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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菊花魚(3)

6.菊花魚(3)

公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

陸無一雖然是男子,卻生得膚白如雪,美如冠玉。如黛濃眉,鼻如懸膽,脣若塗脂,一雙多情桃花眼似笑非笑,目光流轉間迷離惑人。風姿綽約,總令人想起詩經《汾沮洳》裡的“彼其之子,美無度。”

他明明長得好看漂亮,但半分女氣都沒有。身姿筆挺;氣宇軒昂,甚至有幾分飛揚跋扈,唯我獨尊的霸氣。

傅弈舟說他是斷袖?

陸無一差點將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魔教教主形象丟掉,直接氣極敗壞地跳起來扯住傅弈舟的衣襟怒斥痛揍傅弈舟一頓。但是,他忍住了!

陸無一嘴角抽抽,皮笑肉不笑地冷聲反問:“傅盟主何出此言?”

傅弈舟聽出陸無一似有隱忍不發之意,便見好就收。他淡然一笑,“在下有些好奇罷了。”

陸無一握緊拳頭,試圖讓自己平靜相待:“好奇心是會害死貓的。”

傅弈舟左臉的酒窩淺淺:“陸教主說得是。”

兩人進屋甫一坐下,方心玉又向他們表示了一番歉意。滕蘭屈尊前來爲兩人倒茶,馨香盈鼻,陸無一對傅弈舟的怒火竟被安撫下去。

方心玉單刀直入道:“焚玉樓的女子多數都是被些負心男子傷害拋棄的傷心人。她們憎恨世間所有薄情寡義的男子,但見一個殺一個太費周章,所以焚玉樓自建樓起就有個規矩,凡到焚玉樓的男子都需經受考驗。如若他們見色起心便會被挖心剜目,丟到野外去喂鬣犬。”

陸無一和傅弈舟背後不禁冒出一層冷汗。縱然兩人武功高強,又身居人上之位,但她們何時開始了這場“考驗”,兩人又何時中招都尚不知曉。若果他們一念之差,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陸無一目光灼灼地盯着方心玉,帶着幾分挑釁的直接問道:“不知方樓主究竟用的是何手段?”

方心玉吹出一陣煙,放下手中的翡翠菸斗:“我這把菸斗的煙會讓人產生幻象,小把戲罷了。兩位公子既已通過焚玉樓的考驗,就是焚玉樓的上賓。之後你們有何吩咐,請儘管開口。”

誰能想到一把菸斗會有此玄機?難怪他們防不勝防。不過他們此刻置身在這片煙氣中卻沒有出現幻覺,莫非幻象有否也由她來決定控制?想來滕蘭此人全身並未薰了什麼香料,卻通體幽香。還有之前那些蝴蝶,她必定也不一般。

陸無一又道:“既是上賓,本座想問方樓主,何故要我們在此待到十日之後?難道你口中的考驗不止一個?”

滕蘭有意無意地多看了陸無一幾眼。他如此咄咄逼人讓她很不喜歡。

方心玉卻不以爲意:“不是我故意爲難二位,實是無奈之舉。興水湖每十日會潮漲一次。屆時水位上升,東面下游會出現一條通向外海的水路。要離開這裡,必須走那條水路。”

“樓主的意思是潮水不漲就找不到那條水路?”傅弈舟聽明白了,想再確認一下。

方心玉點頭:“二位身上的傷也還未痊癒,暫且寬心等到那時候。”

他們的疑問有了答案,話也說開了,兩人便作別方心玉與滕蘭。傅弈舟先離屋,陸無一隨後。行至屋門時被方心玉叫住:“敢問陸公子府上是否還有其它兄弟姐妹?”

她突然間問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讓陸無一多少有些不高興,故他沒有任何猶豫地回道:“本座乃家中獨苗。”

方心玉聞言,神色似乎有些黯淡,“原來如此,是我唐突了。”

“無妨。”陸無一笑道,不在意似的邁步離開。

滕蘭望着陸無一離開的身影,坐到方心玉身邊拉起方心玉的手:“師姐,雖說他與你有幾分相象,也姓陸,但世間相似之人何其多,又怎會那麼偏巧?”

方心玉長長嘆了一口氣,“你說的我都知道。當年那樣的情況,或許他與母親都已不在人世了。”

不願意提方心玉的傷心事,滕蘭話鋒一轉:“聽他們二人的稱呼,身份似乎不簡單。師姐還是要小心些。”

“我有分寸。”

滕蘭凝望着方心玉黯然的神色,心中感到莫名不安,又不知從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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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焚玉樓當上賓受到的招待自然不同。不說每日有人服侍更衣換藥,還能每日換着法子吃遍附近的野味菜餚。山中有肉,湖中有魚,新鮮生猛,讓等待的日子不至過得太無聊。

不知不覺在焚玉樓待了六天,陸無一也習慣了這裡兩耳不聞紅塵事,朝對山河夕對月的生活了。

反正江湖如何遙傳他與傅弈舟的對決,雙方人馬又是個什麼情況他都管不了,倒不如既來之則安之。當然,每日的功課不能落下。武功造詣並非一朝一夕能練就出來,而在於日積月累。

陸無一練武出了一身汗,便叫來小姜爲他準備熱水沐浴。

四日之後他纔可以離開這個地方,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等到那時候再說。他現在需要想的是離開之前該怎麼殺掉傅弈舟。

他想了好幾個計劃都沒有一個能確保成功,不知不覺忽然想起方心玉問及他家人的事。

他對方心玉說謊了。聽義父說他曾有個姐姐,二十五年前就死掉了。他不知道方心玉打探這事有何意圖,但他還沒寬容到對令自己陷入危險的人真心以待。

沐浴過後,正巧那醫女過來替他換藥。陸無一沒料到隨行的還有方心玉。

這些天來他都沒怎麼見過方心玉和滕蘭,不知道她們在做什麼。傅弈舟的話,沒什麼事他當然也不願意看到傅弈舟的臉。

方心玉跟在醫女身後,手裡拎着個小小的食盒:“今日她們撈到許多肥美的草魚,我做了菊花魚,想請陸公子嚐嚐鮮。”

陸無一興致缺缺地推脫道:“本座已用過膳,謝方樓主美意了。”

方心玉放下食盒,從醫女手中奪過藥膏和紗布,對她說:“我來,你下去吧。”

醫女應聲便退出屋外。

陸無一被人服侍慣了,誰來都一樣。他坐到榻上脫去裡衣,背對向方心玉:“方樓主如此殷勤,是否對本座有所求?”

方心玉坐到一角,擡手解開綁在陸無一身上的紗布:“只是覺得陸公子與我一位故人很像,不覺生出親近之情罷了。”

陸無一聞言笑了笑,不置一詞。

方心玉拆下紗布,沿着陸無一受傷的地方一點點輕輕塗抹藥膏。

空氣飄來菊花魚的香味,陸無一不自覺嚥了嚥唾沫。忽然意識到方心玉的手在他肩胛骨下兩寸的地方頓住了,他回神問:“方樓主?”

方心玉摸到在地方有一塊淡藍色的雲狀胎記。她摩挲着胎記,愣然道:“陸教主身上這印記……”

“只是尋常胎記,方樓主不必驚訝。”

“……恕我冒犯,陸公子是否年逾二十五?”

居然看得出來?這女人的眼光很厲害:“方樓主猜得不錯。”

方心玉僵住了。陸無一正疑惑,想詢問之時眼角瞥見她惘然的站起,開始解自己胸前的衣帶。

陸無一警覺道:“方樓主,你這是?”又要來考驗他?他現在有了防範,可沒那麼容易上當。

方心玉解下衣帶,將外衫脫下,胸前春光乍現。左邊上/胸處郝然露出一塊淡藍色的雲狀胎記:“陸公子仔細瞧瞧,這胎記是否與你的一樣?”

陸無一已經暗暗提息運氣,以防她突然發難。沒想到人家居然只是請他看胎記?管他什麼男女之別,瞧瞧就瞧瞧,陸無一還沒怕過什麼。

這一瞧他也跟着僵住了——方心玉胸前的胎記與他後背的胎記一模一樣,簡直是同個模子裡印出來般。

世界真會有如此巧妙之事?

“陸公子應該有個姐姐,對麼?”方心玉逼近陸無一,目光清冽堅決。

陸無一有剎那被她的強勢所壓,竟怔怔點頭。

“她是否叫陸映錦,你又是否從未見過她?”方心玉的臉幾乎貼到陸無一的鼻尖。陸無一擡手搭到方心玉的肩膀將她推開:“方樓主,男女授受不親,你靠得太近了。”

方心玉才豁然清醒。她退開兩步,眼眶居然盈起一層晶瑩。

梨花帶雨伊人淚,特別是像她那麼豔麗的女子,不禁令人動惻隱之心:“方樓主明明隱居於此,爲何對本座的事如此清楚?”

方心玉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抑制不住心中的震驚和狂喜。她顫抖着身軀,喃喃道:“我就知道你沒死,就覺得你與我有淵源。沒想到你真的是,真的是我的……弟弟。”最後兩個字她咬得特別重,特別清楚。

陸無一倒吸了一口氣,好半晌才笑道:“方樓主真會說笑。我是有個姐姐,但她很早就死了。”

方心玉搖頭,“不對,她沒有死。曾經她以前自己會死,可她活了下來。”她抹去眼淚,非常溫柔動情地注視着陸無一:“你不相信?如果我告訴你二十五年前的事,你就會知道我所言並無半分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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