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年四月一日
時間剛過早上八點，周穎就站在了東尚食府的門前。
店門還緊緊閉着，她看了看時間——離開店還有近一個小時。她只好無奈的倚在牆邊等着，仰起頭看着陰沉沉的天空，依舊想着那天發生的事。
昨天想到的問題一直困擾着她，致使她下午的課全都沒聽進去，晚上也沒能睡好——斷斷續續的睡了兩三個小時，還全被噩夢充斥着。今天天不亮就醒了，而且再也睡不着了，她就乾脆下了牀，站在宿舍的陽臺上，看着灰濛濛的天發呆。
周穎實在是太清楚自己的性格了——只要問題不解決，那麼自己是絕對不會有心思去上課的，所以，今天，她索性就不去上課了。
她的理念也很簡單——與其在教室裡坐着浪費時間，還不如去大街上溜達着解決心事。
這也是很顯而易見的抉擇——讓你說，兩種情況，哪個更難熬？換做你，你又會選哪個？
“呦，不去上課，大早上的來這裡幹什麼？”
聽到聲音，一直沉思着的周穎擡起了頭，當看見趙海勝正以一副明顯是裝出來的滿不在乎的樣子向自己走來時，她先是一驚，隨即就鎮定了下來，再看看他這副樣子竟還有一絲想笑的衝動。
“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小警官嗎？我說，你也真夠辛苦的，大早上的就不辭辛苦的來看我了，你這不會是等了我一夜吧？”
說着，周穎衝他很爽朗的笑了起來，趙海勝不吭聲，他盡力不讓自己流露出半分的生氣。
“如果真是這樣，我還真是對不起你，你看，我沒什麼情報能給你的不說，今天連妝都沒來得及化——真是讓你失望、浪費你感情了，對此，我感到很抱歉啊。”
聽到周穎這番明顯是挑逗的話，趙海勝抑制不住的冷哼一聲，雖說他把周穎列爲重點嫌疑人或說他就認爲周穎是另一名兇手，但他還是打心裡不願意步步緊盯着周穎。
在趙海勝看來，跟周穎相處，簡直是把自己往瘋人院裡推，就她那副沒大沒小的樣子，還有她那和江辰一樣自來熟的品性，他實在是喜歡不起來。他索性悶着頭倚在了一旁——幸虧沒穿警服，要不，讓別人看見人民警察的這副樣子，這還怎麼樹立威嚴？
“就你自己？”
周穎還是不願放過他，繼續盯着他發問，趙海勝就是不開口，周穎樂了——就沒有我周穎治不了的人。
“我說——”
“嗯？”
“你果真不適合穿警服，還是現在這個樣子像人。”
周穎不迴避的直視着趙海勝笑，兩眼彎彎，趙海勝只是在聽後慍怒的皺了皺眉，便索性把話題岔開了——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跟一個不諳世故的臭丫頭計較，他很清楚自己今天的職責——他是來辦案的，是來找周穎犯罪的證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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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還去上課嗎？”
“你這人真是無趣，我說你腦子裡是不是除了辦案就不會再想別的事了？”
趙海勝平生最討厭別人說他無趣，這一聽，他一直努力保持的好脾氣就一下子都消失了，可週穎卻適時的揮了揮手，他也不好再發作。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還是回答你的問題吧——上課嘛，當然不去了。”
周穎聳聳肩以表示自己的大度，繼而老老實實的回答了，趙海勝剛想再接話，周穎卻搶先了一步。
“案子有進展了嗎？”
趙海勝心道：你自己保留了那麼多事不說出來，案子怎麼可能有進展？
但他還是露出了一副無奈的表情，轉而問道：“你是來幹什麼的？”
“不說就算了。”周穎嘁了一聲，撇過頭，看了看時間“這麼早出門，還沒吃早飯吧？”
她也不等趙海勝回答，就自顧自的走到了不遠處的早點攤，趙海勝忙跟了過去。
“兩份雞蛋餅，兩杯豆漿。”
“我不用……”
“別跟我說你已經吃過了——你的嘴脣發乾發白，估計你起來後連水都沒喝就出門了。”
趙海勝愣了愣，他確實就是這副樣子出的門——昨天晚上一想到今早要來監視周穎，就有些太過興奮了，今天天還矇矇亮時，他就穿好了衣服慌忙去學校了，別說吃飯了，他是真的連口水都沒喝。
周穎見他不說話，白了他一眼，付過錢後，徑自將早飯塞到了他手裡，然後便又向東尚食府的門口走去。
“你女朋友啊——挺強勢的一個姑娘。”
賣早點的阿姨大概也是閒來無事，又看趙海勝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就隨口說了一句，趙海勝卻差點沒被她噎死——這臭丫頭要是我女朋友，我非瘋不可！
他也不打算理會那阿姨的好奇心，只苦澀一笑，趕忙去追周穎，可那阿姨又是不明所以的一樂，趙海勝只覺頭大。
“不跟阿姨多聊會——你就那麼想監視我嗎？”
趙海勝看着手裡的早餐發愣，周穎看看他，氣得想笑。
“你剛纔也在旁邊呢，你也看見了——我可沒敢往裡面下毒。”
周穎說着，大大喝了一口豆漿，圓睜着眼睛瞪着依舊傻站在一旁的趙海勝。
“快點吃吧，吃飽了好工作，而且，錢我都已經付過了，不吃這些東西就浪費了，你總不願意浪費勞動人民的血汗錢吧？當然，你要是因爲我請你吃飯而過意不去呢，你可以改天再請回來嘛。”
周穎說着衝趙海勝頗得意的笑了笑，趙海勝卻很感無奈，他真是服了這個丫頭了，便也不再顧慮的大口吃了起來，周穎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嘛，哈哈，以後我就是請過人民警察吃飯的人了。”
趙海勝苦笑——請人民警察吃飯值得這麼高興嗎？不過嘛，這丫頭連被警察審問都給人一種上帝在擡愛她的感覺，她似乎不僅不反感這種事，反而覺得很榮幸——她還真是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說不準她正想着怎麼樣才能坐一次警車、去一次警局呢……
“你知道嗎，你跟江辰說的話還真有些像，風格也差不多。”
“是嗎?”
周穎歪過頭，大口嚼着雞蛋餅，看向他，笑了。
“那他真是個很有生活情趣的人。”
趙海勝喝豆漿正香，就這樣，沒有防備的被周穎的話嗆着了。
“我說，你到底來幹什麼？”
“沒什麼。”
周穎隨手將喝空的豆漿杯扔進了可回收垃圾中，又拿出紙巾隨便的擦了擦。
“倒是你，跟我這種重點犯罪嫌疑人這麼親密的拉家常，你就真不怕被別的看見的人懷疑嗎？”
趙海勝頓時愣住了，如夢初醒般看着周穎——確實，自己剛剛好像又開始按着她的思路往下走了，對她似乎完全放鬆了警惕。趙海勝有些自責，又看了看手裡的“贓物”，他心裡一陣苦澀和懊悔——自己這副隨便的樣子像什麼啊，自己又在做什麼啊……
但也許他是真的餓了，他稍一思考便打消了懊悔之情，接着吃。
“哈哈，你還真是什麼都信，喂，你真的已經在刑事科工作兩年了嗎？我勸你啊，以後抽時間也學學心理學什麼的，省得以後你被人騙了也不知道怎麼上的當。”
看到趙海勝的反應，周穎笑了笑，但她並沒有多少成就感，倒是趙海勝，明明自己纔是警察，現在倒好，自己卻在被一個未入社會的臭丫頭教訓着，就別提他有多憋屈了。
“算了，我不逗你了——跟江辰說話肯定要比跟你說話有意思的多。
”
趙海勝將最後一口雞蛋餅吃完，認真的看着她。
“不是我沒意思，是咱倆沒有共同語言——你看看你自己，哪有女孩子的樣？”
“哦，哈哈，沒事，我不在意啊。”周穎滿不在乎的笑了，感興趣的看着他“那哥哥你想要什麼共同語言？你倒是告訴我什麼才叫有女孩子的樣——溫柔體貼，前凸……”
“別別，就此打住，就此打住。”
趙海勝把一隻手擋在周穎面前，堅決的讓她閉嘴——他可不想和這臭丫頭有什麼共同話題，更不想聽她再說下去，這樣糾纏下去會沒完沒了的，他看了看手錶，岔開了話題。
“門快開了，九點是嗎？”
周穎撇撇嘴，也不理他，一副你不知道拉倒的樣子，她正了正身，將雙手抱在胸前，又仔細回想了一遍那天發生的事。
沉默了很久，她才道：“喂，我有那麼可疑嗎？還在懷疑我嗎？”
其實，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問，因爲就目前周穎自己所掌握的情況來說，無疑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她，但她還是想確認一下，聽聽警察的真實看法——儘管她認爲眼前的這個小警察不怎麼靠譜。
“別跟我說‘在沒有結果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這類沒營養的話，你就說你還在懷疑我嗎。”
趙海勝看着周穎投過來的白眼，將到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心道：這臭丫頭還真是厲害，自己想說的話她竟然都猜到了，真想知道她爸媽是什麼樣的人。
趙海勝想到江辰昨晚告訴自己說不用太介意和周穎聊天，只須知道她的動向時，他就老實的答道：“嗯，我雖然不知道局裡的人怎麼想怎麼看，但是，我在懷疑你，而且從一開始就在懷疑你。”
“哦。”
周穎很平淡的答了一句，不怎麼吃驚的樣子。
趙海勝也猜不出她這個哦是什麼意思——這臭丫頭還真是和江辰出奇的像，難怪辰隊會這麼偏袒她呢，這就是所謂的臭氣相投吧。
“歡迎觀臨。”
剛過九點，東尚食府的店門就準時開了，周穎趕忙走了進去，前臺立刻有人應道。
“是你啊，今天怎麼來這麼早？你需要點什麼呢？”
趙海勝記得這個人，這是昨晚把他招待進來的前臺服務生，聽其他人稱呼她爲李婷婷，但這名女服務生好像並不記得自己了，不過，趙海勝的關注點也不在她，而是她和周穎的對話，他暗道‘果然是常客’。
周穎似乎並不打算和李婷婷熟絡，她搖搖頭，一本正經的看着李婷婷。
“我今天來想問點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耽誤一下你的時間。”
李婷婷看着周穎難得認真的表情，愣了片刻，又看了看一副無所謂樣子站在一旁的趙海勝，她有些不解的皺了皺眉，稍一考慮便點頭答應了，但她並不是看在周穎是老顧客的份上纔沒拒絕的，而是她好奇周穎想問什麼，當然，還有她和旁邊這個小夥子的關係。
“這位是？”
“不認識。”
周穎連頭都懶得回，就簡單道。
“我是她的……”
趙海勝還想找個理由，比如佔個便宜說是周穎的哥哥什麼的，可週穎沒給他機會，聽到她簡單到甚至有些冷漠的回答後他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心說這臭丫頭翻臉可真夠快的。
“麻煩你了。”
李婷婷還是很介意的看了看趙海勝，周穎忙打哈哈。
“他不是什麼要緊的人，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你就隨他去吧，好吧。”
“那好，請上這邊——我擔心一會有客人進來，我們站在這裡談，不是很方便——會影響店裡的生意。”
“嗯，都可以的。”
對此周穎還是很能理解的，即使李婷婷不提，她也會提的。
“請問你想問些什麼？”
“你還記得上週一的事嗎？就是我朋友過生日的那天。”
李婷婷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悠哉的側靠在一旁的趙海勝，反問到：“怎麼了？”
“是這樣，那晚我們吃飯時，那個和我一起來的男生，嗯，他一米八左右，瘦瘦的，額，冷冰冰的……”
周穎這時才發現自己竟然這麼不會描述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幾乎陪伴了自己前二十年的人，她有些自責，也有些無力，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李婷婷知道自己描述的是誰，還好，她看李婷婷的那副表情似乎是知道自己說的是誰了，她便試着往下敘述。
“——就是他在中途下來拿過一次餐巾紙，你還記得嗎——我想你是前臺接待，多少會有點印象的。”
李婷婷點頭表示自己有印象，當然了，她不會記性好到連一週前的事而且是這麼小的事都記的住，只是因爲她覺得陳杰寧的長相比較出衆，是難得一見的帥哥，而且又是自己喜歡的類型，所以她纔多留意了一下，要不她纔不會無聊到記着這種事呢。
此外還有一件事讓李婷婷想要去留意陳杰寧，或說是留意陳杰寧以及他身邊的人，因爲她總是見陳杰寧和這幾個女生出入，那麼到底誰纔是他的女朋友呢，既然眼前的這個女生和張浩關係非同一般，那麼……可是眼前的這個像是在監視她的男人又是誰……
“那你還記得他當時是什麼樣子嗎?他是拿完紙巾就走了嗎？”
周穎的問題打斷了李婷婷的沉思，她有些疑惑，稍稍回想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真的就沒有再做其他的事？”
“沒有。我記得他當時很着急，接過紙巾後立刻就去二樓了。”
“和我同來的那個女生有下來過嗎？”
“沒有。”
周穎緩緩的點了點頭，那晚因突發情況她去了洗手間，而陳杰寧在一樓，那麼只有王凱同在房間裡，手機又在桌子上，她確實有嫌疑。
“還有別的事嗎？”
“對不起，還要再耽誤一下你的時間。”
周穎露出一副很歉意的表情，衝李婷婷淺淺的鞠了一躬，這一舉動倒是把旁邊的趙海勝嚇了一跳——這丫頭竟然還會鞠躬，嘖嘖，真是想不到。
“請問張浩在嗎？就是那天給我們服務的那個人，我有事想問他。”
李婷婷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拉下臉來同意了，況且叫的是張浩，她也不好拒絕，周穎還把話說到了這份上，不管怎麼說，還是同意的好，再說了，現在也不忙。
“你跟他們還真熟，名字都能記住了。”
李婷婷剛走，趙海勝就習慣性的挖苦起周穎來，可週穎好像懶得理他，她連頭都沒擡，表情很認真的盯着一處，他也就不再多說。
昨晚她想了一夜的問題，今天一定得弄清，當時沒有注意，現在想來真是太可疑了。
“原來是你找我。”
張浩完全不把周穎當外人，看來關係很好。
“你要問我什麼呀？”
“你還記得上週我們來這裡過生日的事嗎？”
周穎一臉嚴肅的盯着他，張浩對於她的這副表情顯得多少有些吃驚，但他立刻就知道她問的是什麼，他下意識的看了看靜靜站在她身後的趙海勝，緩緩點了點頭。
“當時我們在的那個房間被提前裝飾過了，你知道那是誰裝飾的嗎？”
正隨意打量着大廳裝飾的趙海勝心裡咯噔一下，他不經意的微微側過身，豎起耳朵認真聽着。
“就是那個經常和你一起來的留着學生頭的女生。”
周穎皺了皺眉，怪不得當時她覺得那種裝飾風格那麼熟悉——那是劉璇慣用的方式或說技倆。
“她那天下午來過？”
“嗯，她說下午朋友過生日，想提前裝飾一下，給她一個驚喜。”
周穎聽着張浩的敘述，稍稍點頭——這確實符合劉璇的性格，總在小的地方給別人製造快樂。
“對了，那天就是她拿着手機讓我看了網上訂餐的收據的，還說等你們來了就直接進去就行了，所以才解決了那晚的問題。”
周穎猛地睜大眼睛，訂餐的明明是自己，收據也明明在自己手機裡，劉璇哪裡來的……爲什麼我之前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爲什麼這麼大的漏洞我都發現不了……我真是太笨了！
“她那天下午拿的手機是什麼樣子的，你還記得嗎？”
張浩摸不着頭腦的看着臉色因激動而微微發紅的周穎，她忙拿出自己的手機放到他面前。
“是這個樣子的嗎？”
“我沒注意，不過應該不是這樣的，要是和你的一樣，我不可能認不出來的——穎兒，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們怎麼都來問那晚的事？”
張浩看着周穎這副表情有些急了，他失措的摸了摸梳得齊整的頭髮，關切的看着周穎。旁邊，趙海勝聽到張浩對周穎這麼親暱的稱呼心裡不由得又是一震，周穎卻只是疑惑的反問。
“都？”
“嗯，昨天還有人來問過。”
聽到這，周穎回過頭狠狠地瞪了趙海勝一眼，趙海勝只得表現出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訕訕的笑了笑，又看向了別處，心裡卻道：你小子到底和周穎什麼關係？怎麼什麼都跟她說？你們老闆沒叮囑過你們不能什麼都往外說嗎……
“沒什麼，我就是突然感興趣。”
周穎衝張浩笑了笑，表情卻多少有些蒼白。
“你也知道，我總是突發奇想——沒有耽誤你打工吧？”
“沒有，時間還早。”
張浩實在是太瞭解周穎了，他當然不信她只是突然感興趣，只是隨便問問，她越是這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就越不放心她，但他也不再追問，只打算打完工後再找她去問清楚，現在他只是轉換話題般指了指趙海勝。
“他是誰？”
“哦，他呀，我不認識啊，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來吃飯的吧——不知道怎麼的就跟到這個地方來了。”周穎打哈哈，笑着向門外走去“真是打擾你了，害的這位客人等了這麼久。”
說完，周穎還頗歉意的彎了彎身子，張浩當然知道她玩的是什麼把戲，配合的忙說：“沒事的，現在還不忙。”
“那改天再見，我還有課。”
“嗯，好的。”
張浩衝她揮了揮手，又轉過身殷切的去問趙海勝。
“請問……”
趙海勝雖不破口大罵，但心裡還是氣哼哼的，他大步跑着追了過去。
“喂，你今天不是不去上課了嗎？”
“呦，小警官，不在那問點什麼就出來，這可不好。”周穎停下腳步，挑眉看了看他“這個工作態度什麼時候才能升職……”
“你別跟我鬧，你剛纔問的那些問題是發現什麼了嗎？你還有什麼沒說？！”
趙海勝辦案心切，一心想從她嘴裡知道點什麼，打斷她，直接問道。
“我可沒和你鬧，我問問題時你又不是沒在旁邊，你又是刑警，以你的洞察力，若有什麼問題你應該早就發現了，你要是什麼都沒發現，我又能發現什麼呢？”
周穎也不回頭，一邊說一邊快步穿過了這條漸漸熱鬧起來的商業街。
“你們既然已經在昨天問過他們同樣的問題了，肯定什麼都知道了——哎，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還得上課。”
“上什麼課，你就看在我這麼一大早跟着你的份上，配合我一下，跟我說說你的發現……”
“我還真是頭一次見到你這樣能拉下臉的小警官。”
周穎衝他樂呵呵的笑了，心裡卻也是說不出的不自在。
“我還以爲你們當警察的都是那種一本正經，大公無私……”
趙海勝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誇自己還是損自己，只道：“說的跟你經常和警察打交道一樣——哎，你到底要去幹什麼？”
“回學校。”
“別跟我說你去上課，你回答我一個問題，行嗎？”
趙海勝小跑着追上她，周穎擡了擡眼，算是答應了。
“那個服務生口中的留着學生頭的女孩叫什麼？”
周穎停下腳步，緊閉着嘴，盯着他看了很久，直看的趙海勝心裡發毛。
“昨天江辰問我有沒有一個和你們比較親近的女孩，我想就是她了。”
趙海勝照江辰的話沒有保留的告訴了周穎——事實上，他覺得要想從周穎那裡得到“情報”，就必須和她做交易，所以，他告訴周穎一些“信息”也不得不說是他無可奈何的選擇。
周穎略微皺了皺眉，有點不情願的說道：“劉璇。”
“怎麼寫？”
趙海勝從大衣中拿出了記事本，周穎毫不掩飾的翻了他一眼：“王字旁，旋轉的旋。”
“謝謝你。”
趙海勝記好後便遵守承諾的不再問問題，安靜的跟在她身邊，周穎只是自顧自的走路，快到學校時，她纔開口問道。
“你到底要這樣跟我跟到什麼時候？你要是監視我，拜託你也做出個監視的樣子，不要這麼正大光明的好嗎？”
“對不起，我剛纔在想問題。”趙海勝一聽，立刻停住了腳步“給你造成困擾了，我這就回去。”
“哦，不送。”
周穎說着就要離開，趙海勝突然問道：“你和張浩什麼關係？”
“說好了一個問題的，人民警察要說話算數——而且你管的有些多了，此外，就目前的情況，我說的話，你問問你自己，你願意信多少？”
周穎以這種有些強硬的反問方式來壓制住自己內心的不滿，她回過頭，沒有梳利索的長髮披在了胸前，聲音多了幾分嚴肅和竭力剋制住的惱怒。
“我告訴你，你在一開始就走錯路了，你那先入爲主的觀念，還有你對我的偏見會讓你在這條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的，你如果願意相信我一分，真的，別再懷疑我了，我現在也很苦惱——當然，你是警察，做什麼事都講證據和理由，我現在還沒有證明我清白的證據，也沒有讓你相信我的理由，所以，我還是不奢求你的信任了。”
趙海勝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周穎那雙包涵着某種情感的眼睛——憤怒？鄙視？難過……
“喂，你是不是對警察有偏見？”
周穎上揚起嘴角，回過頭，大搖大擺的揮了揮手。
“下次見。”
“喂，你別走啊！喂，我叫你呢！”
周穎只任趙海勝在那大叫，右手在身後指了指大門口的監控，便大步走開了。
——你就只知道懷疑我，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