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近一點，餘至明收到解放軍總醫院羅裕的信息，告知五歲小女孩的心臟畸形矯正手術獲得成功。
下午過兩點，餘至明給從外地趕來，年僅四十二歲的顱底腫瘤患者邵勇，做了一次細緻的全身檢查。
除了顱底腫瘤外，這人的身體其他各方面，還算是不錯。
餘至明收回雙手，直接問道：“邵先生，你選擇了秦醫生的二次手術方案，你可知其中的不確定性和風險？”
邵勇下了檢查牀，回道：“餘醫生，我知道。秦醫生已經給我詳細說清楚了。”
“腫瘤塌縮形變，有一定的未知性。還有二次手術，也只有三四成的把握。”
邵勇握緊了拳頭，說：“我相信餘醫生您，也相信秦醫生的本事。”
“我願意冒這個險。”
他又進一步解釋說：“我的小兒子才八歲，父母也都才六十多歲，我想陪伴他們更多更長一些時間。”
餘至明提醒說：“我必須告訴你，從當前情況來看，伱的冒險，失敗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選擇穩妥的手術方案，只做放射性粒子棒的植入手術，延長你兩三年，甚至更長的壽命，是大概率。”
邵勇迎着餘至明的目光，說：“我瞭解到，餘醫生您和另外一位神經外科專家成功過一臺類似的手術。我還知道，您接手的手術，還沒有失敗過。”
“老天爺讓我在放棄之時遇到了餘醫生您，應該不會讓我空歡喜一場。”
“我覺得，自己還是有一些運氣的。”
餘至明眉心皺起，不客氣的說：“你要是真的運氣好，就不會得這顱底腫瘤了。”
邵勇卻道：“得顱底腫瘤是我的否極，泰來就是遇到了心地良善的餘醫生您的家人。”
“接下來，我相信仍然還是好運氣。”
見他還是一副自認是運氣超人的樣子，餘至明也就懶得勸說了。
不過，該提醒的事情，還是要說的。
“二次手術的費用，可是不菲。還有，即便二次手術再是順利，一些腦損傷後遺症，肯定是無法避免的。”
見邵勇想要開口，餘至明卻止住了他。
“邵先生，再和家人仔商議一下，晚上七點手術前，你還有改變主意的機會……”
把這傢伙送出隔音檢查室，餘至明繼續門診掛號患者的診斷工作。
下午近四點，餘至明中場休息，補充水分和能量時，周沫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模樣的彙報了一件大事。
“餘醫生，大新聞，上午，幾位醫院的退休員工代表來醫院找黎院長請願。”
周沫嘰嘰喳喳的說：“他們的要求有兩個，一是儘快安排餘醫生你給他們做體檢。”
“二是你給他們的體檢要固定下來，變成一年一次的常態。”
“黎院長自然沒有答應，告訴他們這是醫院安排的福利，需要耐心遵從醫院安排。”
周沫又嘿嘿道：“據說，黎院長還警告他們，不許鬧事，不然會有處罰。”
“餘醫生，你猜怎麼着？”
餘至明沒附和着問，只是用眼神示意她，有話就趕緊的說。
周沫興奮不減的說：“或許是黎院長的強硬態度惹怒了那幾個老傢伙。他們就喊來不少人一起過來請願。”
“不過，他們應該是打錯了算盤。”
“涉及到餘醫生你的事情，黎院長肯定不會退讓，也不會有上面的領導用各退一步的方法來平息他們的鬧事。”
“估計，他們這幫抗議的，要倒黴了。”
作爲這次事件中被涉及到的利益一方，餘至明自然不會站在這些光會想好事，只想賺便宜的老傢伙們這一邊。
他讓周沫密切關注事態，隨時彙報。
周沫點頭應下，又彙報起了第二件事。
“餘醫生，你上週五晚上的心音分辨講座視頻，據說已經傳瘋了，說是各大醫學院基本上人人下載複製了一份。”
周沫與有榮焉的說：“還有，還有，不少醫學院的老師公開表示，這就是心音辨別方面的權威教材，以後涉及到這一塊的教學，就直接播放你的講座視頻了。”
餘至明輕輕的笑了笑。
周沫又轉而說：“餘醫生，我跟你說過，在上週五晚上，有美國凱撒醫療的人針對你的報告，發了一個便攜式超聲波心臟探測儀的視頻吧？”
餘至明點了點頭，問：“國內有人購買了？使用效果如何？”
周沫輕笑道：“國內有沒有人購買不清楚，但是國外有一位華人醫生髮布了有關這便攜式超聲波心臟探測儀的吐槽視頻。”
“那人說，這東西是便攜，準確性也不錯，但是太費錢。”
“它需要聯網，先把探測的超聲波數據傳輸給主服務器，主服務器的智能醫療系統進行診斷後，纔會把診斷結果傳輸回來。”
“這診斷可不是免費的，要麼包月一百九十九美元，要麼按次付費，三十美元一次。”餘至明哦了一聲，說：“原來還需要強大的數據分析服務器做診斷支持。”
周沫嘻嘻道：“那位華人醫生說，要是沒有聯網支持，就只能檢測心率、還有幾種常見心臟病的典型發作了。”
“實用性，可以說相當有限呢……”
餘至明補充完能量和水分，繼續工作，直到下午近六點，才完成了今天的五十名掛號患者的診治工作，還有極早期癌症項目五十名志願者肝和胃的癌症篩選工作。
他準備返回隔音辦公室，爲晚上的手術做準備，卻在大辦公室見到了一位等待他不短時間的五十多歲富態男子。
對這人，餘至明還有清晰的印象。
上個週日，在四季會所，餘至明給企業老闆做身體檢查時，就是這人表示有五個女兒，一直想要一個兒子，但不幸的是，男胎卻接連流產。
雙方一見面，富態男子就着急開口道：“我的DNA檢測報告出來了。餘醫生，你真的是神了，果然是我的Y染色體出了問題。”
“受孕要是女孩，沒事。如果是男孩，就會發育不良，造成流產。”
餘至明接過對方遞過來的DNA檢測報告，上面寫的是Y染色體上有一處基因片段出現了異常突變。
“從這份報告上來看，這是你的種子出了問題。這樣的話，你妻子的流產不是人爲因素所致，你無須懷疑他人了。”
富態男子期待的問：“餘醫生，我這種情況，還有治療的可能嗎？”
餘至明搖頭道：“基因突變方面的問題，當前國際醫學還沒研究出有效的治療方法。”
他又勸說道：“如今女孩可比男孩金貴，你五個女兒也能當做繼承人啊。”
富態男子苦笑道：“我那五個女兒都跟着她們的媽媽一起生活，還因爲之前的一些事情，她們和我的關係，有些……不太好。”
餘至明再勸說道：“你們畢竟是父女關係，血緣是很奇特的紐帶，真誠道歉，關係恢復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富態男子長嘆一聲，說：“餘醫生，我會嘗試一下。”
“那個……”
他忽然變得有些不好意思，說：“餘醫生，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你先說是什麼事！”餘至明謹慎回道。
富態男子一臉悲苦道：“我這種情況，註定是不可能有自己的親兒子了。”
“都說生恩不如養恩，有一個自己從小養大的兒子，也不比親兒子差了。”
“餘醫生，你是如此的優秀，還是各方面的全面優秀，可否出借一些鏡子啊？”
“錢的問題……”
餘至明沒等這傢伙說完，就臉色一變，轉身進了隔音辦公室。
富態男子還想跟着進去，卻被周沫伸手給攔住了。
周沫強忍着笑意，繃着表情說：“餘醫生的態度已經很明白了，你可以回去了。”
富態男子道：“周助理，我是很有誠意的，我願意出一百萬……”
周沫打斷道：“這不是錢的問題，鏡子不允許私下買賣，餘醫生怎麼會知法犯法。”
“你還是請回吧。”
富態男子看向密閉的隔音門，很是不捨的嘆息一聲，轉身離開了。
不過走了兩步，他又回來了。
他還湊到了周沫近前，壓低了聲音，說“周助理啊，這一百萬，我可以直接給你，絕對不會告訴其他人，只要你偷偷的給我一些餘醫生的那個就行。”
“什麼那個？”
周沫這話一說出口，瞬間反應了過來，騰的就是滿臉脹紅。
是被氣的。
周沫咬的牙齒咯咯響，殺人的目光看向富態男子。
“我和餘醫生是清白的。”
“清白？！”
富態男子後退一步，上下打量着周沫，一臉的不信，說：“就你這容顏，就你這身材，餘醫生他能忍住？”
“他還是不是男人？”
忽然間，富態男子醒悟過來，語帶驚訝的輕聲問：“難道餘醫生他……不行？”
周沫的雙手拳起又鬆開，指關節不時發出啪啪的骨響聲。
富態男子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他見周沫是一臉的殺氣橫溢，趕緊的腳底抹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