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餘至明的門診日。
早上八點半，他就在至臻樓地下三層的隔音檢查室投入了門診工作中。
秦秋石醫生，還有周洛、沈奇、隋馳和段怡幾人，在一旁認真的觀摩和記錄，同時挑選適合各自醫學領域的患者進行治療。
尤其是秦醫生，他還要根據餘至明的檢查結果，對患者進行診脈，以便讓中醫的脈象和患者的病變實症，一一的做對應。
這讓他顯得比餘至明還要忙碌。
好在他不需要在一天之內完成，因爲大部分患者都會被收治入院，做進一步的確診和治療，這給了他不少的工作時間。
而且，秦醫生還要收集這些患者的影像信息，化驗分析等現代醫學檢查資料，方便以後編撰成書時做對應分析。
當然，這些資料收集，還有整理等瑣碎工作，是由秦醫生的兩個兒子爲主的一個小支持團隊在做。
秦醫生的主要工作，一是挑選合適的患者，二就是號脈，記錄脈象。
每週二，他還會去中醫部坐診半天，爲患者號脈開方，順便賺一些生活費。
畢竟，秦醫生在餘至明這忙碌，沒有工資不說，還要給醫院交一些項目合作費……
臨近中午十二點，餘至明完成上午的門診工作，又跑去六樓的單人豪華套間病房，對古青冉從美國帶來的一位白人數學家，一位白人金屬材料專家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
檢查結果，還是挺不錯的。
相比餘至明之前看過的這兩人的病情資料，他們病情的惡化有限，可見這段時間，他們的癌症控制相當不錯的。
最主要是，這兩人如今的身體狀態，還算可以，未見明顯消瘦。
餘至明給他們的治療安排是，今明兩天好好休息，週三手術。
爲方便餘至明的時間安排，他們將在華山醫院做手術，度過術後的危險期之後，再轉去寧安醫院做康復……
走出病房，餘至明看向面帶疲累的古青冉，開口問道：“你未婚妻呢？”
“挺累的，我讓她直接回家休息去了。”
餘至明哦了一聲，說：“在我這吃過午飯再回去吧。青檸知道你回來，中午特意讓跑腿小哥多送過來一些飯菜。”
古青冉點頭嗯道：“好，正好呢也有些事情，要跟你說一下。”
數學家和金屬材料專家都有家人陪伴前來，對於他們的照顧，寧安醫院也派來了人接手，不需要古青冉再親力親爲。
古青冉交待了工作人員幾句，又和兩位患者和他們的家人溝通一番，然後隨餘至明回到地下三層的隔音辦公室。
周沫已經把飯菜擺放好了。
六個菜兩個湯，四葷兩素，主食是海鮮炒飯，比平時的午飯豐盛不少。
不過，長途旅行歸來的古青冉，明顯沒有什麼胃口，喝了一碗海蔘山藥湯，吃了幾口菜和米飯，就放下了筷子。
“至明，回國之前，就在機場，美國凱撒醫療集團的人找到了我，說是可以合作，讓你隨便提條件。”
餘至明哂笑道：“隨便提條件？”
“這麼說的，都是沒有誠意的。應該先把自己的邀請條件說一下，表示求才若渴的決心，比如年薪千萬美元啥的。”
古青冉呵呵笑道：“估計他們也清楚，你不好挖，也不知道啥條件才能打動你，就有棗沒棗的打一杆子，試探一下。”
“萬一有戲呢？”
一直安靜吃飯的周沫，忍不住插嘴道：“古院長，你去美國挖他們的科學家，他們FBI、CIA一類的，沒有請你去喝茶啊？”
古青冉哈哈笑道：“才兩個人而已，又是光明正大的挖人，還引不起他們的關注。”
“不過，類似的事情做多了，應該就會引起他們的警醒和重視。”
“不過到了那時，至明的名氣肯定已傳遍全球，不需要我們親自飛過去挖人了。一個電話，高價值患者就會自己飛過來的。”
停頓一下，古青冉問道：“聽說，精誠醫院和凱撒醫療合作，在濱海大肆挖人？”
周沫嘰嘰喳喳的搶先道：“古院長，工作羣裡都傳開了，包括我們華山在內的濱海四大醫院，每家都被挖走了好幾個頂樑柱呢。”
“據說條件相當的優厚。”
“月薪五十萬保底，最主要的是工作時間，每週僅僅工作四天，每天不超過八個小時，每年還有一個月的帶薪假呢。”
“還有，還有，孩子教育，美國私立學校，精英教育，直達常春藤大學的那一種。”
周沫又嘖嘖道：“我們都說了，就這樣的薪資福利和工作時間，患者去他們家醫院看個感冒發燒，都至少得一萬起步。”
古青冉笑了笑，說：“這樣的投入和人員配製，就不是給普通人準備的。”
他緩緩的說：“對富人來說，爲了身體健康，豪擲幾百萬，上千萬，也不會心疼。”
“爲了唯一，爲了一丟丟的最好，富人願意支付高昂的溢價。”
“但是，沒人願意當傻瓜。”
“比如，可以在至明這裡花上一百萬獲得一樣，甚至是更好的醫治，他們自然不會傻乎乎的跑去精誠醫院花上一千萬。”停頓一下，古青冉又道：“我要是四大，爲了應對精誠醫院，我會以至明你爲主，打造一個豪華治療團隊，專爲高價值患者服務，斷了精誠醫院的客戶來源。”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語帶牴觸的說：“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爲富人服務。”
古青冉輕笑道：“其實，這個方案，根本不會佔用至明你多少時間。”
“你想一想啊，由四大集合精英組建的醫療團隊，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能有多少？”
“一百個患者中，能有三五個需要至明你出手，就相當不錯了。”
“這樣做，主要還是借你的名氣。”
古青冉變得興致勃勃起來，說：“接受這種高檔醫療服務的，要有一個進入門檻。”
“比較，百萬起步？”
“即便只是感冒發燒，也收一百萬，病情嚴重複雜的，就得加錢。”
“一句話就是，多了不退，少了要補，主打就是一個貴，還有就是高水平全方位的醫療服務，再加細緻入微的服務。”
餘至明咧嘴道：“濱海四大可都是公立醫院，不會爲了錢，這樣操作的。”
古青冉挑了一下眉梢，笑道：“這不是爲了跟精誠醫院競爭嗎？”
“斷他們患者源，讓他們開不下去。”
“至於公立醫院性質，這也好辦。”
“比如，成立一家獨立運行的股份制二級單位，名字就叫做，至明醫療中心？”
古青冉摩挲着下巴，輕輕點頭道：“我覺得，很有搞頭，等下去找黎院長好好聊聊。”
餘至明提醒說：“不要忘了，你還要去和那個島國佬談判呢。”
古青冉回道：“我沒忘記，見面談判時間約在了下午四點。”
“至明……”
古青冉一臉嚴肅道：“和那個島國人的談判，除了多宰點錢之外，最重要的是人蔘。”
“精誠楚家大肆收購上了年頭的野人蔘，引而不發，我總覺得，憋着壞呢。”
“要是能從島國人那裡多弄來一些野人蔘作爲儲備，我們可能從容面對對方的招式。”
餘至明嗯了一聲，又道：“這五十年以上的野人蔘，是用一棵少一棵，長久之計，是研製出能夠替代的藥品。”
“還有，這一輪的晚期癌症志願者，我準備挑選病情較輕，身體狀態保持不錯的。”
“在CAR-T治療階段，不給他們服用人蔘續命丸，看他們能否自己扛過去……”
吃過午飯，送走古青冉，餘至明又去了包瑤瑤的單人病房。
她還沒有甦醒。
只不過，她腦電波沒有昨夜那麼活躍了，如同常人陷入了沉睡一般。
和餘至明一起走進病房的段怡，等餘至明給包瑤瑤做完了大腦檢查，輕聲詢問道：“餘醫生，要不要喚醒她啊？”
餘至明沉吟着說：“身體沒有異常，應該是她自己還不想醒過來，我們就不要強行打斷她的休息了。”
“五天後，再說！”
“在此期間，密切監測生理數值變化，照顧好她的身體。”
段怡點頭應了一聲。
餘至明又問：“那位嶽老闆沒來嗎？”
段怡回道：“上午來了。只是見包瑤瑤遲遲沒有甦醒，說是有重要工作要處理，又走了，讓我們有事情打電話聯繫……”
古青冉沒有去找黎垚面談，只是在回家的車上和黎垚通了一個電話，把“至明醫療中心”的設想，簡略說了一遍。
“古院長，你這個設想，倒是與我們昨晚商議的對策，有不謀而合之處。”
“相對來說，你這個方案，更加具體可行一些，我們會認真考慮的……”
此時此刻，一輛救護車鳴笛闖入了華山醫院院區，不顧多名安保人員的阻攔，瘋了一般直接衝到了至臻樓前。
救護車剛一停下，救護車司機就跳下車，雙眼赤紅，一邊大喊着“餘醫生，救命，快來救命”，一邊衝進了至臻樓。
在這人身後，救護車上的一名醫生，一名護士，把一名躺在摺疊擔架輪牀上，血跡斑斑，插管呼吸的昏迷女子擡下了救護車。
隨後，這兩人推着摺疊擔架輪牀，也小跑着進了至臻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