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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人間別久不成悲

第四十五章 人間別久不成悲

春回大地,萬象更新,山間的積雪慢慢融化,柳枝抽出嫩芽。武當山上的迎客鬆仍然蒼翠青鬱,散發出勃勃的生機。

張無忌等人來到武當山已經有一段日子了,恰逢張真人出關,祖孫重逢,天倫再聚,自是人間大樂之事。張無忌父子原本便是張三丰最喜愛的後輩,失而復得之下自是驚喜非常,得知張無忌做了明教教主,張三丰也並未責怪,只是叮囑他要約束教衆,當以復興漢統爲己任,不可作奸犯科,爲禍天下。

張無忌一生中最畏懼的人是謝遜,最孺慕的人卻非張三丰莫屬。他本就一心化解正魔仇怨,將明教導向正途,原本私自做了明教教主,難免心中惴惴,此刻見太師傅也支持自己的想法,不禁大感安慰。

看着鬚髮如雪的太師傅,張無忌儘管心中不忍,但還是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張三丰。最後道:“孫兒原本不敢勞動太師傅,但蕭大哥說大都城中高手如雲,單就我們兩個並無十足把握救出所有人,希望太師傅能親自出手,如此才能萬無一失。不過太師傅畢竟年事已高,無忌實在不忍勞您大駕,就算豁出命去,我也一定會救出師叔伯們和其它各派人士。”

張三丰靜靜的聽着張無忌敘說,臉上並無太多震驚之色,聞言緩緩道:“遠橋他們一直不歸,老道就猜測或許出了什麼意外,沒想到竟被朝廷的人抓去了。我雖年邁,但還遠未到動不了手的地步,值此武林生死存亡之際,老道若坐視不理,豈非有負俠義之道?我武當派向來以濟世救人、行俠仗義爲己任,老道既然開山立派,自然要處處爲衆人表率,你且歇息幾日,等我安排好了,就帶領蓮舟、岱巖二人隨你們一同進京。”

“太師傅,這……”

張三丰擡手止住他,道:“方今天下,武林英才輩出,正是武道大爭之世,老道也不能一味閉門造車。今有大內樸不花,吐蕃火欲魂,百損道人,再加上你和蕭幫主,實在是百年未見之武道盛世。百年前天下五絕獨尊江湖,彼時我尚年幼,雖有幸得過神鵰大俠的指點,但終究未曾趕上這樣的時代,待我武功小有所成,當年叱吒江湖的英雄豪傑紛紛凋零,未能與這些英傑同處一個時代,實在是平生憾事,不意晚年竟能再次看到不輸當年的輝煌大世,可見蒼天待我不薄。”

張無忌道:“既然太師傅心意已決,無忌聽命,只是萬望太師傅保重身體。”

張三丰點點頭,道:“你來的正好,這些年仔細梳理武當武學,新近創出一套以虛御實的上乘武學,自覺和一般功夫頗有不同之處。以你的武功修爲,學起來不難,有這幾個月的時間,我仔細指點於你,當能領會竅門,屆時動起手來,當不致輸給百損道人。”

張無忌躬身應諾,喜上眉梢。他倒不是歡喜即將學得蓋世絕學,而是想到又能如多年前一樣承歡膝下,再次聽得太師傅耳提面命,心中歡喜無限。

次日,張三丰帶着張無忌到安靜處傳法,明教衆人在俞蓮舟和俞岱巖的陪同下安心等待。一連半個月,張無忌日日向張三丰請益武學之道,不獨新學得的太極拳劍,武學中但有任何疑惑之處,都一股腦的提出來。張三丰耐心的一一解答,他對武學的理解何等高深,不管張無忌提出任何疑難,總能如庖丁解牛一般,深入淺出的闡述其中奧妙。

張無忌只感太師傅有如深不可測的汪洋大海一般,不管怎樣的觸摸,永遠見不到底。這半個月的收益比起他往年任何時候都要多,許多不能理解的地方一一迎刃而解。

他原本內力深厚,但於招式一道上並沒有學過太過高深的絕學,以往制敵取勝,憑藉的不過是強大的內力和乾坤大挪移的玄妙,對付超一流之下的人自然無往不利,但若遇到同境界的對手,難免力有不逮。此番卻是徹底補足了這個短板,以太極神功爲主幹,逐漸將自身武學融爲一爐,武功再次突飛猛進。

時間眨眼而過,出發前的夜晚,夜涼如水,萬籟俱寂,天上繁星點點,閃爍着迷夢般的色彩。

楊逍獨自一人在山上漫着步,內心惆悵難言。他來到武當山半個多月,見到了相見的人,卻不知該說什麼。

紀曉芙對他跟別人並無二致,但他卻能感覺到禮貌中淡淡的疏離。當年若不棄她們母女而去,結局是否會有所不同?

楊逍無法責怪紀曉芙,他從未承諾過她什麼,認真說起來,反倒是他對不起紀曉芙和殷梨亭。紀曉芙最後仍嫁給殷梨亭,他並不感到奇怪。

一邊是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家族的聲譽、師門的期望,一邊卻是與師門有深仇大恨的魔頭,縱然心生好感,但註定不被身邊的人接受。

她並不是一個爲了個人兒女私情而勇於飛蛾撲火的人,不可能爲了一夕露水情緣,便罔顧父母生養、師門教導之恩,更重要的是,她先有婚約在身,而自己卻又不能在關鍵的時刻給她遮風擋雨。

每個人都不是單獨的個體,爲了心中所愛而捨棄所有,甚至拋棄年邁的父母師長,無視天高地厚之恩,或許聽起來浪漫,但這其中的自私涼薄之處,除了被辜負的當事人之外,又有幾人能體會得到?

能無怨無悔的爲自己生下女兒,並在滅絕師太以死威逼的情況下,仍堅持不肯加害自己,大概是她這輩子能爲自己做到的極限吧!

不過,她的心中到底還有沒有自己呢?楊逍很想知道。每次看到她淡淡的禮貌的微笑,總讓他內心難受,哪怕是憎恨也好過平淡,那樣起碼也能顯得自己終究與別人不同。

不過,紀曉芙始終沒有對楊逍露出別樣的態度,直到二月二龍擡頭這天,他們即將出發,紀曉芙仍是那種禮貌式的笑容,只有在提到殷梨亭的時候,纔會露出愁容。

衆人下了武當山,楊逍轉頭看了山頂一眼,依稀有佳人眺望,但卻不是爲他。他知道這輩子再也不可能跟她有任何牽扯了,一時間悵悵難言。

楊不悔騎着馬跟在楊逍身後,見他憂鬱頹廢的模樣,心中不忍,打馬上前幾步,小聲道:“爹爹,娘有東西讓我給你呢?”

楊逍微微一怔,眼中露出亮光,道:“什麼東西?快給我。”

楊不悔從袖中掏出一個摺疊的很整齊的小紙條,遞上去道:“娘今天早上交給我的,囑咐我交到你的手上。”

楊逍接過紙條,心中砰砰亂跳,雙手微顫的打開一看,笑容僵在臉上。眼中有淚流出,他卻顧不得擦拭,喃喃道:“這是你啊!我卻是‘春未綠,鬢先絲。誰教歲歲紅蓮夜,心中沉吟有誰知?’,曉芙啊,無情的時光沖淡了你的悲傷,可卻讓我相思入骨了。”手一抖,那紙條被風吹落,飄飄蕩蕩的飛向遠方。

楊不悔一直觀察這父親的表情,見他突然失態,心中一驚,又見小紙條被風吹走,伸手去接,卻抓了個空,只隱隱看到兩行字,依稀寫着“當初不合種相思,人間別久不成悲”十四個小字。這字平平整整,筆鋒圓潤,毫無雜亂之態,就像平靜的湖面,沒有絲毫的波紋,縱然有風吹過,也不過是皺起微微的漣漪,風過而又歸於無痕。

她此時並不能充分理解父親的感受,卻對讓人世間“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情之一物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它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可以讓父親這樣瀟灑豪邁的偉丈夫都爲之沉淪?如花年齡的少女看着路邊漸漸發芽的花草,心中既忐忑又期待。

蕭璟早張無忌一步先行到達大都。同行的人中有史火龍、馮秉烈、休子符、陳忠梟、馬不亂五人,至於其他的弟子則並沒有帶,這次兵兇戰危,多體現在在高手對決上,普通弟子起不了什麼作用,無謂白白犧牲。

四月中旬的時候,蕭璟一行六人到達大都。其時蒙古人鐵騎所至,直至數萬裡外,歷來大國幅員之廣,無一能及。

大都即後代之北京。帝皇之居,各小國各部族的使臣貢員,不計其數。蕭璟等一進城門,便見街上來來往往,許多都是黃髮碧眼之輩。蕭璟等人並不是第一次來大都,對這種情況早就見怪不怪了。

六人到得西城,找到了一家客店投宿。史火龍出手闊綽,裝作是富商大賈模樣,要了幾間上房。店小二奔走趨奉,服侍殷勤。

史火龍問起大都城裡的名勝古蹟,談了一會,漫不經意的問起有甚麼古廟寺院。那店小二第一所便說到西城的萬安寺:“這萬安寺真是好大一座叢林,寺裡的三尊大銅佛,便走遍天下,也找不出第四尊來,原該去見識見識。但客官們來得不巧,這半年來,寺中住了西番的佛爺,尋常人就不敢去了。”

史火龍道:“住了番僧,去瞧瞧也不礙事啊。”

那店小二伸了伸舌頭,四下裡一張望,低聲道:“不是小的多嘴,客官們初來京城,說話還得留神些。那些西番的佛爺們見了人愛打便打,愛殺便殺,見了標緻的娘兒們更一把便抓進寺去。這是皇上聖旨,金口許下的。有誰敢老虎頭上拍蒼蠅,走到西番佛爺的跟前去?”

西域番僧倚仗蒙古人的勢力,橫行不法,欺壓漢人,史火龍等知之已久,只是沒料到京城之中竟亦這般肆無忌憚。

休子符道:“據大智分舵的弟兄們探到的消息來看,各派被抓之人應該就在萬安寺無疑了,只是這番僧住在裡面,想來火欲魂肯定在,倒是不便輕易接近探看。”

蕭璟道:“稍安勿躁。各派之人中了十香軟筋散,若不能提前解除,救了也是累贅。我從玄冥二老那裡將解藥和毒藥一起弄了來,不過二者一模一樣,雖然有辦法分辨出來,但量太少,根本不夠上百人使用,再等幾天,張無忌到了之後,以他的醫術,有了現成的解藥,再配置出更多的來並不困難。”

史火龍道:“根據消息來看,他們還需五天左右才能趕到,這幾天我們要如何做?”

蕭璟道:“你們儘量多瞭解一些情況,切記不可打草驚蛇,等有機會,我先到萬安寺一探,那喇嘛雖然厲害,但我有心隱藏,他也沒那麼容易發現。”

休子符想了想,道:“幫主不打算去見一見趙姑娘嗎?”他們對於蕭璟的事情大致清楚,知道他跟趙敏關係複雜,遠非外人能想像的。不過他們幾個作爲心腹之人,倒是可以說一說。

蕭璟淡淡道:“暫時先不見她了,畢竟分屬兩個陣營,明目張膽的牽扯太深,我倒無所謂,但對她不利,尤其是現在這個敏感的當口,容易被他家政敵抓到痛腳。而且我仇家也不少,如今城中魚龍混雜,並不是所有人都顧忌她的郡主身份,我們要儘量小心行事,等此事完結之後,再跟她見面不遲。”

休子符一驚道:“幫主莫非聽到什麼風聲?”

蕭璟道:“只是近來偶有所感,這些年我殺過的人也不在少數,他們的親朋好友之中自然有想要復仇的,這其中頗有幾個能人,對付不了咱們,難免打些歪主意,如今形式混亂,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時機。不過我們先不管他們,等此事了結之後,若不知好歹,再一一解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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