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胸口一個紅肚兜,光着腳丫,光着小屁墩,頭上也剃了個小光頭,手裡拿着完全看不出有何神奇的小弓箭。三藏不管怎麼看,都覺得那弓箭是普通毛竹削成的玩具。
那孩童懊惱了半天,對沙悟淨說道:“惡人,我認得你。你是玉皇大帝身邊的捲簾將軍,跟我媽媽同姓,也是姓桑。”
三藏不動聲色,原來這沙悟淨也姓桑。不知道他跟桑傾有何關係?
沙悟淨忙道:“大師好,我是來找桑傾大師的。”
孩童咯咯笑道:“你叫我什麼?叫我大師?笑死人了,我今年才八歲,叔叔嬸嬸們口中的小屁孩而已,你竟然叫我大師,笑死我了。”
沙悟淨陪笑:“大師,你是桑傾大師的家人嗎?”
“什麼桑傾大師,我媽媽最討厭別人叫她什麼大師的,你要見我媽媽,跟我來吧!”
“是!沙悟淨忙捧了禪杖施禮,絲毫不敢怠慢。
“你這和尚,面生得緊,下山去吧。”孩童笑道,一副天真燦爛的神情。
三藏笑道:“小朋友,我從很遠的地方來,專程來拜見桑傾大師,你要是能讓我去見你的媽媽,下次我再來的時候,一定給你帶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嗯,你見過臉中間長一隻豎眼的怪人嗎?”
“沒有!”孩童又驚又喜。
“那,見過雙腿盤在頭上,用手走路的人嗎?”
“真的嗎?”孩子瞪大了眼睛。
“當然是真的,還有那會自動跳舞的紅豆,會唱歌的花朵。”
那孩童歡呼雀躍,說道:“你這大和尚果然不錯,都是真的嗎?不是幻術?”
“絕對不是,要是幻術,還能蒙過你的眼睛嗎?”
孩童咯咯笑,整個冰原都是他的笑聲:“大和尚,我看你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你是好人,下山去吧。下次你來了,別上山,就在山腳下喊一聲桑燊,我就知道了。你把那豎眼的怪人、會跳舞的紅豆、會唱歌的花朵放在山下,我就會派家裡的僕人來取。”
三藏笑道:“桑燊小朋友,你看,我們都是朋友了,就讓我去見一見你的媽媽,可好。”
桑燊搖頭:“和尚,我不讓你去見我媽媽,是爲了你好。”
“哦?”
“我不想你死,知道了嗎?”
“哦?”三藏做出吃驚的樣子。
“實話給你說了吧,凡是來過我們家的人,都要死!”桑燊道。
三藏和沙悟淨都彼此看看,臉露笑意。
“你們不信?我真不騙你們。喏,這紅髮藍臉的傢伙是兩百零八年前來過我們家裡的,那個時候,我媽媽都還沒有生下我,我今年才八歲,我一見他面就知道他來過我家,爲什麼?因爲我媽媽把他的相畫了下來,凡是來過我家的人我媽媽都會給我講,要我記住。等我能夠一箭射死兩隻冰獸了,就得下山把凡是來過我家的人全部殺死。”
三藏和沙悟淨面面相覷,半信半疑。
“你們愛信不信,反正我實話都跟你們說了。”桑燊生氣道,撅起了嘴!
三藏笑道:“你媽媽爲什麼要你把來過家裡的客人全部殺死呢?”
“因爲來過我們家的人,全部都是壞人。”桑燊說道。
沙悟淨臉色微微一變。
三藏笑道:“爲什麼啊,那你說,我是壞人還是好人?”
“你來過我們家門前的冰原,但是沒有進家門,那就是不壞不好囉。”
三藏有點哭笑不得,那桑傾大師竟然是這樣教孩子辨別好壞的。
“桑燊,這位大叔叔也姓桑,跟你們是同源同姓,你長大後,也要把他殺死?”
“媽媽說,尤其是跟我們一個姓的,務必要剷除乾淨。”
沙悟淨有點笑不出來了。
三藏道:“一個姓的,都要殺掉,那你媽媽姓桑,你也姓桑,豈不是你要把媽媽也殺掉?”
“媽媽自然除外的了。”桑燊認真說道。
“那你媽媽這麼恨姓桑的,爲什麼還要在兩百年前幫助他。”三藏手指沙悟淨。
“幫助了他,今後才能心安理得的殺死他啊!他來過我家,犯了禁,也死而無憾,怨不得別人了。”
三藏啞然,這是什麼理由?
沙悟淨臉色都黑了,勉強笑道:“桑燊,那請你帶我去見你媽媽桑傾大師吧,我反正兩百年前已經來過一次了,已經死定了,我想再多死一次。”
那桑燊咯咯笑,笑聲天真無邪:“好,我就帶你去見我媽媽,今後我來殺你的時候,你也要像我今天一樣高高興興的啊!”
“肯定,我一定高高興興的等你來殺我。”
“嗯,你有家人朋友沒有,你這次回去後,趕緊叫你的家人朋友都躲得遠遠的,因爲我在殺你的時候,也會去殺了他們,媽媽說了,壞人的家人和朋友,一個都不要放過。”
三藏也笑不出來了,他終於相信了這孩童說的話竟然是真的。
“桑燊,這位桑叔叔的好朋友一個是如來佛祖,一個是玉皇大帝,你能殺得了他們兩個嗎?”
“我殺不了還有我的叔叔阿姨們呢。我媽媽說了,要是我殺你們的時候誰敢反抗,或者是我受了一點點的傷,我媽媽和叔叔阿姨都會出來幫我,滅了壞人的整個門派。”
“桑燊,你知道如來佛祖和玉皇大帝是誰嗎?”三藏道。
“知道啊,一個是西天佛祖,執掌佛門,一個是天界大帝,掌管三界,不過我一點都不會怕他們。媽媽說了,我要受一點點委屈的話,她和姑姑叔叔都會來跟我報仇。媽媽說了,要是玉帝來惹我,她會去砍了玉帝的頭,要是如來嘮叨,她會去把如來的雷音寺給拆了。”
三藏越聽越是心驚,這桑傾的一家子,口氣也太大了吧,什麼來頭?怎麼巫祖巫颺的記憶裡都沒有這麼號人物呢?
沙悟淨笑道:“桑燊,那就趕快帶我去見你的媽媽吧,我都想早點死了!”
桑燊咯咯笑,笑的屁墩一顛一顛的:“好,我們走,你竟然比冰獸還勇敢,不怕死,我喜歡你,真的!”
桑燊微微一動,人就在十里之外。三藏和沙悟淨都大吃一驚,這孩子絕對不會飛行,那是純粹在地面光腳奔跑的肉身速度。
三藏伸手一提沙悟淨,帶着沙悟淨頂着風雪飛行。沙悟淨道:“師父,你別去,我記得路,能找到桑傾大師的家。”
“悟淨,那孩童要是說的是真的,我跟你的關係,也是屬於被誅殺之列。反正都被人家判死刑了,那就去看看那桑傾大師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