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至明回到大辦公室，意外發現岳母、青檸，還有青檸舅媽都在。
青檸舅媽一臉憤慨道：“至明，我真的沒有想到，她會做出這等逼迫之事。”
“我已經決定和她絕交，不再往來了。”
餘至明輕笑道：“舅媽，沒有必要生氣，其實她這麼一搞，好處也是有的。”
“這件事要牽連進去不少人。”
“我如今屬於被迫無奈的牽涉其中，那些人就不會把怨憤的矛頭指向我了。”
陸虹輕輕點頭道：“從這方面考慮，確實也有一番道理。”
“哎，至明，就像交通事故肇事逃逸，是不是那位違規在前，又說謊遮掩的主刀醫生要爲那患者的死亡擔負全責？”
餘至明沉吟着說：“如何責任認定，我就說不準了，這要看有關部門的認定。”
“不過，這件事中，主刀醫生肯定會受到嚴厲處罰，有可能還會承擔刑事責任。”
和周沫一起把午飯擺放好的青檸，開口道：“至明，先吃飯，你可是最受不了餓。”
陸虹也催促說：“至明，你趕緊吃飯，我們近十點才吃的早飯，現在一點不餓。”
餘至明一邊吃午飯，一邊和岳母幾人就屍檢一事又簡單的聊了聊。
她們見這事也算是真相大白，餘至明對此事的介入也到此爲止，就不再打擾餘至明吃午飯，告辭走人了。
周沫聽到她們的腳步聲走遠，表情誇張的長呼出了一口氣。
“哎呀，壓抑死我了。”
“青檸媽媽，還有青檸那舅媽，老是在瞅我瞄我，是不是不樂意我蹭你的飯菜吃啊？”
“有在瞅你瞄你嗎？”
餘至明有些疑惑，他沒注意到這一點。
周沫信誓旦旦的說：“她們每人至少瞅了我三四眼呢，我感受的清清楚楚。”
“那眼神，還帶着審視。”
餘至明輕笑道：“很可能是因爲你長的好看，身材又好，想給你介紹男朋友。”
周沫淡淡笑了笑，說：“或許吧！”
下一刻，她又轉而問：“餘醫生，這件事，真的會牽扯進不少人嗎？”
餘至明嗯了一聲，說：“這不僅是那位主刀醫生在說謊，是整個手術團隊都在說謊。”
“或許他們是被那醫生逼迫，不得不爲，但錯就是錯，他們肯定也會受到處罰。”
“還有，這也反映出了醫院管理有不小的問題，醫務處、分管副院長，甚至院長，也有可能受到相應的處分。”
餘至明又想到一點，說：“有不小的可能，再來一次全院違規行爲大排查，或許還會查出一些人。”
周沫點了點頭，嚥下嘴裡的食物，又問：“餘醫生，你屍檢查出來的心臟驟停原因，還有是兩人做手術，這兩個問題，做醫療鑑定的那幾位專家，是沒能力查出來？”
“還是，他們裝聾作啞故意沒查出來？”
餘至明面帶譏諷的笑着說：“這個嘛，我就不知道了，都有可能吧。”
周沫嘖嘖了一聲，說：“不管如何，那幾位鑑定專家，也算是名聲掃地了吧？”
“你輕而易舉就能檢查出來的東西，他們要麼是能力有限，查不出來；要麼就是品德有瑕，行爲不端。”
“反正，他們是沒一個好。”
忽然，周沫一驚一乍的說：“哎，餘醫生，要牽扯進那麼多人，他們會不會聯合起來，一致指鹿爲馬，說是你弄錯了？”
“真理雖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現在可是三人成虎，少數服從多數的年代呢。”
餘至明眉梢一挑，呵呵道：“他們敢這樣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嗎？”
“畢竟，事實就是事實。鬧得越歡，鬧得越大，一旦搞不定，最後死的也會更慘？”
周沫想了想，說：“應該不敢。”
“你如今的名氣可是不小，論號召力來說，他們捆在一起也不能給你相提並論。”
“餘醫生，你要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小主治醫師，肯定就會受到他們的一致打壓了。”
“即便你說的，是事實。”
周沫又感嘆道：“我忽然有些理解，死者母親爲什麼要站樓頂舉旗鳴冤了。”
“只有這樣，才能獲得關注和話語權。”
餘至明斜了這傢伙一眼。
“別亂發感慨了，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萬一真有事情發生，讓別人不敢忽悠你。”
周沫嘻嘻道：“我差不多定型了，只能採取抱大腿戰略了。”
“餘醫生，我萬一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你不會不管我吧？”
餘至明呵呵笑道：“這是肯定的。”
“我盡竭盡所能，讓你走的舒服一些，不會受太多痛苦。”
周沫氣的，恨不得從這討厭的傢伙身上咬下一塊肉……
吃過午飯，餘至明又在大辦公室閉目養神了幾分鐘，待時間到了中午一點，就起身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這個週六，中心小樓的所有住院患者都要搬去老標本樓。
亓越表示，情況穩定，可以回家治療，或是轉去社區醫院治療的患者，或是已經無能無力的患者，統統辦理出院。
餘至明需要對這些即將出院的患者，做一次身體檢查，避免出現意外情況……
忙碌到下午五點，餘至明又馬不停蹄對五十名女志願者做乳腺癌篩選。
在檢查完第三十二人時，這位四十一歲的志願者，忽然提出了請求。
“餘醫生，最近一個月，我一直被時不時發作的全身瘙癢困擾。”
這女志願者知道餘至明的時間寶貴，說話速度相當快，且條理清晰。
“餘醫生，我很注意個人衛生，經常洗澡，內衣都是一天一換。”
“瘙癢時，身上也沒有發現皮疹或小紅點等皮膚異常情況。”
停頓一下，她又語調快速的說：“我在網上查到，說是全身性瘙癢，有不小的可能與肝腎疾病和腫瘤有關，我好害怕。”
“餘醫生，能否請您？”
餘至明見這女子一臉懇請，也曉得瘙癢很多時候，比疼痛還要難以忍受。
他伸手指了指檢查牀。
“謝謝，謝謝您……”
女志願者一邊感謝不停，一邊麻溜的重新躺回到了檢查牀上。
瘙癢，在臨牀上是指僅有皮膚瘙癢，而無原發性皮損的一種常見皮膚病。
瘙癢病因較爲複雜，最常見的病因，是皮膚乾燥。
此外，藥物和衣服刺激、生活習慣、居住環境、某些皮膚病和系統性疾病、神經精神因素都能引起瘙癢。
在系統性疾病中，尿毒症、糖尿病引發的全身性瘙癢，比較常見。
在尿毒症發展過程中，部分人會出現毒素排泄受阻礙的情況。
隨着體內垃圾毒素在體內累積，常見的現象，就是皮膚產生瘙癢感。
糖尿病在發展過程中，常見的一種現象就是出現皮膚瘙癢。這是血糖水平的升高，對皮膚組織造成刺激導致的。
惡性腫瘤也會引起皮膚瘙癢，比如皮膚淋巴細胞瘤、胰腺腫瘤、膽囊腫瘤等。
患者出現惡性腫瘤後，由於癌細胞分泌的組胺等物質，通過血液循環，最終抵達皮膚，對皮膚感覺神經末梢進行刺激，從而導致皮膚出現瘙癢。
特別是惡性腫瘤剛發病的時候，這種瘙癢症狀，有時會比較的明顯……
餘至明在給這位女志願者從頭到腳的做過一次檢查後，很肯定的告訴她。
“你的肝腎沒有問題，也沒有糖尿病，更沒有腫瘤。你的全身瘙癢大概率是環境因素，或是過敏造成的。”
女志願者聽到這話，是長鬆了一口氣。
“餘醫生，有您這話，我就放心了，不用擔心是我的身體出現了大問題。”
“只是這環境因素和過敏？”
女志願者疑惑道：“我的生活相當規律，只是這一個月纔出現瘙癢的。”
餘至明隨口道：“你生活規律，不代表你的家人也規律，過敏源或許是你的孩子，你的丈夫帶回來的。”
“我孩子？我丈夫？”女志願者重複了一遍，忽然間就是全身一震。
下一刻，她一臉痛苦的說：“餘醫生，我知道原因了。”
“是我丈夫，他出軌了。”
“餘醫生，再次謝謝您！”
女志願者深深的朝餘至明鞠了一躬，轉身走出了檢查室。
看着女子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餘至明有些懵，忍不住撓了撓頭。
他也沒說啥啊？
怎麼突然間，就斷定她丈夫出軌了……
下午六點十五分，餘至明終於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帶女自願者前來檢查的丁曄醫生，湊到了餘至明的近前。
“餘醫生，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想先聽哪一個？”
“好消息！”餘至明沒有猶豫給了答案。
丁曄嘿嘿笑道：“我去德國進修一事，確定下來了，海德堡大學綜合醫院給我發了邀請函，我可以去辦理簽證了。”
餘至明橫了她一眼，說：“這算什麼好消息？早就確定下來的事情。”
丁曄開心的笑道：“拿到邀請函，我心裡就徹徹底底的踏實了呀。”
“所以，欠你的大餐也該請了！”
她晃了晃右手，說：“我拿出了五萬預算，隨便你吃喝。”
“這五萬，是我詳細計算了我的積蓄和在德國一年花銷後，所能拿出的最大預算了。”
“夠有誠意了吧？”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又說：“我最近和德國貝朗醫療有醫療合作，或許，可以爲你申請一些贊助或補貼？”
丁曄雙眼放光，趕緊的挺了一下她那頗爲可觀的胸口。
“餘醫生，我豁出去了，我這一百斤就讓你隨便糟蹋一個月。”
餘至明後退了一步，一臉警惕道：“我看是你圖謀不軌，想佔我的便宜吧？”
丁曄哈哈一笑，隨即斂去了笑容，一臉鄭重道：“餘醫生，我要說壞消息了。”
停頓一下，她緩緩的說：“一位懷孕三胞胎的試管嬰兒孕婦，前兩天流產了。”
“一個孩子都沒保住。”
“他們指責說，是你的減胎說法給孕婦造成了沉重的心理壓力，讓她吃不好睡不好，進而導致的流產。”
“有一名律師受他們夫妻的委託，來找我們討要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