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症？什麼症狀？”
餘至明在看到百萬打賞人的留言後，脫口問道。
“一週前發作的，醫生說，這一兩天情況還得不到好轉，我兒子就很危險了。”
看到這個留言內容，餘至明反而不着急了，說：“方便移動的話，把你兒子儘快轉運到華山醫院，來至臻樓找我的學生周洛。”
餘至明說完這一句，又對馮思思道：“把這人的一百萬打賞，退回去吧。”
馮思思點頭道：“我讓同事現在就聯繫平臺客服，打賞退回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她朝在一旁監督直播的堂哥打了一個手勢，又對着直播鏡頭道：“請不要打賞，也不要求醫問診。”
“如今在線的家人們已經突破了一百五十萬。這麼多人，餘醫生即便是三頭六臂，也看不到你那麼多關於病情的留言。”
“今天的直播內容，主要是餘醫生的醫學科普。”
停頓一下，馮思思又道：“到了直播的最後，我會挑選幾個家人關注比較多的問題，替你們詢問一番餘醫生。”
她這話剛說完，忽然發現原本像雪花一般簌簌快速下落的留言，刷的一下消失了。
這是有超級管理員進來，一下子把所有的在線網友給禁言了。
馮思思正在懵逼中，就看到一條熟悉網名的留言，顯示在了屏幕上。
“抱歉各位，我是剛纔打賞一百萬的人，爲了救我兒子，方便和餘醫生交流，不得已請平臺封了你們的留言權限。”
停頓兩三秒，這人又留言道：“餘醫生，我在閩南泉州，我兒子的情況很不好，不方便移動，能請您過來一趟嗎？”
這人又道：“我可以聯繫包機。”
餘至明直言拒絕道：“不方便，我的個人情況不適合遠行。而且，我在華山醫院還有很多的工作安排，也離不開。”
“現在這種情況，你只能想辦法，儘快的把病人送到我這裡。”
馮思思忽然插嘴道：“餘醫生，可以嘗試遠程診斷嗎？很多家人肯定會這麼提議。”
餘至明搖頭道：“以這位父親剛纔打賞一百萬的情況來看，家境肯定不錯。”
“這也意味着，給他兒子診治的醫生，一定不是泛泛之輩，應該也專家會診過了。”
“我最擅長的是身體探查，缺少這一有力手段的助力，我還沒自大到能媲美一羣醫學專家的程度。”
餘至明說完這話，就看到那人的留言再次出現在屏幕上。
“醫者父母心，生命無價，餘醫生，您能否克服一下困難來救救我兒子？”
“餘醫生，我給您跪下了。”
餘至明正想着如何迴應呢，馮思思一臉嚴肅的先開口了。
“這位父親，你的心情，我們都能明白。但是你想過沒有，以餘醫生的本事，他接診的患者不是大病重病，就是疑難雜病，還有就是危在旦夕的。”
“不說餘醫生個人適不適合遠行，單說他去一趟你那裡再回來，至少兩天時間沒了。”
馮思思反問道：“這兩天時間，餘醫生可以診治多少患者？”
“說句冒犯你的話，你兒子需要救治，但是餘醫生這裡，還有更多人在等他救治。”
“我建議你還是按照餘醫生的建議，想辦法把你兒子送過來。”
馮思思的這一番言辭，餘至明聽着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他不禁暗自感嘆，這個傢伙能在自媒體這條道上小有成就，與她自身的能力和努力也有不小的關係。
下一刻，餘至明就聽馮思思又道：“超管呢？還請超管放開直播間的禁言。”
兩三秒後，餘至明再一次看到了翻滾到令人眼花繚亂的留言。
他眯了眯眼睛，看清了一個字比較多的留言，“我想到了一個故事，兩條鐵軌，一條鐵軌躺着一個人，另一條躺着七八人，火車開過來，救一人還是救七八人？對餘醫生來說，自然是要救七八人。”
餘至明又看到了一條留言，“生命無價，但對醫生來說，每條生命都可以標價。出一百萬請不動，那就出一千萬，出一個億。只要錢足夠多，別說包機，爬都能爬過去。”
餘至明不再關注這亂七八糟的留言，開始按照自己的節奏，講述普通人在家裡如何自測自己的心臟功能……
只是他講了還沒有五分鐘，就接到了黎垚院長的電話。
餘至明只得向直播室網友告罪一聲，跑去一樓的廚房接通了來電。
“至明，告訴你一個不好消息。”
餘至明就聽黎院長在電話裡唉聲嘆氣道：“就在半個小時前，泌尿外科的荀培亮醫生被警方給控制住了。”
黎院長進一步解釋說：“他兼職的那家腎病專科醫院，存在着腎臟買賣，非法腎臟移植等性質非常嚴重的問題。”
“我現在只能祈盼，那傢伙犯的事只侷限在那家腎病專科醫院，要是查出他在華山也存在着不法行爲，就不好辦了。”
餘至明能聽出黎院長語氣裡的苦澀。
這種事情，性質惡劣。
按照組織部門對這種事情的處理，醫院領導肯定會有連帶的領導責任。
要是華山醫院也查出類似事件，醫院領導被一窩端的處理，不是沒有可能。
餘至明只能儘自己所能安慰道：“院長，醫院管理嚴格，又有那麼多覺悟高的人相互監督，荀醫生即便有那個心，估計也沒有那個下手的機會。”
“希望如此了，那樣的話，我們的領導責任，也能輕上不少……”
餘至明結束了和黎垚的通話，返回直播室繼續科普。
只是過了十分鐘，又有電話來了。
這次是古青冉的來電。
“至明，你老家教學醫院的院長面試全部結束，我們綜合考量，決定談院長勝出。”
餘至明嗯了一聲，又道：“既然決定了，那就抓緊推進，教學醫院的事情千頭萬緒，需要談院長儘快抓起來。”
“那個，華山醫院出了點事，有可能會鬧的很大，讓談院長儘快離職出來……”
在古青冉的追問下，餘至明把荀醫生的事情簡略一說，結束通話，返回直播室繼續醫學科普……
半小時後，餘至明的科普再次被打斷。
這一次，張海、孫林，還有救護車急救人員直接送家裡一位心臟驟停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