到百十二種表情,還有一種強忍住的笑。
“頭,你沒事吧!”副艦長周晶琳關切問道。
“沒事,沒事,這地板太滑了,坐不穩。”
要不是肩頭那個深紅的圓圈讓她不也放肆,周晶琳真要笑話我們的艦長同志了。在細聯盟,她曾經見過一位紅帶女巾幗,1oo多歲了,外貌仍清秀如處子。顯然,她惑於這個偶然的觀念,不敢相信謝無兵只是16歲的少年,即使謝無兵的舉止在她眼裡是小孩子。
這時,前方防線已隱略可見。
“小子,興奮嗎?要戰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