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還要趕去醫院做手術，這個週日，餘至明還是一如既往的早上六點起牀。
洗漱，鍛鍊身體，在早上七點，餘至明和家人一起吃早飯。
餘至明告知道：“爸、媽，今天我還要忙一天，晚上大概率還要晚點回來。”
“你們今天……”
餘爸打斷道：“我們今天哪也不去，就在家看看電視，休息休息。這段時間一直在外面跑了，也該好好的休整幾天了。”
餘至明哦了一聲，說：“那就在家休息，想吃點啥，就讓邱阿姨給做。”
大姐餘朝霞一臉關心的說：“老五，昨天週六忙一天，今天週日又忙一天，你可悠着點，身體最重要。”
餘至明笑着說：“大姐，也就是這段時間要忙碌一些。到下個月底，我可是要就連休半個月的年假呢。”
小博聽到這，眼睛一亮，問：“小舅，休這麼長的年假，想好去哪裡玩了沒？”
“我和姜楓跟你一起去玩兩天……”
餘朝霞眼睛一瞪，批評道：“怎麼哪裡都有你？欠那麼多錢，還有心思去玩？你的心咋就那麼大呢？”
停頓一下，餘朝霞又提高嗓門道：“老五的休假，我的話撂這了，誰都不許打擾，就讓他和青檸好好的去放鬆放鬆。”
“天天早出晚歸，累的回家猛吃飯，所有人都沾着老五的光，有真上心關心的嗎？”
餘朝霞這話一出，連餘爸餘媽都不吱聲了，默默的吃起了飯。
青檸朝餘至明暗暗的吐了吐小舌頭。
餘至明斜了這傢伙一眼，看向餘朝霞，笑着說：“大姐，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裡還能像以前那樣，時時刻刻被你們關心着？”
“如今到了我關心你們的時候了。”
餘朝霞迎着餘至明的視線，說：“老五，你小時候就在我們眼前，雖然眼睛不好，身體也瘦瘦弱弱，但我還是安心的。”
“如今，你……”
“我問過周沫了，她說你每天在醫院都是忙個不停，就沒有閒的時候。”
“她說，她不止一次的擔心你會因爲過勞，身體一下子就垮了。”
餘至明看着眼圈發紅的大姐，安慰說：“大姐，別聽那傢伙瞎說。”
“我現在能吃能喝又這麼年輕，正是努力上進的時候，自然要多做工作多學習了。”
餘朝霞擦了擦眼睛，說：“老五，你不用說讓人寬心的話，我讀書是不多，但是慧極必傷的道理，還是知道的。”
“再說，你身體一直又不太好……”
餘至明趕緊勸說道：“大姐，你再說下去，估計我就離嚥氣不遠了。”
“大姐啊，我不光自己是很厲害的醫生，還在全國最厲害的醫院之一工作，身邊的同事可以說都是名醫級別。”
“我身體好不好，他們會看不出來？”
餘朝霞微微一怔，說：“說的也是呢。”
餘至明又道：“下午，我還要去和幾位國醫聖手見面。”
“國醫聖手，大姐，你知道吧？那可是全國最頂尖最厲害的中醫了！”
“中醫最擅長望聞問切，我要是身體不對，他們會看不出來？”
青檸也幫腔道：“是呢，大姐，足足有四位國醫聖手呢，都是仙風道骨那一類的頂尖中醫，身體好不好，他們看一眼就知道了。”
餘至明又斜了青檸一眼。
你這說的也太過離譜一些了吧？
他們四人，也就秦老和所謂的鶴髮童顏沾一點邊，其他三個，和尋常老頭就沒有多大的區別。
餘朝霞面露釋然道：“也是呢，看來真的是我多想了。”
“這幾天看手機，老是看到三十幾歲四十幾歲就累死的事情，我就不免想到了老五你的身上……”
吃過早飯，稍作休息，餘至明和青檸乘坐電梯來到了地下停車場，意外的看到周沫等在了幻影車前。
“你怎麼等在這？”
“送你去醫院工作啊！”
餘至明哦了一聲，說：“那你回去吧，今天青檸陪我去醫院。”
停頓一下，他又道：“周沫，以後只要沒特別通知你，週日就是你的休息時間。”
“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周沫眉眼彎彎道：“那我就多謝餘大老闆的善解人意了。”
她又看向青檸，鄭重其事的說：“青檸，你老公的安全，就全靠你了。”
青檸揮拳踢腳比劃着說：“有我在，就算是一隻蚊子也別想偷襲得手……”
周沫目送幻影車離開地下停車場，取出手機，掙扎了再三，撥通了一個號碼。
“我決定了，我要以朋友的身份待在餘醫生的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周沫說完這話，接着就聽到了回覆，“哦，我知道了，我們尊重你的決定！”
周沫等了片刻，也沒等來對方詢問，忍不住問：“你不想知道，我爲什麼拒絕邀請？”中年男子的聲音從手機中響起，“我只知道你的決定就好了，原因不重要。”
這讓準備了不少說辭的周沫，暗自鬆了一口氣，不用編造解釋，真好。
她又道：“那個，你們派人過來，我建議最好是派一個男的。”
“比如，一些地方，餘醫生要去衛生間，我就不能跟着一起進去啦。”
中年男子呵呵笑道：“我們會綜合考慮的。周沫同志，還有想要說的嗎？”
周沫緩緩的說：“雖然不能成爲你們中的一員，只是以朋友身份保護餘醫生，但是真遇到特別糟糕的事情，我不會因危險退縮。”
“我覺得，在危急時刻，我能夠做到像影視中演的那樣挺身而出給餘醫生擋子彈……”
早上過八點二十分，餘至明趕到華山醫院，直接來到了心外科。
匯合了羅裕醫生，餘至明先來到病房，給那位準備洗心手術的患者做檢查。
這是一位五十九歲，身材幹瘦的男子。
一通檢查下來，餘至明表情不太好看。
這人心臟確實如羅裕所說，狹窄擁堵嚴重且遍及處處，大部心肌也有了缺血跡象。
不過，冠心病不但嚴重影響心臟功能，還會累及身體其他臟腑器官，繼而影響到呼吸、消化等功能。
餘至明就在患者的肝腎肺等主要器官，發現了因爲心臟功能受限引發的臟腑損傷。
還有，這位患者的腦血管，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檢查完畢，餘至明把羅裕帶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坦言道：“我懷疑，這位重度冠心病患者，有可能熬不過這開胸大手術。”
“這麼嚴重？”羅裕有些驚訝。
餘至明解釋說：“他的臟腑看似受損不算嚴重，但長時間供血不足，再加上缺少鍛鍊，臟腑功能處在比較低的水平。”
“陡然經歷這麼大的手術，某個臟腑有一定可能會承受不住掉鏈子，引發連鎖反應。”
羅裕關切的問：“那有沒有補救之法？那個續命神藥，人蔘續命丸管用不？”
人蔘續命丸？
餘至明沉吟片刻，說：“人蔘續命丸大補元氣，撐過術後的幾天危險期問題不算大。”
“只是，這人蔘續命丸可一點不便宜。”
羅裕道：“一顆三十萬，這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患者家裡還是能負擔的。”
“這件事，我給患者家屬說……”
羅裕徵求了患者家屬的意見，同意使用人蔘續命丸，
餘至明給唐建雄打了一個電話。
十多分鐘後，唐醫生的助手把一顆人蔘續命丸送到了餘至明手上。
汪梧醫生配置出的人蔘續命丸，當前寧安醫院和華山醫院腫瘤科各備有一些，方便取用。
把藥丸用溫水化開，讓患者服下，手術也隨之進入了準備階段。
做好手術準備的餘至明，在一間手術室熟悉起了羅裕團隊爲這次手術準備的工具。
至於摘心手術，在隔壁手術室進行。
因爲要進行體外循環，再加上各種儀器設備，轟隆響聲會影響餘至明的工作狀態。
所以，餘至明在另一間手術室工作。
餘至明要熟悉的工作，主要是安裝在導絲上的多功能血管介入複合探頭。
探頭前端是一個魚鉤式樣的噴流管，它向探頭前進的反方向噴射加壓水流。
這樣做的目的，是防止把血管附着物吹向血管深處。
探頭還連接一個附帶攪碎功能的抽吸管，可以把噴流管吹落的附着物攪碎吸走。
餘至明噴流壓力調整到位，在特製的水槽裡擺弄起了介入探頭。
這個特製水槽，可以把溫度控制在二攝氏度上下。
這是因爲離體後的心臟需要低溫保存，這樣才能最大化保存心臟活性……
因爲加壓水流的反作用力，還有水流沖刷，探頭的掌控有一些難度，讓餘至明適應了近十分鐘，才找到了控制規律……
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餘至明就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
他擡頭就看到身穿無菌服的手術助手，走進手術室把器官保存箱遞給了手術護士。
手術護士把器官保存箱放在了餘至明近前，接着打開了箱子。
餘至明雙手捧起箱子裡鮮紅心臟……
一股虛弱的感覺，油然而生。
餘至明隱約曉得，留給他的時間絕對不多，需要多快好省的完成血管清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