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電影結束。
葉思言甩了甩赤淵沾上的鮮血,而後收回。
失去了吸血能力的赤淵就是這一點不好,沾血。
自己又不像血染天下那個變態,喜歡染着血玩,只能抹乾淨了再收回,頗爲無奈。
擡頭,望向陽臺處。
少女已然不在那裡。
“雁.....雁司夜先生,謝謝您了......”
身後,仍自顫慄的人羣中有個聲音說道。
葉思言回頭一看,給予他一個充滿肯定的微笑。
站在佈滿鮮血,滿地都是歪七豎八、死狀慘烈的軀體的戰場旁,給出的一個微笑。
“噗通!”
“不......不好意思,我腿抽筋了......”
“噗通!噗通!”
“我,我也抽筋了......”
“我也,也是......”
“額,大家原地休息一下!”領頭的人無奈叫停。
這裡的戰場結束了,其他地方不需要他們管。
至於更高層,長桌上的動作,也早就秘密開始了。
四處張望了下,見沒有自己的事情了,葉思言再一次進入了大別墅區。
他要找個人。
......
天台。
天上烏雲散去,露出了後面滿是星星的天空。
別墅在郊外,遠離城市喧囂,隔一段時間總是能看到這樣的景象。
秦依依邁開腳步,一點一點走向邊緣。
景象再好,也是最後一次見了。
罪惡洗清,也沒有再繼續逗留下去的動力。
最後,輕輕一躍。
令牛頓無比欣慰的地心引力作用在這個少女的身上,讓她快速下落。
“嘁,麻煩。”
“赤淵,去!”
少女閉着眼,腦海裡光速回放着短暫一生的片段。
“呼!”
耳邊傳來一聲呼嘯。
“起風了嗎?”
“唔!”急速下落的身形陡然一停!
回頭一看,一把劍伸進她背後的衣服,吊着她不讓她掉下去!
這一刻,秦依依唯一想到的東西就是。
“如果衣服布料質量差一點,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說不定就能繼續摔下去了呢。”
等等,這樣一來,衣服會被撕裂吧?
到時候被人發現,會很害羞的啊。
不對啊,都死了,應該也不會有害羞的感覺了吧?
不等她繼續幻想,背後的劍又動作起來,慢慢地把她吊了上去。
慢慢上升,直到高出天台水平線。
“又見面了啊。”
隱藏在笑臉面具後面,一個懶散的聲音說道。
“唉,一早就應該發現是你的。”
“我大概也有點臉盲?”秦依依無奈回道。
“別急着死嘛,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葉思言讓開身子,展示出後面的兩個人。
一胖一瘦,很是熟悉。
秦依依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那兩個人。
“說實話,我廢了好多功夫,到處問人才找到的。”葉思言講述着自己有多辛苦。
“雁司夜,我們組織還沒有找上你吧?”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瘦子沉默寡言,而胖子則是憤怒地望向了製造出這一個場面的葉思言。
“你們組織是沒有找上我,可你們揍過我一頓啊。”
“人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這隔了幾個月就報了,也不算太遲吧?”
“是你!”胖子眼睛快速轉動,頓時想起來了。
葉思言沒有回話,他看向了旁邊的秦依依:“吶,人交給你了,武器也可以借你用一下。”
說着,剛剛的救命飛劍就被遞給了她。
看着躺在地上,身上各處還流着未乾的血跡,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兩人,秦依依握緊了手裡的劍。
她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也不再是一個天真的人。
“不不不,對不起!”
“我錯了,是我不對,請饒......”
“噗嗤!”
“噗嗤!”
眉頭輕蹙,鼻子一酸,眼睛閃爍起淚花。
十多年的噩夢終結了。
“劍還我一下,謝謝。”
“噢噢。”
秦依依下意識把劍一還,隨後不禁嗔怒起來。
老孃還在傷感呢!
沒看到都流眼淚了嗎!
至於這麼着急要把劍要回去嗎!
然而葉思言並沒有留意她的表情變化。
劍訣拈動,赤淵頓時變大變寬,橫趟在地上。
他一腳踏入,嘴裡還說着:“上來,帶你看點東西。”
秦依依疑惑地看着他,有點不是很情願。
見狀,葉思言無語地翻了翻白眼。
“剛纔找人的時候,有個男人發了瘋一樣喊着,依依,依依.....”
“他在哪裡?”秦依依迅速地問道,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上來,帶你找他。”
聞言,秦依依才邁開腳步,試探性地踩在了劍身上面。
“我這也沒有載過別人,你多擔待着點啊。”
“嗯?”
下一刻,起飛!
“啊!!!”
“你特麼慢一點!!!”
“放手啊!”
“別抱着我,我快控制不住了啊!!!”
一道扭來扭去的劍影快速飛上了天,劍上,兩人緊緊靠在一起。
......
“依依!依依!”
“你看到我女兒了嗎?”
“你看到了嗎?”
磚石瓦礫、殘垣斷壁,一個男人頭髮亂糟糟,身上還帶着點血跡。
手機在逃跑的時候丟了,房屋被大肆破壞,也斷電了。
男人逆着人流,逢人便問,只可惜人們只顧着逃散,根本不想搭理他。
半空之上,兩人看着這一幕。
“他有個植物人兒子你知道嗎?大概是你的哥哥?”
“知道,我來之後沒多久就死了。”
“拿去看看,之前找人的時候找到的。”
一個被揉皺的紙團遞了過去,秦依依攤開,藉着手機亮光看了起來。
這是一封信。
信是寫給兒子的:我是一個沒用的父親。這一生,極其罪惡......
“他做了內鬼,額不,是我黨的地下同志,你知道嗎?”
秦家一直在幕後支持着組織,今晚更是答應了組織的聚會邀請,提供了場地。
秦依依沒有答話,她聽着話,也讀着信。
信上講述了一個故事。
兒子車禍,成爲植物人,父親終日痛苦。
有一天,神秘組織找上門來,聲稱可以幫他兒子醒來,條件就是資金援助。
儘管這個組織做的研究非常離譜,也很是邪惡,父親也視而不見。
他只要兒子醒過來。
但有一天,組織來了一個小女孩,年齡只比他兒子小那麼一點。
興許是出於同理心,這個父親開始勸阻、制止,但組織根本不聽。
他嘗試撤資威脅。
但是迫於兒子病情,以及組織答應說會對小女孩好一點,援助繼續。
至於從組織上得到的“分紅”,這個父親不屑一顧,他也不想要。
然而,兒子還是死了。
失去了動力,父親不想再繼續和組織糾纏了,他真的要離開了。
結果組織被一鍋端了,女孩被解救出來。
看着雙目無神的小女孩,經歷了喪子之痛的父親被觸動了,他領養了女孩。
此後,秦家多了一個大小姐。
“他答應倒戈,接受審判,條件就是讓我們保護你。”
這一晚註定不平靜,動亂之下,沒人能保證倖免於難。
“夠了,放我下去。”
淚水沾溼了手裡的紙,聲音雖然冷漠,但是顫抖着。
赤淵降低高度,把秦依依放了下去。
一落地,少女快速地跑向了前方那個跌跌撞撞的身影。
“爸!我在這裡!”
跑動中,點點淚珠如晶瑩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