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是他們全部趴地下了?
那是因爲即使是他們也是沒有把眼睛長在頭上,看不到自己的頭頂。 那是複數支被祝福過還沒有沾上血跡的銃劍,開封的痕跡還沒有完全消掉,不過切蟲子倒是不成問題。
“四個進口,哪一個?”
我回收着沾上了蟲子綠色體液的銃劍,問着頭兒。
“等等……”
“怎麼?”
頭兒的聲音讓我覺得隱約的不安,彷彿是胸有成竹的興奮,帶點兒恐懼,血脈賁張的感覺。在這冰冷刺骨的地方,我不知道究竟有什麼能夠讓他這麼激動衝動。
“青,你知道嗎?或許我們現在就要死了!”
“挲挲嗦嗦,挲挲嗦嗦……”
我一驚,那是因爲從四個孔洞裡都傳開了“挲挲嗦嗦”的聲音。伴隨着顯而易覺的輕微震動,頭頂上沙石頭滾落,我們卻毫不在乎。
“你想要到達的地方,必須經過另外一個地方。這個地方是繞不了圈子,養屍地是它的名字,一個生人不允許靠近的地帶。但是……”
“但是?”
“在此之前……”
“在此之前?”
剩下的話不用頭兒再說,看也能看到了。大概還隔着百米的四個孔洞深處,密密麻麻的數以千記的黑殼蟲子正整齊地朝着這邊洶涌襲來。
個頭兒大小不一。小個兒的不過小拇指大小,而大個兒竟然足足比我和頭兒加起來的個頭兒還要大上一圈兒。那個大概就是剛纔那四個蟲子的曾曾曾祖母了吧!
這個時候,如果我帶有浩劫就好了,我能變成火焰就好了。因爲一般來說,無論蟲子還是大蟲子又或者是其他什麼的東西,都對火有着與生具來的畏懼。
可遺憾的是,我的身上甚至沒有打火機,更別提其他可以瞬間燃起火災的東西。而眼看着蟲子數目越來越多,距離越來越近,“挲挲嗦嗦”清楚清晰,更加令人心情沉悶,浮噪。
“真是令人不爽!至少讓我把最大的那個了結了!”
“慢……”
我突然聽到了石頭被捏成了粉末的聲音,很是低沉,陰暗,可怖的氣息。的確是從頭兒的位置傳過來的,令到原本就壓抑的氣氛,彷彿在一瞬間全部釋放出來,這種天崩地裂的氣勢。
“沙拉曼德拉!”
頭兒這樣說道。
但我卻莫名其妙地更加感覺到寒冷。因爲據我所知,沙拉曼德拉這名字,記得不錯的話,那是通俗對於火的精靈的稱呼。
果然是火的精靈。
沒來由地出現空地,一大團鮮明透亮的火炎,深紅得像是剛剛溢出的鮮血。從火堆中,一隻通體佈滿紅橙斑點的形似蜥蜴一樣的東西爬了出來。
它踩着緩慢的步子,走過的路都被灼燒得留下兩行焦黑的四趾腳印。雖然這東西只有兩個手掌大小,卻昂首挺胸,從地下高傲地望着它眼前的衆生,鄙夷的眼神肆無忌憚。
我給它讓開道路,免得它踩着我。在錯身的一剎那,它的目光似乎觸到了我的眼睛,讀不出那是種感情,像是厭倦一切的冷漠,無所謂的態度。
短短的一聲嘆息,不是我也不是頭兒,只是四周圍立馬就已築起了四面火牆,焦臭味伴隨着噼裡啪啦的無節奏亂響。沙拉曼德拉穿過了火牆。
火牆阻隔,即使是我也無法看見。但也大概能夠猜得出發生了什麼。看來是我先前估計錯誤了,這個地下的這些蟲子並不像正常的陸地上的生靈,對火有着與生具來的畏懼。
他們甚至可以毫無顧忌地朝着沙拉曼德拉築起的四面火牆發起亡命的衝鋒,雖然都是毫無意義地被烤得焦熟,化作飛灰。但我還是比較在意那些更加大個兒的蟲子們。因爲據之前的經驗來看,這些大個兒的蟲子應該很是聰明纔對。不會像這些小蟲子一樣發起亡命的衝鋒。
那他們就會變得異常地麻煩,而且還有他們的曾曾曾祖母在,我倒是想看看沙拉曼德拉究竟該如何應對。正當我要靠近火牆的一瞬間,頭兒適時地拉住了我。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選擇現在想要出去。外面沙拉曼德拉能夠解決,我們需要的只是等待而已,就默默地呆在原地等着就可以了。”
“那丫要多久?”
頭兒不再說話,望着火牆,似乎他能夠望穿這火牆,看到火牆對面的沙拉曼德拉。
突然一聲高聲尖銳的嗥叫,我還沒有反映過來。四周圍四面火牆忽然劇烈地抖動起來,像是投進湖水裡的小石子,激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紋,立體的波紋。
就這樣持續了大概幾分鐘的樣子(可能並沒有這麼久),四周圍的四面火牆又忽然自動消失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圓圈,就是我和頭兒所站在的地方。
而圈外則是難以形容的一副慘狀,一切的一切都變作了焦熱的黑灰,蟲子們連渣也沒有剩下,全部消失不見了,隨着四沙拉曼德拉。
“走吧!”
“等等!”
頭兒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拉住了我了。
“你想被燙死,還是說你自認爲能耐得住幾百甚至上千的溫度?”
我無言以對。聽過頭兒的勸說,我再仔細用第二視界察看。果然,隱藏在焦黑的灰土的地面,更深的岩石竟然都被染得通紅,快要融化,或正在結晶。
幸虧這地下本身冰冷,很快把地熱散走了。頭兒貌似認識路,我們走進了剛剛蟲子曾曾曾祖母出來的空洞,據頭兒所說:下一站是養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