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的鐘聲響起,又是新的一天。
我打了個咯,擦擦嘴巴,肚子飽飽的迎接新一天的感覺好幸福。
“現在說說小畢的事情。”顧銘說道,“小畢就是夫易。”
我頓了一頓,雖然那天的事早就宣告了這個事實,但是我依然無法接受,心裡總想着或許這其中有什麼難以解釋的誤會,可現在聽到顧銘如此說來,腦子依然發麻。
“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自己活了二十年才忽然可以看見鬼怪?”顧銘繞開話題忽然問道。
搖搖頭,回想自己第一次見的鬼就是夏殘月……
夏殘月!
我一驚,正對上顧銘深邃的眼,他笑笑說,“是的,表姐是故意接近你並引導你額頭的靈氣,你這才能見鬼怪。”
“爲什麼?”
“還記得在月色見到賈延遲的鬼魂嗎?”顧銘不回答我的問題,卻轉而言它。
我心裡又是一痛,賈延遲,還有鄧飛,如果是朋友間的背叛我還可以忍受,可他們這能稱做背叛嗎?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吧。
顧銘似乎看出我臉色不好,伸過手握住我的手,說道,“有的時候,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事情總是在千變萬化的外表下隱藏着另一個秘密。”
我擡頭望他,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顧銘笑道,“小畢,鄧飛,還有賈延遲,有的時候可能也是身不由己。”
“什麼意思?”
“夫易和那兩個幻成形的食魂的精肉也需要肉身,而小畢,鄧飛,還有賈延遲只是很不幸罷了。”
我心口一緊,隱約有種期待泛起,顧銘的意思是說他們身不由己,“他們只是被佔用身體對嗎?”
“不是。”顧銘皺了皺沒有,“那夫易等選肉身自是從剛出生便鑽了進去,一個身體有兩個魂,一個強大一個弱小,他很久以前就接近你,就是因爲你是靈體轉世,誰會想到夫易會呆在傷害自己的二位高僧身邊,真是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些年,夫易雖爲了掩飾不被發現,自然是很少用自己的魂控制那個身體,但肉身本來的魂卻難免受到他的控制。”
“你是說夫易他們躲在小畢他們的身體裡用自己的魂控制小畢他們的魂做事?”
“可以這麼說。”顧銘點點頭。
我舒了一口氣,雖然小畢他們做的事仍是受夫易等人指使,但畢竟不是他們自己要去做的,我心裡稍微好過了些。
“你剛纔說賈延遲的魂?”
“恩。”顧銘點頭,“若不是他,我們還當真不能發現夫易的存身之處,說來,這或許是天意。”
賈延遲的身體也被那食魂侵佔多年,直到前些日子無意到江邊時,忽然有不明磁場的震動,其實地球的磁場小範圍震動經常發生,幾千年來經常有人或物忽然無故失蹤,那便是在磁場震動作用下穿越空間或時間,很多不知情的世人常常把此解釋爲被外星人綁架等等荒謬的故事。
那日江邊有磁場震動,而賈延遲身體裡有兩個靈魂,食魂雖然強大,但仍逃不過被此震動波及,一番反射般的抵抗後,賈延遲身體裡本身的魂竟然離體了,後被顧銘無意間發現,才得知這其中的一切,他向賈延遲說明事情嚴重之處,賈延遲竟然答應他再回到本來的身體裡,願意幫助他做個臥底,如果夫易要催動萬鬼聚邪之術,他定當竭盡全力破壞阻止。
“無間道!”我脫口而出,顧銘的嘴角抽搐一下。
“我就知道我朋友不會那麼傻動不動就自殺,當初還騙我一大把眼淚,不過就憑賈延遲能阻止什麼?”我又問道。
“那身體畢竟是他的,如果萬鬼聚邪真的催動,食魂定會用唳氣,這時就看他有多少毅力可拖延體內另一個魂魄進行此事,即使是一秒,我們也會爭取到更多的機會。”顧銘答道,“當然,我們還有其他準備,但多一個籌碼多一分希望。”
“其他準備?”
“對,夏殘月不是告訴你她是一個變數嗎?”顧銘接着說,“她纔是我們最大的籌碼。”
“她怎麼樣了?”我迫不及待的問道。
顧銘笑笑,看着我着急想知道的樣子慢慢說,“我不告訴你。”
“你……”
“這個還是等回去了讓她自己和你說吧,她囑咐過我要親自向你講述夏殘月女俠如何英勇無敵的。”
我覺得自己的腦袋上有三條黑線落下,一股小米粥的味道似有似無的飄過。甩甩頭看着顧銘問了一個最想問的問題,“小畢他們現在到底如何?”
顧銘哼哼的笑着,“你就知道關心他們,都沒問過我那天晚上如何打敗他們,受沒受傷。”
我愣了一愣,想起那天醒來得知他無恙時忽然放下的心,嘴硬的說道,“你不是沒死嗎,我看你現在好好的還問什麼?”
“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英勇無敵故事?”
我扯了扯嘴角,這顧銘果然和夏殘月是姐弟倆,都愛給別人講英勇無敵,不過那天晚上西湖邊上看到他化做一道金光飛去並被黑暗掩埋時,心確實抽疼的厲害。
“快說小畢他們怎樣了?”思緒回來,瞪他一眼。
“他們到白鹿山修養了,蒼義道長會治療他們因爲長年唳氣而受的傷害,夫易他們因爲受了傷,已經不能呆在他們的軀體裡了。怕你不放心,我親自去送的,你也看到了,我剛回來。”
我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還好還好,雖然早知道他們沒受傷,但親耳聽到他們現在的狀況總算是塌實了。轉念想到顧銘幾乎沒怎麼休息去送小畢他們,現在又陪我出來吃東西,暖暖的感覺,“現在你可以講述你的英勇無敵了。”
我要了一杯奶茶,準備一邊喝一邊聽,誰知道顧銘卻笑得很陰險的說,“還是讓夏殘月一併說了吧,她嘴裡的我好象更英勇。”
我差點把奶茶噴出去,白了他一眼,他繼續說道,“現在我們說說你。”
“我?”
“恩。”
“你不是說我上不了電視嗎?所以我以後還繼續過我平凡的人生,你如果願意僱傭我,請把這個月的工資發給我,然後我在找到正式工作前繼續給你打工。”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敢不發我工資?”
“不是,我是說我們的事。”
“我們?你要加我工資?”
“林小莫!”顧銘嘆了口氣,“我會發工資的,現在我說的另一件事。”
“哦?”
“你脖子上戴的是顧家的東西吧?”顧銘的眼睛忽然變得精亮,深邃得讓人看不到底。
我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那個溫熱的紫色小石頭,身體不由的緊張起來,暗自念道,“他要說什麼?”
“夏殘月告訴你這紫玉的含義了吧?”顧銘接着說,我卻連頭都不敢擡,心砰砰跳的飛快。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把那東西摘下來還給我,二是戴一輩子……”
一輩子……忽然有點恍惚,手心攥的緊緊的,回想這些日子來發生的種種,起初在街邊看到的顧銘,給我帶路的顧銘,罵我笨蛋的顧銘,施展法術的顧銘,懶懶笑着的顧銘,受傷裝昏迷的顧銘,變出滿天星光的顧銘,傘下緊抓着我手的顧銘……
這小石頭還摘得下來嗎?
“你……選哪個?”耳邊傳來他的聲音,我擡起頭,亮閃閃的眼睛正微微笑着看我,此時裡面卻帶了些些緊張和期待。
我能感受到自己握着小石頭的手不住的顫抖,張了張嘴發現不知道說什麼。過了半晌,四周靜靜的,閉上眼睛,思緒慢慢清晰起來,放下雙手,小石頭安然掛在脖子上,暖暖的,這就是答案吧。不知道能不能戴一輩子,但此時確實不想把它摘下來。
擡頭看看顧銘,顧銘的眼角彎彎的,我說,“我媽說了,以後找對象得找個有正式工作的。”
顧銘原本彎着的眼角跳了一下,“你……我現在的工作不行嗎?”
“我和我媽說你是抓鬼的?我媽會哭的。”
“說我是開酒吧的。”
“我媽肯定覺得聲色場所的人都不好東西。”
“我那些碩士博士證呢?”
“我媽憤恨書呆子,你有英語四級證就夠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