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極早期癌症項目成立以來，一直在緩慢且穩步的推進。
一開始，還只是從五十名志願者檢出零到一人的極早期癌症患者。
一段時間後，就穩定在了一到兩人。
經過了多半年的發展，到了現在，已經達到了五十人檢出五六人的水平。
這個研發速度，真正說起來也不算慢了。按照這個趨勢，兩三年後就能達到五十人檢出十五人的水準，足夠推而廣之了。
不過，餘至明曉得，科研不會這麼規律性發展，有可能推進到了一定程度，就陷入了研發瓶頸，遲遲數年不能突破。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在數據積累之下，蹦出了智慧的火花，一舉實現了重大突破。
對餘至明來說，當然是幻想和期待有朝一日能出現一次躍進，一次質般的提升。
畢竟，周而復始的重複性工作，總會產生一些厭煩情緒。
餘至明雖然時不時期待突破的到來，卻沒想到幸福卻來的如此突然。
古青冉沉聲道：“再加一個零。”
古青冉舉起了一根手指。
“各種費用折算下來，每人平均耗費五千元上下。也算是說，你每檢查完五十人，就有五百萬的經費花出去了。”
餘至明看着走廊上的衆人激動的相擁在一起又蹦又跳又喊，竟然一點不覺得吵鬧。
“篩選成本有計算嗎？”餘至明關切問！
譚院士頷首道：“有做過初步的核算，各項身體檢查和實驗室分析，需要兩到三天的時間，單人成本接近兩萬。”
相當於一個月就消耗一個億的研發資金，花錢如流水都不足以形容。
古青冉又問道：“至明，你可知，迄今爲止，我們在這個極早期癌症項目的研發總投入，是多少了？”
譚院士接過話對餘至明介紹說：“之前送到你這裡的五十人，我們有過統計，平均要對一千人做三次篩選檢查。”
他穿過走廊上的人羣，不時與興奮不已的研發團隊成員擊掌相賀，或是乾脆熱情的相擁一下。
“一個億？”餘至明猜測一句。
“等你休假回家，我們再做幾次驗證，就可以着手考慮推廣事宜了。”
餘至明雖然也是項目負責人之一，還真沒有對經費問題有多關注。
美夢成真，不過如是了。
極早期癌症項目從成立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十個月。
一次肝和胃的癌症篩選，耗費兩萬！
餘至明眉頭微蹙，耳邊又響起古青冉的聲音，“至明，這還是單純的篩選成本，如果把我們前期的研發投入算上，加倍都不止。”
共同慶賀了一會兒，餘至明和亓越老師、譚院士、張院士、古青冉幾人，來到了隔音辦公室。
“多少啊？”
在會客區沙發就坐後，依然一臉興奮的譚院士朗聲道：“餘醫生，你就好好的休年假，我們正好利用這段時間，把收集到的數據再好好的研發和梳理一番。”
“這麼多？”餘至明着實被震驚了。
這個成本可着實不低啊，普通家庭不一定能負擔的起啊。
停頓一下，譚院士又接着介紹說：“尤其是今天的這一次檢查……”
“爲挑選出這五十人，我們一共對八千六百七十三名高風險人羣做了三輪檢查。”
“特別是在第三輪檢查，一共四百多人，每人的檢查成本就超過了一萬五。”
譚院士總結道：“光是今天這次的檢查成本，就足足超過了一個億。”
餘至明就是一咧嘴，看向古青冉，“十個億，寧安集團應該拿不出這麼多錢吧？”
古青冉點頭道：“這是肯定的。”
“寧安承擔了其中的三分之一，其餘的三分之二是由市政府、衛健委和國家科研專項資金提供的。”
一直沒怎麼開口的張院士呵呵笑道：“不得不說，餘醫生，你是深得各方信任啊。”
“雖說這個項目耗費恐怖，但我們從沒有因爲資金髮愁過，不夠了申請就是，就沒有被卡過資金。”
“確實是如此！”譚院士又撫摸一下變稀疏許多的頭頂，感嘆道：“只是看着每天這麼多錢花出去，我們也是壓力山大。”
“要是項目持續三五年，還沒有出來一個拿出手的成果，我們都不知道如何交待了。”
“好在，我們的運氣還不錯。”
譚院士又笑容滿面道：“接下來，就需要考慮推廣和降低篩選成本了。”
他語帶隨意的說：“可以研發專用檢測分析儀，把篩選所需的一些關鍵指標集合在一臺醫學儀器上，應該能降低不少檢查費用。”
古青冉也提議道：“研發專用的醫學儀器，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
“如今最爲可行的，我認爲可以定製醫療檢查車，把篩選所需的醫療儀器設備都整合在一輛大巴車上。”
“專車專用，流動進行癌症篩選。”
張院士頷首讚許道：“這個法子，我個人認爲不錯。這種醫療車定製幾十輛，投放在全國主要城市，推廣也有了。”
譚院士卻是眉頭微微一皺。
這個醫療車，寧安的胃口很大啊。
這是想把極早期癌症篩選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想分潤給其他醫療單位。譚院士看了看古青冉，又看了看沒有表態的餘至明，也沒多說什麼。
這種商業推廣的事務，他就不操心了，反正該有的榮譽和利益，都不會缺了他的。
餘至明壓根就沒有想這麼多。
在他看來，最重要的還是降低篩選成本，讓中低收入人羣也能負擔的起……
幾人又暢聊了十多分鐘，古青冉提議晚飯時間到了，不如出去好好的慶祝一番。
餘至明以等下還要去小兒外科參與連體嬰兒分離手術爲由推拒了。
把衆人送走後，餘至明又來到了三樓的一間單人病房，對從重症治療室轉移到這裡的孟秀梅做了一番身體檢查。
檢查結果，還是相當樂觀的，孟秀梅的肝腎功能在持續向好的恢復中。
餘至明把檢查結果告知了孟秀梅，還有她的父母，就準備離開，卻被喊住了。
“餘醫生，那個，那個，你上次給我吃的人蔘丸，真的要三十萬一顆嗎？”
餘至明嗯了一聲，安慰道：“你不用擔心，那筆錢由邱熠醫生支付。”
“他家有錢。”
孟秀梅又問：“餘醫生，那個人參丸一般人吃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餘至明疑惑的問：“那人蔘丸主要是給重病將死之人續命的，一般人根本用不到。”
孟秀梅急忙道：“餘醫生，上次伱們給我喂完人蔘丸，藥碗裡還有一些殘餘。”
“我爸心疼一顆藥三十萬，捨不得浪費，就用溫水涮了一下自己喝了。”
餘至明就有些無語。
看來這孟秀梅胡亂吃藥的毛病，也是有淵源的，隨根。
餘至明看向孟秀梅的父親，只見這人一臉不好意思，又有些緊張的說：“餘醫生，從那天到現在，我流了兩次鼻血了。”
“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吧？”
餘至明忍着笑意，說：“問題不大，這是補過上火的表現。”
他又告誡道：“以後不要隨便亂吃藥了，一定遵醫囑吃藥。”
孟秀梅黃色的小臉上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說：“這一次小命都差點沒了，我可是記住了，以後不會隨便亂吃藥了。”
“哎，餘醫生，我之前身體不舒服，查出是哪裡有問題嗎？”
餘至明坦言道：“沒有。”
“剛纔的一番檢查，除了你的肝腎還在恢復中，其他臟腑因爲連鎖反應功能也有所受損外，沒有檢查出其他異樣的臟腑問題。”
“有可能是被你之前的胡亂吃藥，或是治療肝衰腎衰的過程中給治好了。”
我們身體的一些不適或疾病，有時來的莫名其妙，去的也是莫名其妙。
讓醫生也毫無頭緒。
人體自身的奧妙，我們人類距離完全瞭解和掌握，還有很長很長的道路要走……
餘至明走出病房沒幾步，就看到一身白大褂，光彩照人的沈依依從一間病房出來。
“餘醫生……”
沈依依笑容滿面的小快步來到了近前，語帶歡欣的說：“祝賀你主導的極早期癌症項目獲得重大突破進展。”
“謝謝你的祝賀！”
餘至明又糾正道：“嚴格來說，項目是譚院士和張院士做主導，我算是一個工具人。”
沈依依目光崇敬的說：“餘醫生，你真是謙讓，要是沒有你的工具人本事，這個項目也就不存在了。”
餘至明輕輕的笑了笑。
沈依依又一臉期待的問：“餘醫生，在你方便時，我可以隨我堂哥，還有周醫生、段醫生他們一起隨你學習嗎？”
這個……
餘至明沉吟着說：“沈醫生，你應該從那你堂哥那瞭解到，他們幾個就不是在跟我學習，主要是在幫我整理病歷資料。”
“除了一些聽診叩診之外，我根本就沒有教他們什麼東西。”
沈依依笑吟吟的說：“我堂哥可不是這麼說的，他告訴我，跟着餘醫生你這段時間的收穫，要遠超他過去幾年的提升。”
餘至明鄭重其事道：“那絕對是他的錯覺，他的提升主要來自他自己的努力。”
停頓一下，他又轉而說：“沈醫生，我老師在教導他人方面比我強百倍，你一定不要辜負了我老師的期待。”
“我還有事，要回去了。”
餘至明不等沈依依反應，擡腿就走了。
他之所以拒絕沈依依，除了老師的因素，不好越俎代庖之外，更重要的就是沈依依外在條件太過出色了。
長期接觸，餘至明覺得可能會有一些控制不住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