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是餘至明的門診日。
他趕到華山醫院先把曾妍送去普外科,只是汪江月醫生還沒到,就交待給了鮑婉。
“餘醫生,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妍妍的。”鮑婉拉着曾妍的手,關係親密。
餘至明道了一聲謝,又叮囑道:“不用特殊照顧,別人實習如何,她就如何,要讓她體驗到醫生工作的不容易。”
“也不用特意教她東西,才大一暑假,距離畢業還早呢,以體驗爲主。”
鮑婉笑吟吟道:“我知道了,肯定不會特殊照顧,像普通實習醫生一樣使喚。”
嘴上這麼說,鮑婉心中卻道,你大張旗鼓送人過來,不知被多少人看到,不出半個小時,曾妍身份就會傳遍整個科室。
曾妍不被特殊對待,纔怪呢……
餘至明又不放心的叮囑了曾妍幾句,才轉身離開。
只是他還未走出普外科大樓,就被小跑趕來的崔志潭醫生給喊住了。
“餘醫生,這個週六?”
餘至明曉得他說的是指出馮薇手術技能的不足之處,回道:“我一直記得呢。”
“讓馮醫生安排好手術,具體的手術時間週五和我做好確認。”
崔志潭滿臉笑容道:“餘醫生,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下月請你喝喜酒。”
餘至明見崔醫生一臉的喜不自勝,宛若初戀少年,趕緊了賀喜了一番。
崔志潭眉眼含笑道:“本來我想着闆闆正正娶回來,大辦喜宴,只是馮薇不願麻煩,就邀請幾桌親朋好友過過場了。”
餘至明附和道:“兩人情投意合,儀式都是浮雲,簡簡單單更好。”
說到這,他就聽到身旁的周沫輕咳了兩聲,看過去,就見她有些擠眉弄眼。
餘至明瞬間明白了過來。
他和青檸的婚禮不遠,可以肯定的是用繁花似錦都不足以形容儀式之盛。
餘至明這麼說,既有在他人面前凡爾賽之嫌,也可能會惹得青檸不高興。
只是,按照他的本意,是真的希望這婚禮簡簡單單、清清爽爽。
餘至明卻曉得,青檸,還有古家都想要一個盛大婚禮。
做人不能太自私自我了……
餘至明耳邊又響起崔醫生的聲音,“我聽說,下週四的慈善盛典要開始發請柬了?”
餘至明點頭嗯了一聲。
據他所知,參加慈善盛典的明星藝人、知名人士和有捐款意向的老闆等賓客,絕大多數都已經確定下來。
這些人的邀請函,也早都發了出去。
反倒是華山醫院等相對來說的自己人,因爲中山劇場的場地限制和坐席安排,遲遲沒有確定,導致名單和請柬一直未明確。
聽岳父的意思,這一次的慈善盛典,原來在計劃內的華山醫院、寧安集團和古家等不少人要無緣參加了。
崔志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餘醫生,這一次的慈善盛典可謂是羣星閃耀,大腕雲集,那個,我能否多帶幾人參加?”
餘至明坦言回道:“崔醫生,估計很難,賓客出乎意料的多,我岳父正在絞盡腦汁想着把原本在邀請名單上的誰劃掉呢……”
下午過四點,邱熠趕到至臻樓地下三層的普通檢查室,就看到檢查牀上鋪滿了打印出來的病情資料。
一旁的白板上寫滿了病症,還有疾病名稱,還有叉叉、問號等符號。
讓邱熠意外的是,檢查室內除了周洛、沈奇、隋馳外,還有一個男子聲音響起。
他看向平板電腦屏幕上的大頭影像,忍不住問道:“龔躍,你平時很閒嗎?怎麼什麼時候都有你。”
平板屏幕上的龔躍,輕哼道:“彼此彼此,你也不是閒的揮之則來嘛。” 閒個屁!
今天可是週一,手上工作一堆呢。邱熠是把手上的病人以一頓大餐的代價託付給了科室同事們,纔有了時間匆匆趕過來。
主要是餘醫生交給周洛幾人,他們又毫無頭緒的病人,格外的具有挑戰性。
如同餓了三天之人看到了滿漢全席,邱熠可忍受不了這個誘惑。
想必龔躍也是如此。
邱熠顧不得和龔躍打嘴皮官司,一邊快速翻看病人的病情資料,一邊問道:“你們如今有什麼收穫?”
周洛介紹道:“通過和患者女兒,患者現在主治醫生的交流,還有對患者進一步的驗證檢查,我們已經排除了破傷風、腦膜炎等十七種可能。”
“具體的,在白板上。”
這時,龔躍的聲音突然從平板電腦中傳出,“脊髓灰質炎?”
邱熠沉吟着說:“脊髓灰質炎雖然成年人發作可能性極小,卻也不能完全排除可能。”
“只是成年人神經發育完善,免疫力強,即便脊髓灰質炎發作,也達不到共濟失調、肌肉癱瘓、大小便失禁如此嚴重的症狀吧?”
龔躍分析道:“餘醫生給出的患者,肯定要突破常規來考慮。”
“或許是病人的身體特殊,或是出現了異變的脊髓灰質炎呢?”
周洛在白板上寫下“脊髓灰質炎”,又道:“不排除這個可能。”
邱熠沉吟着說:“從突破常規來考慮,我就大膽假設,有沒有可能是某種變異的能引發神經異常的超級病毒……”
此時此刻,餘至明正在給一位六十多歲的美國患者檢查身體。
這位美國患者因市五醫院馮默的關係而來,症狀就是全身遊移疼痛,沒有規律性的在身體各處發作火燎般的片狀劇烈疼痛。
但身體表面,卻沒有任何眼見的異常。
聽完患者的詳細描述,餘至明有了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大學同學蘇桐曾經託他治療過一位類似患者,那人是帶狀皰疹病毒被壓抑在體內,一直不能真正的發作出來。
餘至明給這位美國患者檢查過身體,有七八分把握就是帶狀皰疹病毒搞的鬼。
因爲他沒有在美國患者體內探查出導致各處疼痛發作的可疑身體病變。
重要的是,身體檢查給餘至明的感覺,和當初那位患者有一些雷同。
當然,這可能是心理因素作怪。
畢竟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當時身體檢查感覺,餘至明怎麼可能記得那麼清楚。
不過,餘至明相信自己此時的感覺。
“達科斯塔先生,你的病情和我以前的一位患者非常相似,是帶狀皰疹病毒感染。”
“治療方法就是,把帶狀皰疹病毒徹底引發,但這個過程相當兇險,有生命危險。”
達科斯塔語帶質疑的問道:“餘醫生,你確認是帶狀皰疹病毒感染嗎?”
“我記得我之前做過帶狀皰疹病毒檢測,含量在正常範圍之內啊。”
餘至明實話實說道:“確認不了,當前只是一種推斷。你之前做的帶狀皰疹病毒的檢測,不足以說明問題。”
停頓一下,他又道:“達科斯塔先生,你可以認爲這是一種試錯治療。”
“只是一旦我的判斷是對的,你會大面積,甚至全身爆發帶狀皰疹病毒症狀。”
“後果相當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