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早上過八點，餘至明在青檸、周沫，還有亓歆、曾妍的陪同下前去衛健委進行主任醫師評審答辯。
本來他只是想着讓周沫陪着，擔心有意外情況發生，壞了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
奈何青檸幾人嬌滴滴的一個勁的要求，餘至明最終只能妥協了。
因爲幻影車只能乘坐四人，周沫就開着青檸的保時捷載着亓歆，跟在幻影車後。
車子剛開出君山府小區沒一會兒，餘至明接到了大姐打來的電話。
“老五，咱媽要去旅遊，我勸不住了。”
餘至明就是一怔，問：“大熱的天，去哪裡旅遊？咱媽怎麼這麼想不開？”
餘朝霞在電話另一端介紹說：“去浙省的天目山，說是風景好也涼快，一點也不熱，明天去星期天回來，只需要九十九元錢。”
“吃住和景區門票，所有費用全包。”
聽到這，餘至明就意識到了不對。
“大姐，你們是不是去參加什麼營養品保健品的宣講會了啊？”
餘朝霞在通話里語帶訕訕的說：“嘿嘿，嘿嘿，我和媽早上也沒事，就和幾個關係還不錯的叔叔阿姨去聽了他們的課。”
停頓一下，她又急忙解釋說：“老五，我們也知道都是騙人的，就是閒着無事，去湊熱鬧擼羊毛混點小禮品什麼的。”
餘至明就是一咧嘴。
你想擼人家一二十塊的小禮品，人家卻想着從你身上砍下幾千幾萬塊。
“大姐，旅遊是怎麼一回事？”
餘朝霞道：“這個宣講會是一款保健品，說是能美容養顏，延年益壽。”
“他們說，天目山是長壽之山，在那裡有他們的藥材種植基地，要帶我們去實地參觀，再帶我們旅遊一番。”
“咱媽想着，只花九十九元，就能出去玩三天兩夜，便宜很值。”
餘朝霞又道：“咱媽還表示，她能抵抗住誘惑和勸說，不會花錢買他們的東西。”
聽到這，餘至明就擔心起來。
不得不說，那幫開會賣貨的是真厲害，能把一幫老頭老太太說得五迷三道，能拿出幾個月退休金眼睛都不眨的買他們東西。
兒女的阻攔和勸說，根本不起作用。
餘朝霞的聲音接着從手機中傳來，“老五，在今早上的宣講會，來了三個看上去也就三十歲的女子，自報年齡分別是五十七歲，五十九歲和六十一歲。”
“她們說，之所以保持如此年輕，就是常年吃他們生產的保健品的緣故。”
“這三人還拿出了各自身份證、戶口本，給我們看，證明她們沒在年齡上說謊。”
聽到這的青檸忍不住質疑說：“六十歲左右保養的和三十歲一樣，做的整形手術吧？”
餘朝霞在手機中回道：“說是沒做手術，還讓我們捏臉來着呢，我有拍的視頻，發給你們看一看。”
餘至明等了幾秒，就有一段視頻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隨着視頻點開，先有亂糟糟的聲音響起，接着看到一個笑吟吟的秀麗成年女子被幾位老人圍着。
還有兩隻手在女子臉上摸或扭。
秀麗女子不以爲意，還大聲道：“哥哥姐姐們，不用不好意思，使勁捏，我不怕疼。”
說着話，這女子還自己上手，使勁扯了扯左右臉皮，還用力捏了捏鼻子。
爲了賣貨，這人還挺拼。
這時，視頻中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視頻畫面也抖的厲害，接着視頻結束。
餘至明在這女人一開口，就百分之百的肯定對方是在騙人了，她真實年齡就就三十左右，絕沒有六十上下。
這是因爲聲音存在着第二變聲期現象。
第二變聲期是指人從中年過渡到老年的這一時期，聲音會隨着生理的變化發生改變。這一時期相對於青少年的變聲，就被稱作“第二變聲期”。
中年過渡到老年這一時期，女性通常在45－55歲，絕經期前後；男性多在50－60。
由於身體生理上的變化，導致聲音也會隨之而異，如音量減弱，音域變窄，音色暗淡，聲音顫抖等。
視頻中這女子的聲音，響亮明銳，還中氣十足，妥妥的青年人的聲音，怎麼可能是五六十歲女子的聲音。
“大姐，你們被騙了，這女人也就三十歲上下，絕不可能是六十歲之人。”
“那她們的身份證、戶口本？”
青檸開口道：“大姐，證件應該是假的，或者是冒用她人的。”
“老五，那旅遊？”
餘至明沉吟着說：“我請警方去查一查，要是身份證是假的，那就涉嫌犯罪了。”
停頓一下，他又道：“大姐，你對咱媽說，想去哪裡旅遊，我來安排。”
“還有，我一個月至少賺幾百萬，你們再使勁花也花不窮我，別去擼人家的羊毛了。”
下一刻，餘至明又轉而道：“大姐，你發來的視頻最後，咳嗽的那大爺，咳嗽聲有些不對，讓他最好去醫院做一次檢查……”
結束了和大姐的通話，餘至明看向身旁的青檸，說：“爸媽來濱海也有一段時間了，媽這次突然想去旅遊，應該不是想回老家了，就是待着有些煩了。”
青檸趕緊的自我批評道：“是我做的不夠好，對爸媽的關心少了。”
餘至明搖頭道：“怎麼能怪你？”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還有我，照顧爸媽的責任都比你大。”
“先把眼前的旅遊一事解決了再說……”
餘至明在手機通訊錄裡找到醫院轄區派出所靳峰副所長的電話撥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後，他就把保健品宣講會和身份證、戶口本一事說了說。
靳峰表示，他這就聯繫全季公館所在的轄區派出所，請他們派人去做調查……
早上八點四十，還在路上的餘至明，又接到了崔志潭醫生的來電。
“餘醫生，我有大發現。”
崔志潭在電話裡先爆出這一句後，又接着說：“接了你的任務後，昨夜我就沒有回去，一直和江舸醫生一起做調查。”
餘至明聽到這，很是過意不去的說：“崔醫生，實在是辛苦你了。其實，沒有必要這麼趕的，慢慢調查就行。”
崔志潭輕笑道：“早點調查清楚早好，免得夜長夢多啊。”
停頓一下，他又轉而說：“昨天，你有特意提起那個青年主治醫師醫生閔櫟。”
“我查到，那位腎病患者是他首先接診的，也是他請荀醫生出手給做的手術。”
“餘醫生，荀醫生除了是閔櫟的指導醫生，他們之間還有一種關係。”
“啥關係？”餘至明問了一句。
崔志潭嘿嘿道：“就在五月份，荀醫生再次結婚，而他的二婚妻子是閔櫟的前女友。”
竟是這種關係，餘至明暗自嘖嘖。
崔志潭接着介紹說：“這就很有意思了，讓我倍感興趣，所以就深入的查了查那位患者的情況，還真的讓我查到了大問題。”
餘至明等了三四秒，才聽到崔志潭醫生的聲音再次響起。
“餘醫生，我查到，那位腎病患者在我們華山接連做了兩次CT檢查。”
“第一次的檢查影像，被廢掉了。”
“我找人把數據恢復，看到了第一次CT檢查的影像。”
“你猜我看到了了什麼？”
這一次，崔志潭沒有等餘至明迴應，接着說：“我發現，要是看這組CT影像，荀醫生大概率不會做出腎臟切除的手術決定。”
聽到這，餘至明就是心中一凜。
CT等影像檢查，因爲檢查角度、操作問題、分辨率等原因，最後出來的檢查結果，能存在不小的解讀偏差。
“是那閔櫟故意的給荀醫生設套？”
崔志潭嗯道：“應該是這樣的。不過呢，那荀醫生也不算被冤枉。”
“我翻看了荀醫生過去做的幾十臺腎臟切除手術資料，發現他格外激進。”
崔志潭沉聲道：“按照我的理解，還有一些有手術治療希望，可以搏一搏的腎臟，直接被他切除處理了。”
“我在病例資料還看出，他爲了使得腎切除有根有據，有故意誇大腎臟病情的描述。”
餘至明沉吟道：“他爲啥這麼做？”
安靜了片刻，手機中響起崔志潭緩緩的聲音，“我能想到的原因是，嫌麻煩。”
“腎臟切除，乾脆利索，一勞永逸。”
“至於腎臟修復，手術難度提升了不止一倍不說，後續的恢復，還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稍有意外情況發生，就前功盡棄，需要再次手術，把腎臟切除。”
停頓一下，崔志潭又轉而說：“餘醫生，查出閔櫟一事，就不好醫院內部調查了。”
“最好是成立調查組，深入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