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提琴手打發走，餘至明又對七人做了身體檢查，才完成今天的既定體檢工作。
他喝了幾口水，就見周沫領着一位六十多歲的瘦高老者進了隔音檢查室。
老者迎上餘至明的目光，露出了一個很是尷尬的笑容。
這個傢伙就是在前幾日的古青冉婚禮上，哄騙葉老說十多年得到過葉老診治，只信中醫的那個張姓老頭。
張老頭面帶討好的說：“餘醫生，幾日不見，您的風采是更盛啊。”
餘至明忍住了翻眼皮的衝動。
真是睜眼說瞎話，勞累一天了，如今的氣色怎麼能比得上那一天。
張老者又道：“葉老先生說，我的身體或許有一些不對勁，他一時無法明確。”
“唯有餘醫生您見微知著的本事，能夠做排查和確認。”
“餘醫生，您……”
忙了一天的餘至明，身心疲累，不想聽廢話，伸手一指檢查牀，打斷對方道：“躺上去，我好做檢查。”
張老頭見餘至明表情淡淡，不好再言語，還算麻利的在檢查牀上躺好。
餘至明按部就班的給張老頭做檢查。
頭部……
五官和脖頸……
檢查到這裡，餘至明就有了發現，張老頭的食道給了他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餘至明確認了一番，又接着檢查。
兩三分鐘後，他在檢查張老者的腹部時又發現結腸位置有了輕微癌變。
張老者竟然得了雙原發癌。
人是會同時得兩種或兩種以上癌症，只是比較少見，機率只是癌症患者百分之一。
在臨牀上，同時發生兩種癌症的情況稱之爲雙原發癌。
診斷雙原發癌的標準，是兩個腫瘤均爲惡性，兩個腫瘤發生在不同部位，兩者間不相連續，兩種腫瘤各自有獨特的形態特點。
還有就是，每個腫瘤都一般各自有其特有的轉移途徑。
檢查結束後，餘至明直截了當的把檢查結果告知，張老者就有些傻眼。
“食道癌？結腸癌？我竟然得了兩種惡性腫瘤，餘醫生，你確定？”
餘至明沒有計較對方的質疑，刷刷幾筆把癌變位置示意圖繪製出來，交給了對方。
“你可以拿着這張圖去做確診檢查。”
停頓一下，餘至明出於醫生的職業責任感，又不忘告誡說：“多原發癌和遺傳因素有一些關係，多見於家族性，與常染色體顯性基因的突變有關。”
“建議你的子女定期去醫院做檢查……”
餘至明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就看到亓越老師帶着沈依依，還有閻海東醫生與龔躍，以及一位和亓老師差不多年歲的男子和一位戴着眼鏡的青年醫生，正在會客區喝茶。
衆人看到餘至明回來，齊齊起身。
“至明，過來給你介紹一下。”
亓越指着和他同齡的陌生男子，輕笑着說：“這一位，就是來自京城大學附屬醫院的著名診斷專家林偉醫生。”
他又順手一指眼鏡青年醫生，“這是林醫生的高足曾霄醫生。”北林偉、南海東，再加上差點被冠爲中亓越的亓老師……
餘至明禁不住感嘆道：“我今天才曉得什麼是蓬蓽生輝，我這間小小的辦公室，今日竟然是三大診斷大家齊聚。”
閻海東哈哈笑道：“要是別人這麼說，我也就厚着臉皮認了。餘醫生你可是把我們拍死在沙灘上的後浪。”
餘至明嘿嘿笑道：“閻醫生，過獎了。我不過是運氣好，偶有成功，還需要繼續向諸位前輩學習。”
他謙虛一句，看向儀表堂堂的方臉林偉，“林醫生，歡迎來到華山，久仰大名。”
餘至明又朝曾霄點點頭，算打了招呼。
林偉輕笑着說：“餘醫生，久仰大名不敢當，但是你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貫耳。”
“這大半年來，我每週都會聽到有人提及，甚至一週數次。”
“後生可畏，切切實實滔天巨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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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吹捧寒暄一番，幾人重新落座。
餘至明坐在了亓越的身旁。
沈依依主動做起了端茶倒水的工作，先給餘至明沖泡了一杯茶。
餘至明曉得，閻醫生和林醫生到來，是爲了參加明天堯琴女士的病例研討會。
他直接問：“患者堯女士體內能析出油脂的物質，分析結果出來了沒？”
亓越回道：“明天的研討會上，周堅醫生會公佈一份分析報告。”
這周堅醫生就是周洛的父親，是華山醫院有名的病理分析專家。
餘至明就聽亓越接着介紹，“這周醫生嘴巴嚴的很，賣關子一直不肯提前透露信息，想必明天會給我們不小的驚喜。”
餘至明輕哦了一聲。
林偉喝了一口茶，輕輕放下茶杯，道：“餘醫生，來之前，京大醫學院的趙昕副院長特意讓我向你轉達謝意。她的乳腺癌經過治療，已經得到了有效控制。”
“還有……”
停頓一下，他又緩緩的說：“溫克鳴教授也讓我向你轉達歉意。”
林偉觀察着餘至明的反應，接着說：“他說，當年沒有選擇餘醫生你，不是你的損失，是他的大損失，如今是追悔莫及。”
餘至明很是大度的說：“過去種種成就了現在的我。那些過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我沒有記在心上。”
他如今可謂是人生得意，沒有什麼意難平，自然是能夠心胸開闊的對待過去的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要還是在縣醫院苦苦的掙扎，他自然不會這麼雲淡風輕。
當然，要是他還在縣醫院，肯定也等不來京大醫學教授的道歉。
林偉能看出來，餘至明是真的放下了那件事，輕笑着說：“餘醫生，我一定把你的話一字不差的轉告給溫教授。”
這時，曾霄開口道：“餘醫生，溫教授當年選的那一名學生，畢業論文延期一年答辯，聽說他的學習成績一般，最終能不能順利畢業不太好說。”
餘至明對着曾霄輕輕的笑了笑，算是對他這一番話的迴應。
亓越輕笑着問餘至明，“晚飯時間快到了，你接下來還有什麼安排沒？”
“難得大家聚在一塊，你要是沒有其他的重要安排，我做東，我們邊吃邊聊？”
餘至明想了想，點頭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