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在電話裡蹦出“幫助”一詞，餘至明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有多遠滾多遠。
如果說不想泄露自家秘密，半途退出替代藥劑研發團隊，還算情有可原。
但是，和楚家合作利用汪家的人蔘續命丸藥方改頭換面生產所謂的人蔘迴天丸，就絕對是人品低劣的表現了。
餘至明剛想結束通話，又忽的轉念一想，或許可以通過這事拿捏住對方。
不管秦老、汪梧醫生如何應對夏家的不守規矩，人蔘續命丸的藥方被這等人曉得了，總是不小的隱患。
想到這，餘至明用鼻音輕哼了一聲，問：“想讓我幫什麼忙啊？”
下一刻，夏麟閣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我的孫子，被檢查出了胃癌，還請餘醫生你能出手相助。”
餘至明忍不住好奇問：“你孫子胃癌？你孫子多大了？”
“才僅僅十一歲！”
這十一歲的年齡，着實讓餘至明驚訝。
雖說，國內胃癌最小年齡記錄是十歲，但這個年齡就得了胃癌，真是令人意外。
餘至明脫口問道：“你們可是中醫世家，還擅長各類補藥，怎麼還能讓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得了胃癌？”
“這是補藥補大發了？”
夏麟閣在電話裡解釋說：“餘醫生，我這孫子這幾年一直隨他媽媽在國外生活，長期吃那些垃圾食品，還有喝碳酸飲料等等，生活方式可以說，極其的不健康。”
“如今，是悔之晚矣。”
“餘醫生，還請看在孩子還這麼小的份上，你仁心仁術，救他一救。”
夏麟閣又補充說：“治療費，我們願意提升到六百萬。餘醫生還有其他要求，只要是我們能夠滿足的，儘管提。”
餘至明默然片刻，緩緩的開口問：“楚家，人蔘迴天丸？”
“餘醫生，請不要誤會。”
夏麟閣在通話另一端又解釋說：“餘醫生，你也清楚我們夏家擅長配製各類補藥，尤其擅長人蔘的使用。”
“而楚家囤積了不少高品質的五十年以上的野人蔘，他們主動上門尋求合作，想要配製有不俗功效的中成藥。”
停頓一下，夏麟閣又介紹說：“我們夏家傳承近兩百年，也積攢了不少藥方，其中就有功效不遜色於人參續命丸的迴天丸。”
“我可以向餘醫生你保證，我們這回天丸的藥方絕對不是人蔘續命丸的翻版或借鑑，應該是我們和楚家的合作時機，讓你們產生了這樣的不好聯想。”
夏麟閣又在電話裡道：“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餘醫生，我們已經和楚家鄭重說明，不會再合作生產這回天丸了。”
餘至明呵呵的笑了笑，夏老頭這是拿他當三歲小孩哄騙呢。
心中已經有了定計的餘至明，沉聲道：“猜忌一旦產生，就不是幾句輕飄飄的解釋能消除的。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讓我們信任你們夏家節操的方法。”
“願聞其詳！”夏麟閣回道。
餘至明緩緩的說：“人蔘續命丸的藥方價值幾何，不用我多說，你也清楚。”
“我也知道，你們夏家傳承至今，也有幾個堪稱鎮店之寶的補藥方子。”
“這樣……”
餘至明提議道：“你把其中的三個方子交給我們，我們也承諾不外泄，不自用，不借鑑。這樣的話，我們彼此制衡，誰也不會輕易違背承諾了。”
他的話一說完，就聽到手機中傳來對方粗重的呼吸聲。
“餘醫生，你口中的鎮店藥方是我們夏家的立身根基，是不可能交給你們的。”
餘至明語帶譏諷的說：“你以己度人，不相信我們能信守承諾，讓我們如何相信你們夏家不覬覦人蔘續命丸的藥方？”
“既然如此，就沒有談的必要了。”
說完這話，餘至明就結束了通話，擡頭就看到青檸、馮思思大眼小眼的看着自己。
他一臉感慨的說：“我國中醫就是存在着許多像夏家這種敝帚自珍的所謂世家，才導致很多優秀的東西沒能傳承下來，也導致了中醫沒能因爲相互的交流碰撞獲得大發展。”
“如今更像是在吃老本。”
馮思思點點小腦袋，說：“就是，就是。像表姐夫，能教出去的知識，像心音聽診，沒有半點的吝嗇，直接就廣而告之了。”
青檸輕笑着說：“這中醫的傳承方式是歷史造就的，自有其合理性。”
“哎，至明，你是怎麼想到讓夏家交出藥方相互保存的？”
“真是太有才了呢。”
餘至明面露得意的說：“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就像是古代互相派遣質子。”
他又輕嘆道：“不過看樣子，夏家對藥方的看重甚於自家的骨肉。”馮思思問道：“表姐夫，如果對方不同意你的條件，你就真的不救那孩子了？”
餘至明反問道：“你認爲呢？”
馮思思面露猶豫和掙扎，說：“這個，我覺得不救。但是一想纔是十一歲的小孩子，就有些於心不忍呢。”
青檸勸說道：“這有啥於心不忍的？還有你要想清楚，不是我們不救，是他們不想救，你表姐夫提出的條件，過份嗎？”
青檸又接着說：“三五歲就得癌的小孩，也有不少，你表姐夫難道每一個人都要救？”
“你表姐夫每天都不閒着，不救夏家那個孩子的時間，肯定會用來救別人。”
“在生命面前，誰也不比誰高貴，你表姐夫能給夏家這個選擇機會，就很難得了。”
馮思思一副恍然的模樣，說：“是我想岔了，表姐夫每天都在忙着救人，不救那個孩子，也會在救別人。”
“別人的命，也是命呢……”
晚上過八點，餘至明正在隔音臥室的書桌後繪製連體嬰兒的生理結構圖，馮思思和青檸忽然興沖沖的跑了進來。
“表姐夫，表姐夫，華仔來華山醫院的事情曝光了呢。”
餘至明看了一眼馮思思遞過來的手機，只見手機屏幕的圖片上，一個戴着墨鏡、口罩，還有帽子的男子，正要擡腳離開。
“這就是華仔？這都能被認出來，網友也太火眼金睛了吧？”
馮思思嘿嘿笑道：“表姐夫，你千萬不要小瞧狂熱粉絲的能力，他能做到比明星本人更能瞭解明星。”
“這是華山醫院一位患者家屬拍攝的，發到華仔的粉絲論壇上，說是看到一個人的背影、側面和走路姿態很像是華仔。”
“然後，粉絲們就接力挖線索，有人發出了在港島機場拍攝到的華仔，發現他的衣着服飾、鞋子和患者家屬拍攝的一模一樣，從而確定那個人就是華仔本人。”
馮思思語帶躍然的說：“現在都在猜測，華仔突然出現在華山醫院的原因。”
她眨了眨眼睛，接着說：“現在有一個比較認可的猜測，要不要聽一聽啊？”
餘至明瞪了她一眼，說：“有話快說。”
馮思思笑着說：“有人爆料說，看到這樣裝束的華仔是從華山醫院至臻樓走出來。”
“而至臻樓最有名的就是表姐夫你啦。你最爲擅長的就是身體檢查，尤其是癌症探查和治療。”
停頓一下，馮思思嘻嘻笑道：“所以，粉絲們猜測，華仔是來找你做身體檢查的。更有粉絲猜測，華仔有可能得了癌症。”
餘至明咧嘴道：“粉絲真的是神通廣大呢，分析出來的結果，夠離譜。”
馮思思笑了笑，說：“這是關心呢，所以不自覺的往壞的方面去想。”
她又轉而說：“有不少華仔粉絲跑到我的視頻下留言或是私信，向我確認此事呢。”
“我也是看到他們的信息，才曉得華仔來華山醫院的事被發現了。”
“表姐夫，你說，該如何回覆啊？”
下一刻，青檸就擡手擡手敲了馮思思腦門一下，道：“犯傻了不是？這種事情，就應該讓流言再多飛一會兒。”
“喜歡華仔的人何其多，要是知道他有可能患癌了，肯定會瘋狂搜尋相關信息的。”
“這樣一來，華山醫院出名了，你表姐夫也是大大出名了啊。”
餘至明道：“我的名氣還小嗎？”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是黎垚院長的來電。
“餘醫生，這華仔是怎麼回事？真的來找你檢查身體了？他真患癌了？”
餘至明解釋說：“院長，是華仔的一位朋友在我這裡治病，情況相當危急。”
“他是來醫院探望那位朋友的，我和華仔今天根本就沒碰面。”
黎垚的聲音緊接着傳出，“沒得癌症就好，我可以說是看着華仔的影視，聽得他的歌長大的，真不希望他身體出事。”
聽到這話，餘至明不禁在心裡嘀咕，院長和華仔，他們的年齡到底誰更大一些？
黎垚的聲音繼續響起，“餘醫生，這件事，我們不做迴應，等華仔那方先做迴應。”
“難得蹭一下劉天王的名氣……”
結束與黎垚的電話沒過一會兒，餘至明就接到了古青冉的電話。
“至明，基本搞定了。”
“李鎮醫生就提出一個條件，希望爲齊魯醫院培養出一兩個內出血緊急止血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