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真快, 轉眼間葉尋來到這個時空已經將近一年了,此時夏天已經過的差不多,秋天就快要來了, 不過天氣還是熱的很, 並且, 最近皇帝的身體似乎是出了問題, 因此京城的治安竟然是相對嚴格了起來。程文華也更加的繁忙, 不過總算是沒有什麼大的亂子,總體上還是一片祥和。
這日,葉尋正對着賬本發呆——在程夫人手把手的教導下, 葉尋已經開始學着管家了,善因就一臉喜色的跑了過來, 看的葉尋驚訝不已, 善因是個沉穩的, 不知何時這麼高興。
善因興沖沖的,得意道:“夫人, 夫人,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這麼值得期待?”葉尋驚訝。
“是那個李姑娘要搬走了。”
“怎麼回事?”葉尋驚訝不已,前幾天還看見她在程夫人面前獻殷勤來着,怎麼一下字就要搬出去了?
善因喜滋滋的道:“夫人啊,這您就不知道了吧。聽說她家裡的人, 給表姑娘定了親了, 這就要回家備嫁去。”
“這麼快!怎麼一點風聲也沒有。”
善因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不過聽說, 是寧家的四公子呢。這麼一門上好的親事, 倒是便宜了她。”
寧家?葉尋倒是略知一二,可是, 她又有些疑惑:“寧家我倒知道,怎麼不知道有什麼四公子?”
善因撇撇嘴道:“據說是從小體弱多病來着,一直養在深宅裡,不輕易見人。”
“既然病了,難道是好了不成,怎麼會突然說是要成親?”
“這個我知道,”善果興沖沖的插嘴,“聽說是有個高僧給算了命,說是要找八字相合的女子沖喜呢,這不,就找到了李表姑娘。”
“那,她的父母就同意把人嫁過去沖喜了?”葉尋感到不可思議。雖說是無不是的父母,可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狠心的父母呢,雖然說這個所謂的表姑娘惦記着程文華,可是一來被她刺回去之後倒是老老實實了,雖說見面的時候免不了說些酸話,可終究沒采取什麼下藥之類的下流手段,二來,倒不是她聖母,畢竟是一個女孩子的青春年華呢,若是那寧四公子不小心死了,豈不是要守一輩子的活寡?
正思量間,外面一陣啼哭的聲音,卻是小李氏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給葉尋跪下了。
葉尋嚇了一大跳,他們的院子外面有人守着的,不知道她是怎麼闖進來的。
善因善果也是臉色大變,這分明是外面守着的丫鬟婆子辦事不利了,她們倆是院子裡的管事丫鬟,也脫不了責任的,若是隨便就讓人闖進了院子,終究是難辭其咎。
別的不說,前幾年可是有過先例,京中某戶人家的一個妾侍嫉妒另一個懷了胎,仗着自己得寵,硬是進了的院子,將胎兒流掉了,不想是個男孩,已經成型。那家的老爺本來有三個女兒,郎中診的這一個也是個女孩,因此也未重視,不料是個男孩,當下傷心欲絕,可是即使打殺了那個害人的妾侍,終究是無濟於事。
這件事也給京中的大戶們提了醒,沒有主人的允許,是萬萬不準人進來的,誰知道就出了這個岔子。善因善果當下顧不得別的,就要上前架住小李氏,防止她對葉尋不利。
不想小李氏傷心之下,力氣也是極大,當下死死的挽住善因善果的袖子,跪在地上道:“求表嫂救一救我。我便是當牛做馬,也要報答表嫂的恩德。以後,再不敢有別的心思,任憑表嫂差遣。”
葉尋嚇了一跳,忙讓小李氏起來回話,小李氏死死的扣住葉尋的袖子,不肯起身,哭道:“我知道自己往日想岔了,對錶嫂也是多有得罪,今日知錯,特來求表嫂諒解。”說着,實心實意的跪下叩起頭來。
這時外面守着的婆子也進來了,在葉尋的示意下將人扶了起來,善因善果也去打了水來,給小李氏潔面。在葉尋的勸說下,小李氏慢慢的在人的攙扶下坐了,又淨了手臉,穩定了心情,慢慢道:“今日是我莽撞,倒叫表嫂見笑了。”
說着,慢慢述說起原委來,原來小李氏的父親受她那得寵的姨娘蠱惑,要把小李氏嫁給寧家的四公子沖喜,代價嘛,就是一個三代內世襲的小爵位,小李氏慢慢道:“說是三代內世襲的爵位,可終究是爲了她自己考慮。”說着悽婉一笑道:“表嫂不知道,父親前些日子已經立逼着母親將那……”她踟躕了兩下,終究是沒見過世面的姑娘,不肯說些過於粗魯的話語,因此略過了道,“將她自己的兒子過繼到了母親名下,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嫡子了,若是,就算是將來,母親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是嫡長子了,因此,這爵位,終究是要到她的手裡的,可這,卻是要用我來……”說着,捂住了自己的臉,又留下淚來。
葉尋默然無語,也不知該安慰些什麼,只好沉默的遞過乾淨的帕子,慢慢勸道:“也不算無法可想,不如慢慢圖之。”
小李氏慢慢的擦了擦眼淚,發狠道:“我便是剪了頭髮去做姑子,也不能如了他的願,因此,但求表嫂救我,下輩子當牛做馬,也要報了表嫂的恩德。”
“快別這樣,我會幫你想辦法的。”葉尋說着,扶起了對方,示意自己會想辦法,又慢慢的勸解了幾句,方讓對方回去。
善果送送走了小李氏,不禁嘆道:“夫人總是這麼好心。非親非故的,幹嘛要攬這事兒呢,要我說,她正經的親戚都不管,您又何必趟這趟渾水呢。”
葉尋笑道:“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也是可憐的,之前無非是想找個靠山,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現在既然已經知錯了,又何必再多說以前的錯處。”又狡黠一笑道:“更何況,我也只答應了想想辦法,能成自然是好的。若是她有什麼別的想法,我也斷然不會客氣的。”
聽得葉尋如此表態,善因和善果方纔放下心來,知道葉尋是個有主意的,也不再多言。
待程文華回來,葉尋便旁敲側擊的和他說了這事兒,程文華沉吟了一下,也沒說什麼,答應了幫忙查一查是怎麼回事。
待過得幾日,程文華將查到的結果和葉尋說了,原來這寧家四公子,之前一直是在外面修養的,本來已經是奄奄一息了,後來竟有一位高僧出了主意,說是要衝喜,並且給寧家四公子服了一粒丹藥,那寧家四公子吃了藥之後,竟然似乎好了大半,因此寧家自然對那高僧的話是言聽計用,這高僧拿寧家四公子的生辰八字推演了一番,就推到了小李氏身上。因此,纔有了這所謂的沖喜之事。
程文華說完,輕輕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道:“我覺得,這事兒,似乎背後不是那麼簡單呢。”
葉尋不解,程文華慢慢道:“寧家的說法,是給李家一個爵位,可是這爵位哪裡是那麼好得的,得了,就和寧家到了一條船上。並且,這爵位有了,官位也是不能太低。我查了一下,過些日子,宮門一守備之職便該換了。本朝規矩,這宮門守備一職,非有爵位這不能擔任,這也是爲了保證與皇室同一立場。因此,這背後之人,更是可疑。”
“你的意思是說,這背後之人,所圖不小?”
“嗯,所以,我們更要調查一番,如此,你去和李姑娘說說,問她能不能去見那四公子一面,幫我們探一探虛實。”本朝雖說是男女之大防,但是婚姻大事,畢竟非同兒戲,因此多有未婚的男女,假借上香等名義,偷偷見上一見,若是合了眼緣,方纔準備定親等事宜,也算是皆大歡喜。
因此,程文華想讓人看一看,這寧四公子,到底是到了什麼程度,並且,告訴了葉尋如何看一個人是迴光返照還是身子康健,葉尋一一的記下了。不禁又有些擔憂:“既然是衝着宮門守備去的,那你,也要多加小心纔是。”
程文華握緊了葉尋的手道:“不妨事,我出入身邊都有人跟隨,並且,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
“就是知道纔不放心呢。遠的不說,當時我見到你,你那副樣子,可真是嚇死我了。我只問你,那兇手如今找到了嗎?”
程文華尷尬的沒有說話,當時他回京的消息極爲隱秘,除了父母之外,就只向皇帝發了奏章,畢竟邊關將領無故是不得回京的,因此,到現在也是不知兇手是誰,實在是對方隱藏的太小心了。
見如此,葉尋也沒說什麼,只得叮囑程文華多加小心。皇帝在太后的壽宴之後,就病了幾場,斷斷續續的一直沒好利索,據說這幾日,又有加重的意思,這儲位卻遲遲沒有動靜,因此,朝中的局勢也隱隱的有山雨欲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