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近十點，餘至明回到了君山府的家，見到了等他回家的青檸。
只是今晚的青檸，小臉緊緊繃着，一副很不高興的模樣。
“怎麼了？誰惹你生氣啦？”
青檸接過餘至明脫下的外套，隨手衣服掛好，癟着小嘴，說：“工作上的事情！”
青檸正兒八經的工作，有兩個。
一是主業，藥膳公司的事務。
二是副業，憑藉經歷和見識，給付曉博公司的裝修設計方案，增添一些提升檔次的點睛之筆，或協助採購一些高檔裝修材料。
在餘至明看來，青檸在個人興趣的驅使下，副業上投入的精力和時間，甚至比主業上的投入都多。
“藥膳公司那邊出現煩心事了？”
青檸點了點小腦袋，說：“在助眠養神藥膳的帶動下，公司業務發展在穩步前進。不過總體來說，還處在推廣階段。”
“前幾天，送了表姑幾份藥膳，結果卻是送出問題來了。”
青檸語帶忿忿的說：“那個表姑說，她丈夫吃了助眠養神藥膳，第二天醒來是頭腦昏沉，視力模糊，導致開車時發生了交通事故，要讓我賠償所有損失。”
餘至明感覺有些不可思議，質疑道：“頭腦昏沉，視力模糊，還開車？”
青檸輕嘆道：“人家說的是，醒來後覺得頭腦昏沉，不過洗過澡後好轉許多。”
“但開車上路沒多久，腦袋就變得沉重昏沉起來，接着是一陣眼花，就撞車了。”
“撞的是還是一輛勞斯萊斯，全責不說，自己還受了傷，還耽擱了一樁大生意。”
“說是總損失上千萬。”
餘至明呵呵道：“他們這是想逮住你，猛咬幾大口下來啊。”
青檸點點小腦袋，說：“可不是嘛，真當我是好欺負的，我告訴她，去走司法途徑。”
“要是法院判決我輸，別說一千萬，就是一個億，我也賠……”
餘至明稍作洗漱，來到餐廳，就見青檸已經把宵夜擺放好了。
是一個熱氣騰騰的大砂鍋，裡面食材豐富，有雞蛋肉卷、魚丸、牛肉丸、火腿、排骨、幾種菌菇，還有幾種素菜。
主食是濃稠的雜糧粥。
餘至明喝了一口香濃的粥，輕聲問道：“青檸，你那位表姑夫有做身體檢查嗎？”
“這頭腦昏沉、視力模糊，聽着更像是高血壓、心腦血管一類的問題？”
青檸回道：“表姑說，她老公一向身體健康，血壓、心臟、腦血管也都正常，口口堅稱一定是我們藥膳的問題。”
餘至明問道：“有沒有可能真的是藥膳導致的問題？”
青檸喝了一口砂鍋裡的湯，品了一下味道，說：“汪醫生說，他使用的雖然都是安神益氣的食材和可食用藥材，但功效可沒有安眠藥那麼明顯，只是能讓人睡的更深沉一些，延長深度睡眠時間，提升睡眠質量。”
“只是，鑑於人體的複雜性，汪醫生說，也不能排除個別藥物成分產生了異常效果。”
餘至明輕哦了一聲，說：“也就是說，自證清白，也是有難度的。”
青檸不服氣道：“問題是有數百人已經吃過這藥膳了，反饋結果都是相當不錯的。”
餘至明輕笑道：“幾百人都說好，也不能排除特例反應。就像是過敏，很多人都吃海鮮，但就是一些人對海鮮過敏。”
停頓一下，他又道：“這個問題也有一個解決辦法，讓他再吃一次藥膳，看能不能重現當時的身體反應。”
青檸輕嘆道：“我們也想過這個方法。”
“只是……”
青檸問道：“至明，他吃過之後，身體沒事，也硬要說自己頭腦昏沉，眼花模糊。”
“這該怎麼辦？”
這個……
餘至明沉吟片刻，說：“他要是說謊，堅持自己有了頭腦昏沉，眼花模糊症狀，還真沒有證明他說謊的令人信服方法。”
青檸苦着臉說：“汪醫生也是這麼說的。上千萬的損失，賭人品？”
“反正，我是不信他們夫妻倆了……”
他們兩人暫時放下此事，說起了明晚亓老師的生日宴。
“沫沫要去嗎？”
“亓老師說這是家宴，沒有邀請她。”
青檸哦了一聲，說：“那我明天下午，開着沫沫的小車，去醫院和你匯合。那樣，沫沫就可以開着她的車回家了。”
“哎，亓主任他幾個孩子？”
餘至明介紹說：“六個，三兒子三女兒，除了一個女兒還在國外讀書之外，這次應該全都到了。”
青檸嘖嘖道：“這麼多老婆，六個孩子，至明你說，亓主任算不算是人生贏家呢？”
餘至明隨口道：“算不算人生贏家，不好說，反正這幾個月，他被亓臻折騰的夠嗆，一大把年紀，還得拼命賺錢。”
說到這，他注意到青檸吃下一個牛肉丸後，眉頭皺起，還用手摸住了左腮幫子。“怎麼了？牙疼？”
青檸可憐兮兮回道：“後牙牀感覺有些腫脹，應該是被氣的上火了。”
“我來看看！”
餘至明伸手摸住了青檸左下巴，探查片刻，輕笑道：“不是上火，是長智齒了。”
“方向還挺正，要難受一段時間了，等智齒從肉裡頂出來，就好了。”
他順手捏了一下青檸的小臉，又叮囑說：“這段時間，多注意口腔衛生。”
青檸苦着臉道：“長智齒很疼，還顯得臉胖，至明，我要把這智齒拔掉。”
她又問道：“至明，你長智齒了沒？”
餘至明搖頭輕笑道：“沒長，可能是還沒到長智齒的時候，或就是不長了。”
“約四分之一的人，是不長智齒的。”
他又勸說道：“你這智齒剛萌生不久，還不到拔除的時候。從我的判斷來看，你這顆智齒能夠順利長出來，也不會顯得臉大。”
“還是不要拔了。”
餘至明又嚇唬道：“拔牙可是很疼的。還有那麼長的麻醉針，要刺進入很深……”
青檸橫了他一眼。
“你別欺負我不懂，拔牙時可以先做表面麻醉，再無痛注射麻藥的。”
餘至明訕訕的笑了笑，說：“拔牙也屬於創傷手術，如無必要，能不拔牙就不拔牙。”
青檸癟嘴道：“看情況吧，如果這顆牙能乖乖長出來，不給我帶來太多疼痛和不便的話，我就讓它留下來。”
“哎，真要拔牙，你給我拔？”
餘至明搖頭道：“術業有專攻，我沒給別人拔過智齒。真要拔牙，到時會請經驗豐富的牙醫給你拔……”
兩人邊聊邊吃完了夜宵，正要去二樓洗漱準備休息，青檸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我爸的來電。”
青檸告訴了餘至明一聲，接通了來電，嬌滴滴的說：“爸，是不是想我了呀？”
“嗯，想你了，至明在你身旁嗎？”
青檸哼哼兩聲，把手機遞給了餘至明。
餘至明接過了手機，簡單直入的開口問道：“爸，有事？”
古長軒在電話裡回道：“至明，我剛和一位重要客戶吃完晚飯。”
“這人今年四十七歲，創業的企業正在準備上市，我們在他身上的投資不少。”
“他對我說，很有可能有人在暗害他。”
“暗害？”餘至明確認了一句，青檸也好奇的把小腦袋湊了過來。
“他對我說，是暗害。”
古長軒在電話裡解釋說：“當然，還只是懷疑，沒找到切實證據。”
“他說，這段時間，掉頭髮掉的厲害，晚上也睡不安穩，有時還有心悸，還時不時的肚子痛，拉肚子，體重出現了明顯下降。”
“他懷疑，有人給他下了慢性毒藥，或是對他進行輻射照射。”
青檸忍不住插嘴問道：“爸，他難道沒去醫院做檢查嗎？”
“去了，醫院沒有檢查出任何毒素，或是輻射反應，給出的診斷是焦慮，像掉頭髮、腹痛拉肚子等等也都是由焦慮引發的。”
古長軒在電話中輕嘆道：“問題是，他不相信是焦慮，就是疑神疑鬼的有人在害他。”
青檸又道：“爸，這傢伙是不是做過不少的虧心事啊？所以纔會這麼想？”
古長軒回道：“做沒做過虧心事，屬於個人隱私，就不是我們能瞭解的了。”
“至明啊……”
古長軒沉聲道：“他的企業正在爲IPO做準備，順利上市的話，我們在他身上的投資，至少能獲得十倍以上的回報。”
“他作爲公司的創始人，要是在這段時間，身體或精神狀態出現了大問題，影響可是巨大的，我們的損失也會慘重。”
“至明，你看？”
岳父相求，餘至明自然是有困難要應下，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應下。
他沉吟了片刻，回道：“爸，明天和週五，我都比較忙，實在是空不出時間了。”
“這個週六，是我的休息時間，這樣吧，讓他在週六下午來醫院找我。”
下一刻，手機中傳來古長軒滿意的聲音，“至明，謝謝你。”
“我也知道，你一直忙碌，難得有時間休息。只是這傢伙出現問題的時機比較關鍵，不容有失……”
結束了與岳父的電話，餘至明轉頭看向青檸，輕笑道：“這個年頭，也就債主才真正關心債務人的身體健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