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下午的近四點,一輛黑色的寶馬× 5停在了濱海中高檔小區秋實園的西側門旁。
十幾分鍾後,一位看上去三四十歲,容顏姣好,身材略顯單薄的女子,撐着遮陽傘快步走出小區,坐上了寶馬車的副駕駛位。
女子放好收起的遮陽傘,又繫好安全帶,等車子起步加速行駛平穩後,纔開口詢問開車的男子。
“怎麼看病時間突然提前了?原先約好的時間可是明天上午十點呢。”
開車的男子,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年紀,留着小背頭髮型,小額頭,大鼻頭,厚嘴脣,模樣也算是周正。
他先把車內空調溫度調低了兩度,纔開口回道:“說是餘醫生這周要接待一位世界名醫,許多日程要做調整,就把我們的看病時間提前了。”
“這也好,看病自然是儘早不盡晚。”
女子癟嘴,語帶不滿的說:“我們趕去華山醫院就五點多了,醫院六點就下班。”
“餘醫生能留給我們多少看病時間啊?”
男子安慰道:“餘醫生的本事可是大着呢,區區幾分鐘時間就能診斷出結果,這診治時間,對餘醫生來說非常充足。”
女子既期待又擔心的說:“我的情況,餘醫生也能在幾分鐘內得出結果?”
“這兩年,國內外的大醫院,牛逼轟轟的所謂名醫也看了好幾個了,結果還不是那樣,沒有頭緒。”
男子沉聲道:“這一次肯定行,不會再讓我們失望。我多方打聽過了,餘醫生是名副其實的醫學天才,只要是他接手的患者,還沒有失敗過。”
“我們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女子看着前方的道路,沉默了一二十秒,再次開口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再一次失望而歸,你還會留在小食堂嗎?”
“我知道,還有一家規模不小的上市公司大力邀請你去做執行總裁。”
男子緩緩的說:“來小食堂前,我和餘董、張總就約好了,只要餘醫生給你看病,無論結果如何,我至少在小食堂待三年。”
停頓一下,他又道:“阿琴,小食堂有非常廣闊的發展前景,三五年後成爲一家上市企業的概率非常大。”
這時,寶馬車經過了一個招牌爲“非同凡響麻辣燙”的店面。
男子伸手指了一下,輕笑着說:“阿琴,最多再過兩週,濱海三十七家非同凡響麻辣燙就要改頭換面,變成向晚小食堂了。”
他又介紹說:“這一次的收購,我們不僅不需要掏錢,對方還給我們錢呢。”
“爲啥?”女子很是奇怪。
男子解釋說:“他們盲目擴張,造成大額虧損,公司就要支撐不下去了,轉讓根本賣不出多少價。”
“主要投資人聽說是小食堂想要接手,就提出了一個條件,成爲小食堂的股東。”
“爲了能成爲小食堂股東,這投資人還要麻辣燙的其他股份全買了過去,還願意再給小食堂掏錢。”
女子不解的問:“他就這麼看好小食堂?那人應該挺有錢的吧?”
男子點頭道:“那人的身家至少兩三個億,他除了看好小食堂的發展,更爲重要的是想借此和餘醫生搭上關係。”
女子輕哦了一聲,說:“這就有些類似於古代的百萬買宅,千萬買鄰了。”
男子嗯了一聲,又道:“有餘醫生在,只要小食堂不改初心,飯菜品質保持好,利潤也控制在合理範圍,發展只會是越來越好。”
“阿琴,我再告訴你一件事……”
男子輕聲道:“就在今上午,浦江南政府派人來公司詢問我們,是否願意接手浦江南區的一百多家社區食堂?”
女子有些驚訝,問:“這是政府補貼項目吧?應該有好多公司在爭搶,怎麼會派人主動前來詢問?”
男子輕笑道:“區政府的人說,當前負責這一百多家社區食堂的企業管理不善,遭受了太多居民投訴,前兩天他們又發生了一起比較嚴重的食品衛生安全事件。”
“政府準備責令他們退出。”
“而我們小食堂飯菜品質好,口味也好,價格也實惠,與社區食堂的定位完全一致,就主動前來邀請了。”
男子看了妻子一眼,道:“歸根結底,還是餘醫生的緣故。”
“政府相關項目,不上趕着,不巴結着,你做的再好,也不會主動給你。”
女子問道:“這是餘醫生打招呼了?”
男子搖頭道:“餘醫生應該不會操心這樣的瑣事,或是有人想賣好餘醫生,或是有人受到了餘醫生的恩惠,想着回報一二。”
他又唏噓道:“以餘醫生的本事和看病效率,一週二三百名患者輕輕鬆鬆。”“這其中有人遇到合適的事情,在他們的職權範圍之內,傾斜照顧一下餘家人和產業,再是正常不過了。”
女子輕聲笑道:“餘醫生還這麼年輕,要是再過一二十年,受過他幫助的人,可以說是遍天下了。”
“到了那時,餘醫生和他的家人,豈不是事事處處順風順水了?”
男子感慨的說:“就是如此。”
“一位名醫,尤其像餘醫生這樣真正有大本事的名醫關係網和影響力,不敢想象。”
“如有可能,阿琴,我們要背靠這棵大樹,在餘家的企業里長久發展下去。”
女子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語帶希冀的說:“希望餘醫生真的如傳言那般醫術超絕,查出我這腹痛的病因……”
週一是餘至明的門診日。
直到下午五點半,他才完成了五十名門診患者的診治工作。
他在隔音檢查室稍作休息,又迎來了一對中年夫妻。
雙方見面,男子先自我介紹道:“餘醫生,您好。我是張奕清,這是我妻子堯琴。”
餘至明自然曉得,眼前這男子就是那個自薦來小食堂工作,要求給他妻子看病,據說很有才華的商業人才。
之所以把約好的看病時間臨時提前到今天下午,主要是明天他要趕去寧安醫院。
因爲身體原因,昨日爽約寧安醫院,讓一些患者不滿,提出了抗議。
餘至明也能理解。
這次爽約,下次再去寧安醫院可就是在兩週之後了,這個時間跨度太長了一些,有些患者可就等不了了。
餘至明就臨時調整了工作日程,明天去寧安醫院那邊處理工作。
餘至明先打量了張奕清一番,目光看向了他身邊身形有些瘦小單薄的女子。
“你的症狀是不知名腹痛?”
堯琴嗯了一聲,又介紹說:“兩年前有了這個症狀,一開始還以爲是痛經。”
“後來確定是不定時腹痛,有時三五天發作一回,有時一個多月,沒有時間規律。”
“每次也就疼個一兩分鐘到十幾分鍾。”
她吸了一口氣,又語調快速的說:“疼痛程度也不盡相同,有時疼得像刀割不堪忍受,比生孩子還疼,恨不得讓自己死掉。”
“有時就輕微的疼一會兒。”
“以很疼爲主。”
堯琴看過不少次醫生了,介紹自身病症也相當有經驗,述說的具體又簡略。
“還有……”
堯琴又在自己的腹部指了指,說:“疼的位置也不一樣,有時這裡疼,有時這裡疼,每一次疼的地方基本上不一樣。”
聽到這,餘至明就有了一種熟悉感。
堯琴的病症,有南海東之稱的診斷專家閻海東醫生給他的一份至今未能確診的疑難病例,也不小的相似之處。
都是不定時發作的疼痛。
疼痛程度也是輕重不一。
疼痛時間也是幾分鐘到十幾分鐘不等。
主要區別在於,堯琴疼痛侷限在腹部,而那位已去世的患者是遍及全身。
張奕清等妻子介紹完,把一份厚厚的很有份量的文件袋遞了過來。
“餘醫生,這是我妻子過去兩年在國內外幾家大醫院做的檢查資料,還有主治醫生開出的治療方案。”
張奕清又補充說:“都沒有治療效果。”
餘至明道:“檢查資料,不看了,我們直接開始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