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長途跋涉,從小鎮到京城,已經過去半個月有餘。
林以南掀開了簾子,轉頭看着顧北道,“明日就到京城了,今晚在這裡歇息吧。”
外面秋風瑟瑟,已經進入深秋了,外面的樹葉已經落的大半,街上行人穿的厚實,形色匆匆。
林以南將焱歟扔給顧北,焱歟天生火鳳體質,抱起來暖呼呼的。
焱歟眼睛都不睜開,直接的在顧北的懷裡換了一個姿勢,舒舒服服的窩下來。
顧北看着天色點了點頭,轉頭看着李然道,“找一家客棧住下吧,”
說罷轉頭將身後的披風遞給林以南,叫他下車的時候一定不要忘記,林以南拿着大衣哭笑不得,他這幾日被管的着實有些緊,也不知道怎麼就給了顧北一個他很弱的信號。
“我不冷的,昨日你都咳嗽了,還是你披着吧,我怕李然那刀子一樣的眼神殺了我。”
顧北摸了摸焱歟,聽見林以南的話笑了笑道,“你就是同他過不去了吧。”
林以南也覺得好笑,就覺得自己着實有些幼稚。
雖然自己百般的推辭不披那個披風,但是下車的時候還是被顧北拽住,拉着他不許他動,低頭給他將披風繫上。
兩個人湊的很近,呼吸頓時混合在了一起,分辨不出誰的。
林以南臉色雖厚,但是耳朵卻很知道不好意思,林以南不摸都都知道定然是紅了,感覺就像被捂上了熱水袋一樣。
顧北手法不是很嫺熟,想必也是從來沒有伺候過人的原因,好不容易繫上了,顧北剛鬆了一口氣,替他板正了一下,打好的結迅速的開了,披風也滑了下去,
顧北,“……”
林以南,“……”
這披風怎麼這樣?就不能給人家一個面子嗎?
林以南一笑,拿過披風道,“我來我來,”
“不用,”顧北一伸手把披風拉了過來,一臉認真的繼續打結。
林以南看着他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的把自己的頭髮拽後面去,怕他一個不注意,薅到了自己的頭髮。
“誒,”林以南都笑了,伸手握住顧北的手道,“不能這麼弄,會成死結的。”
顧北蹙着眉頭一把扔了林以南作亂的手,手下一使勁,林以南頓時覺得脖子一緊,低頭一看,得,今晚回去不用幹什麼了,解死扣吧!
顧北也覺得不好意思,捧着焱歟侷促的看着那個死扣,“要不我再給你重系吧!”
“別,千萬別,”林以南趕緊護住那個死扣,對着顧北笑着道,“顧公子,行行好,放了我吧,我晚上還想睡覺的呢。”
顧北抿了珉嘴脣,顯然不滿意林以南的調笑,但是也找不到來反駁的話,半天才哼了一聲,掀開簾子出去了。
林以南自覺自己得罪了人,趕緊快了幾步跟了出去道,“等等我唄顧公子,是我不會說話,下次我說的話你不喜歡聽,直接堵上我的嘴就是了。”
堵上嘴?
這人還要臉不要?
顧北紅着耳根,對着掌櫃的說了三間房,頭也不回的直接去了房間,
李然看着兩個人的架勢,就知道林以南嘴賤的惹人生氣了,雄赳赳氣昂昂的跟在顧北的身後走,臨了還哼了一聲。
“誒?”林以南哭笑不得道,“我沒得罪你吧?沒得罪吧?”
李然梗着脖子哼道,“你得罪我家公子了,就是得罪我了,你個庸俗的人。”
這就庸俗了?
我還有更庸俗的呢!
林以南不好跟李然計較,也不去吵顧北,現在去了估計也會被顧北趕出來,坐在下面的同小二扯皮,他的特長估計就剩下這張嘴了,
他們走的時候,那個小鎮的店小二依依不捨的看着他們,林以南看着覺得好笑,嘴欠的問小二是不是斷袖。
然後他們被打出來了。
這家客棧的店小二,是一個悶葫蘆,問他什麼答什麼,問到了最後林以南也沒興趣問了,趴在桌子上看掌櫃的扒拉算盤子。
“他不愛說話,您別同他一般見識,城中這幾日熱鬧,公子不去湊湊熱鬧嗎?”
掌櫃的被盯的有些發毛,擡頭和林以南搭話道。
林以南眼睛一亮,支愣着腦袋看着掌櫃的道,“是因爲中秋嗎?可有什麼節目?”
“有的,”
掌櫃的把算盤子放下來,笑着道,“據說有一個月餅節,不過我還沒去過,也沒有時間,公子可以去看看,對了,看着公子的模樣,是回家吧?我們這裡有一個道士的符特別的靈,可以去討一個彩頭。”
林以南眨了眨眼睛,看着掌櫃的道,“掌櫃的可知道,那個道士住在哪裡?”
“可好找的哩,就在怡紅院的對面。天天在哪裡賣符。”
……
這個道士真的是一個道士嗎?
竟然還會靈驗,也是挺厲害的了。
林以南對着掌櫃的笑着道了一句多謝,就出門去了,李然站在樓梯口聽得囫圇,就聽到了一個怡紅院,頓時氣的不行,轉頭回顧北的房間告狀。
顧北正給焱歟喂水,聽了林以南去了怡紅院焱歟直接的嗆了一口水,咳嗽的不停。
顧北趕緊給焱歟擦擦,焱歟啾了一聲,低垂着頭坐在桌子上。
那個不要臉的,竟然揹着他去玩!
我還沒見過怡紅院是什麼樣子的呢!
顧北只當焱歟因爲林以南去了怡紅院,所以失落的,趕緊的將它抱在懷裡,擡頭看着李然道,“不去管他,一會我們吃我們的。”
李然點了點頭,昂着頭出去叫他們準備晚飯。
街上已經有了過節的氣氛了,到處都是張燈結綵的,買月餅的比比皆是。
“要簪子嗎?飾品?送給老婆心上人,”一個大姐攔着林以南殷切的問,林以南笑着擺了擺手,修長的手指在攤子上隨意的扒拉着,“沒有心上人怎麼辦呢?”
“那就買回家送老母親唄。您看看這個,很適合的。”
說着就拿出來了一個簪子,樣式看起來很老式,但是看起來很尊貴。
林以南搖頭嘆了一口氣道,“那還真的蠻遺憾的,我自幼無父無母。”
被噎的不行的大姐,“……”
大姐也看出來她是過來搗亂的了,一臉嫌棄的擺了擺手道,“快走吧,別擋着我的生意。”
“……”
林以南無奈的一笑,“大姐,您講點道理成不?”
大姐一擺手,“壓根就不知道那玩意是啥。”
林以南拍了拍手道,“哪您好棒棒哦。”
一邊叫着棒棒一邊被大姐趕得跑出來了好幾步,笑得有一點忘神,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其實他也不大想要找那個道士,只不過聽了人家說符挺靈的,也就想要過去求一個。
顧北給了他一個同他一起回家的恩惠,他怎麼的也要回禮。
只是顧北平時都是淡淡的模樣,林以南也摸不清他到底喜歡什麼。
索性就想送一個百搭的。
那個道士看着模樣果然不是很正經,一邊畫符一邊擡眼看怡紅院裡的姑娘,林以南比他還不正經,坐下來眼睛直直的看着姑娘道,“嘖,身材真好,”
道士點了點頭道,“你沒看見剛剛進去的那個,那個身材纔是真的好,你要一個什麼符?”
林以南轉頭看着他給別人畫符,隨口道,“你畫的這麼隨意,這符靈嗎?”
“不靈不要錢,還賠你一錠銀子,怎麼樣?”
林以南哈哈大笑,頓時想起來以前的時候假一賠十的那些點,拿出來銀子一拍手道,“妥了,求一個平安符。”
道士看他爽快,衝着他眨了眨眼睛,指了指一旁的荷包,眉毛上的白毛一晃一晃的,很是喜慶。
“我是看你爽快,還志同道合,別人肯定是不會送的,”
道士送走了求符的人,一邊給林以南畫符一邊擡頭瞅一眼對面,
林以南看着他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道,“您專心一點,我這是送人的,可不能有一點偏差。”
話裡很是寶貝,道士自然是聽出來了,不禁眨了眨眼睛道,“心上人?”
“不是,”林以南一副杜絕八卦的模樣道,“男的,很重要的人。”
道士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一臉複雜的看着林以南道,“斷袖啊。”
林以南被他那句斷袖雷的嗆了口水,轉頭瞪了一眼道士道,“瞎說什麼,不過是他帶我回家了,我爲了報答他,所以送他平安符罷了。”
“竟然都要見父母了啊!”
我是神仙,我是神仙,我是神仙,我不能殺人。
林以南默唸了好幾句還是感覺自己體內的那股子氣難以平復,這道士什麼邏輯?
一根筋直的不行,別人怎麼插都插不進去。
道士自己把自己說開心了,覺得自己成就了一個良緣,不甚真實的一個手抖,把平安符畫成了姻緣符,
可憐林以南什麼也看不懂,還喜滋滋的捧着符跟道士道謝。
道士一點慚愧心理也沒有,受着林以南的銀子眯着眼睛笑道,“以後求符記得來找我,我叫趙秋實的。”
林以南眯了眯眼睛笑道,“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