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副院長快被嚇傻了。
千算萬算,本以爲就要瞞過餘至明,萬事大吉了,沒想到卻是自己這邊出了問題。
“餘醫生,別…別……聽他瞎說……”
範副院長急的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爲自己辯解道:“我如今忝爲浦江醫院的副院長,怎麼會知法犯法,做出這樣後果極其嚴重的事情?”
“這孩子就是因爲在心理上接受不了失去一個睾//丸,纔會遷怒於我。”
“放屁,我沒有瞎說!”
鄭巋嶽怒聲反駁道:“你要不是做賊心虛遮掩自己的過錯,怎麼會親自給我做手術?”
“剛纔餘醫生也都說了,你那手術做的,連實習醫生的水平都不如。”
這……
範副院長一張臉脹的通紅,這確實是一個很不好解釋的疑點。
要不是這件事不好假手他人,他怎麼會時隔多年,再一次拿起手術刀?
範副院長不由的眼睛赤紅的看向了一旁的中年男子,無聲威脅道,這件事你要搞不定,我倒下了你也別想好過。
此時此刻,鄭巋嶽舅舅也是有些麻爪。
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這個愣頭青外甥會來這麼一出,心裡那是哇涼哇涼的。
他也曉得這愣頭青外甥一時鑽了牛角,勸是勸不住了,就把目光看向了餘至明。
只要餘至明不把這件事給捅出去,這件事就還能被遮掩住。
鄭巋嶽舅舅剛想要開口,就見餘至明吸了吸鼻子,道:“怎麼這麼大的血腥味?”
下一刻,餘至明就掀開了鄭巋嶽蓋在腰間的被單,看到了一片嫣紅。
“刀口開裂,趕緊送手術室……”
接下來在一陣兵荒馬亂中,鄭巋嶽被緊急送進了手術室。
餘至明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範副院長,還有鄭巋嶽舅舅,似笑非笑道:“很多醫療糾紛都是由於信息不透明,缺乏信任造成的。”
“既然患者明確提出了質疑,還是如此嚴重的指控,我們可不能和稀泥,敷衍過去,一定要給出一個以事實爲依據的解釋。”
“我想範院長身正不怕影子斜,肯定不擔心上級部門介入調查的吧?”
說完這句,餘至明也不再看臉色瞬間慘白的範副院長,擡腿就要離開。
“餘醫生……”
鄭巋嶽舅舅一着急,伸手就想攔住餘至明,卻發現守在他身旁,其貌不揚男子立時上前了一步,目光陡然變得銳利。
被這目光直刺眼底,鄭巋嶽舅舅感覺如置身冰窖,混身僵硬的一動不能動。
這是碰到了天敵的感覺?
等鄭巋嶽舅舅身體恢復行動自如,就看到餘至明已經走遠了幾步。
但接下來,他意外的看到跟在餘至明身邊的那個美麗女子竟然轉身而回。
鄭巋嶽舅舅本以爲事情有了轉機,卻見這美女蹭蹭的從身邊錯過,跑進了鄭巋嶽的病房,再出來時,她手中不僅提着剛纔送的幾樣補品,還拿着那一束鮮花。
“這些東西,你們不配。”周沫丟下這句話,小跑着去追餘至明瞭。
鄭巋嶽舅舅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只是當前已經顧不得計較這件小事了,看向了一旁面如死灰,佝僂着身體的範副院長。
他湊近一些,低聲道:“範院長,事已至此,多餘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要是一力承擔,我保你以後有錢花、隨便花。”
“你可以信任我的承諾。”範副院長忽然站直了一些身體,深呼出出一口氣,看也不看對方,說:“事已至此,我就不等別人來調查我了,我這就去紀委,爭取坦白從寬。”
他走了兩步,身體一頓,道:“我給你一個建議,主動坦白交代問題爲好……”
鄭巋嶽舅舅看着有些踉蹌離開的範副院長的背影,心中是一冷再冷。
他忽然很是後悔。
後悔之前對妹妹,還有那個如今恨不得掐死的外甥的一而再的縱容。
有坑爹的,坑爺爺的,坑丈夫的,如今終於又出來一個坑舅舅的……
見周沫去而復返,竟然把送出去的禮盒和鮮花又拿了回來,餘至明有些忍俊不禁。
“至於嗎?”
“怎麼不至於?值好幾千呢。”
周沫解釋一句,又撇嘴鄙視道:“竟然敢僞造傷情想訛我們,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
她又醒悟道:“他們這是知道了要訛的人是你,知道瞞不住,所以纔想辦法補救。”
“不過,他們也真夠狠心的啊,爲毀掉證據竟然真的把一顆蛋//蛋給切除了。”
周沫又問道:“餘醫生,要是他們今天訛的人不是你,而是一般人,能成功嗎?”
餘至明很想說天理昭然,邪不勝正,但是張了張嘴,最後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醫療圈,也藏污納垢的很,更是由於其專業性,普通人不瞭解,很容易被矇騙。
就這件事來說,要是一般人,得知自家孩子因爲打人或許會導致對方蛋//蛋被切除而被判致人輕傷入罪,進而前途全毀,肯定會不惜代價的想要和解。
而他們訛了滿意的補償後,假模假樣的在醫院休養幾周,就痊癒出院了。
周沫也想到了這一點,心情有些沉重的默默陪着餘至明坐進了幻影車裡。
等餘至明和市局魏浩打完電話,說完剛纔發生的鬧劇,周沫又忍不住問:“餘醫生,要是沒有那個傢伙反水指控,你應該也發現了疑點,是不是?”
餘至明不答反問道:“何以見得?”
周沫回想了一下,說:“一種感覺,我覺得你在那傢伙指控時,反應的有些平淡了。”
餘至明輕輕笑了笑,說:“看來你對我的瞭解,還是可以的嘛。”
“是有所發現,那傢伙右睾//丸的傷勢和早上的傷情資料顯示的不符合。”
周沫嘻嘻笑道:“我就說嘛,餘醫生你明察秋毫,他們怎麼可能瞞過你。”
“嘿嘿,不過如今這種情況,感覺更是解氣一些呢,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這時,周沫身上的手機響了一下。
她取出手機,看到剛收到的信息內容,一臉興奮的喊道:“醒了,餘醫生,醒了。”
“什麼醒了?”餘至明問道。
周沫語帶躍然的解釋說:“凝血塊消除手術的那個女患者,醒了。”
“這樣一來,那個可憐的小女孩總算是有媽媽疼愛了。”
周沫又哎了一聲,嘿嘿笑道:“餘醫生,那位妻子被你救醒了。”
“那個被岳父打成昏迷的丈夫,他家人會不會也來求你出手救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