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即逝,又到了週一早上六點。
餘至明和往常一樣出了臥室,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他聞到了繞樑不散的淡淡酒味。又看到,沙發牀上躺着兩個呼呼大睡的傢伙。
周沫又留宿了。
昨夜說是出去吃燒烤,但去了外面的商業街買了一些大塊的烤羊肉、烤牛肉,又打包了一些小吃,就跑回來了。
然後就是又吃又喝。
餘至明覺得,周沫這個傢伙是又菜又愛喝,來他家裡就是來蹭好酒的。
青檸都被帶壞了……
餘至明洗漱完出了衛生間,就看到四姐、青檸,還有周沫也都起牀了,正在哈欠連天的收拾牀鋪呢。
“昨晚,你們喝到了幾點?”
古青檸嘿嘿一笑,道:“也沒多晚,過了十二點一些些就洗漱睡了。”
餘至明哼了一聲,又問:“喝了多少?”
古青檸伸出一根手指頭,說:“我們三人就一瓶多一點,沒喝多,也就屬於微醺。”
餘至明板着臉,道:“酒這東西,儘量少喝,以後喝一杯就可以了。”
古青檸低眉順眼的哦了一聲。
餘至明又看向周沫,猶豫一下,還是勸說道:“你也要少喝。”
周沫眉眼含笑道:“嗯,聽老闆你的,我以後最多也就喝一杯啦……”
三個女人因爲喝酒的緣故,胃口不太好,早上煮的青菜蝦仁面吃的。
爲應對今天的繁重工作,餘至明除了一大碗麪之外,還有一盤煎餃,外加昨日剩下的近半斤烤肉。
他覺得自己胃口被撐開了,變得越來越能吃,身上卻是一點肉沒長。
愣吃還不長肉,對很多女生來說,是做夢都想要的體質。
餘至明卻沒有多少歡喜……
早上八點十分,餘至明和周沫就趕到了醫院的中心小樓。
餘至明先去病房區走馬觀花的逛了一圈,瞭解了一番病人的情況。
還給那位癌症末期患者做了身體檢查。
餘至明離開病房沒幾步,就聽到有人追了過來。
是癌症患者的兒子。
餘至明多走兩步,才停下腳步,轉身。
“餘醫生,我爸這幾天精神狀態明顯好了許多,晚上能安穩的睡下三四個小時,也能吃下一些東西了。”
“餘醫生,我爸身體情況是好轉了吧?”
餘至明迎着患者兒子的期待目光,直言道:“就像之前跟伱們說的,你父親現在的情況是在藥物作用下,又激發了最後的身體元氣,讓自己過的比之前舒服一些。”
“從我的檢查來看,也就這一兩天了。”
“你該準備起來了。”
患者兒子面部表情一時凝滯,片刻後才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
“是我奢求了。”
“這幾天,可以說是我爸最近幾個月過的最舒坦的幾天了。”
“餘醫生,謝謝您!”
餘至明輕嘆道:“不用謝,其實,我也沒做什麼,也做不了什麼……”
今天還是餘至明的門急診坐診之日!
直到下午五點十分,餘至明才診斷完今天所有的掛號患者。
隨後,他又急匆匆返回中心小樓,爲五十名極早期癌症項目志願者,做了肝臟和胃的癌症篩選。
等餘至明身心疲憊的返回大辦公室,意外發現,辦公室裡的人不少。
除了亓老師、謝醫生、韓醫生、汪澤加、周沫、喬磊等同事之外,還有談副院長、楊邁處長等人。
還有兩男一女三個老外。
談副院長率先開口道:“餘醫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三位是來自大俄領事館的外交官,前來向你表示感謝……”
在談副院長的介紹下,餘至明才瞭解到,兩位俄國男子分別是副領事和秘書。
金髮碧眼的美女,是翻譯。
副領事先鄭重其事的向餘至明表達了感謝,還大力誇讚了他的精湛醫術。
副領事告訴餘至明,被他緊急救治的部長已順利完成出訪任務,返回了大俄首都。
還在首都最好的醫院做了身體檢查。
醫生表示,他腹腔動脈夾層處理的非常好,也恢復的很好,無需做進一步的治療。
餘至明謝過對方對他醫術的誇讚,並收下了的答謝禮物。
不得不說,大俄送的禮物相當有特色。
套娃一個!
魚子醬一箱!
伏特加酒一箱!
巧克力一箱!
蜂蜜一箱!
香腸一箱!
合影留念後,大俄外交官們告辭走人。
餘至明看着堆的近乎一人高的禮物,又看了看辦公室還沒散去的衆人。
“見者有份,每人都有。”他豪爽表示。
談副院長呵呵笑道:“餘醫生,你這麼說,我可一點不客氣了。”
“我家老爺子早年在大俄留學,愛上了他們的伏特加。”
“大俄送你的伏特加肯定不錯,我拿兩瓶回家孝敬一下老爺子。”
“沒問題!”
餘至明拆箱給了談副院長兩瓶伏特加,又多給了一罐魚子醬和幾根紅腸做下酒菜。
楊邁處長笑嘻嘻的笑納了一罐魚子醬,一瓶蜂蜜,還有十塊巧克力。
亓老師收了兩瓶伏特加,一罐魚子醬。
其他人除了必選一罐魚子醬外,又根據個人喜好和需要,選了一到兩樣。
禮物散發完畢,餘至明最後剩下了套娃一個,伏特加六瓶,魚子醬三罐,巧克力近乎一箱,蜂蜜九瓶,香腸半箱。
談副院長在臨走之際,悄聲告訴了餘至明一件事。
餘至明半夜緊急出診醫治大俄部長的獎金,國家外事部門已經發到了醫院財務處。
兩萬元。
談副院長還表示,爲表彰餘至明爲醫院揚名,醫院也會給予一萬的獎勵。
這加起來總共三萬的獎金,將會隨着本月工資一起發放。
餘至明客氣的表示了感謝,但是他的內心卻無半點波瀾。
他這月的工資,有京城女子會所的二百二十一萬,青檸堂哥姨夫的四十萬,還有昨夜大明星給的一百萬,再加其他的工資收入,本月收入是大幅度攀升,再創記錄。
區區三萬,已經算是小錢了。
其他人各自散去,亓越把餘至明叫進了主任辦公室。
“至明,我兒子這個月底在魯省老家舉辦婚禮,元旦假期還要在京城擺酒。”
亓越邀請道:“他們兩口子向你發出了邀請,你有時間嗎?”
“老家,或是京城,都可以。”
餘至明撓頭道:“老師,可以禮到人不到嗎?去魯省老家,過夜的話,不太能適應。”
“元旦假期,我有其他的安排。”
亓越輕嘆一聲,說:“我也知道,你參加婚禮的可能性不大。”
“不過他們既然通過我向你發出邀請,我總得跟你提一提。”
停頓一下,他又笑道:“我還想着,你萬一去我們魯省老家參加婚禮,我就想辦法灌醉那小子,讓你給他檢查一下身體呢。”
餘至明曉得,亓老師還是不放心他大兒子的身體。
他也能理解,一旦有了疑慮,且涉及到身體健康,沒有確切結果,確實很難安心。
餘至明勸說道:“老師,我覺得吧,你還是跟韜師兄坦誠的談一談,比較好。”
“如果因爲身體檢查這件事,再出現什麼誤會,就得不償失了。”
亓越面露苦惱的說:“那小子是驢脾氣,尤其對我還有成見,可不是那麼好溝通啊。”
“不談這個了。”
亓越擺了擺手,轉而說:“骨科副主任鞏醫生,你還記得吧?”
餘至明點頭笑道:“當然記得,還記憶猶新呢。我半夜趕來醫院急救,被一位母親截胡救她兒子的事情可不多見。”
“老師,又出了什麼事?總不會他親自出面請你收下他那個學生吧?”
亓越笑了笑,說:“這倒不至於,他又不是聖人,怎麼會心裡一點意見沒有?”
“是這樣的……”
亓越介紹道:“他恢復了也有一個月了,整體來說傷勢恢復的還算不錯。”
“只不過他說,左手還感覺有些麻木。”
“傷到了神經?”餘至明插嘴問道。
亓越緩緩的說:“應該是。”
“作爲骨科醫生,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是左手一直恢復不好,鞏醫生的一身本事可就廢了一多半。”
“他想請你給他做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把沒處理好的傷勢或隱患,儘可能找出來。”
亓越又解釋道:“他當時受傷那麼重,醫生在搶救過程中,肯定以保命爲第一要務。”
“在傷勢的細節處理上,應該會存在一些疏忽,或是不足。”
他又嘆道:“這些小小的細節處理不足,或許就影響到了雙手的感知和控制精度。”
“這對醫生職業生涯,影響是巨大的。”
餘至明咧嘴道:“怎麼拖到這個時間,想起讓我做檢查啦?真查出問題,剛恢復一些的身體,又得遭大罪。”
亓越笑道:“他這次算是死裡逃生,身體一直虛弱的很,不把傷勢和身體恢復一些,可承受不起二次折騰。”
他忽然想到一點,問道:“他或他的家人向你表達過感謝沒?”
餘至明哼哼道:“沒有!”
亓越眉頭一皺,“一個電話也沒有?”
餘至明搖搖頭,又語帶嘲諷道:“或許他們認爲,我當時有順水推舟的想法。”
“不然,我該使勁反抗不從的。”
亓越生氣道:“不管過程如何,你在他的搶救上是出了力,起了重要且關鍵作用的。”
“事後,怎麼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呢?”
“這件事,我會問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