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垂着頭,看起來很怪。但是我還是一直盯緊了紅衣女子的腳裸部位,這看起來很怪,卻相當有效
。
無論紅衣女子意圖想要走到哪個位置,我都能通過她腳部的動作而分辨出來。
到了!
她準備下車了!
不等我提醒樸靈,樸靈已經拉着我飛快地跟了上去。
紅衣女子下車的地點是一處公園的附近,而後
她就徑直走向了那處公園。
黃昏時刻,路上的行人並不多,公園裡的人更少。我們看着紅衣女子獨自
走在日落後的公園碎石路上,她知道機會來了……
我看見樸靈身上的青灰色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她
突然從她的小包裡扯出一串鎖鏈一樣的東西,因爲從我的眼裡只看得見那些附加在上面的和她的火焰
一樣顏色的青灰色,還有唏唏嗦嗦的鎖鏈的聲音。
奇怪的是,鎖鏈並沒有朝着紅衣女子飛過去,而是
將紅衣女子周圍的環境給團團圍住,而且把我也給圍進去了。鎖鏈一出,紅衣女子即刻變了模樣,變
得我這樣的也能看得見,紅衣女子身上所纏繞的火焰。
不同的是,她身上的火焰是半腥紅色的,而且
是主要分佈在四肢上面,胸口部位只有微乎其微的一小團火苗,頭部簡直是沒有。因爲被鎖鏈圍困,
紅衣女子嘗試幾次衝破結界無效,轉身向樸靈撲了過去。我這纔看到紅衣女子真正的模樣!我當時肚
子就是一陣作嘔,這和之前先入爲主的美豔形象相距實在太遠,所以說對比的力量是強大的。
我後來猜想,紅衣女子大概是已經去世了好久了吧,因爲身上腐敗的肉塊,在它撲向樸靈的時候,掉落了一
地。掉落的肉塊上面,有些都還是沾着屍蛆的,還在地上爬動。我立刻就背過身去了,連忙跑到一個
垃圾桶旁邊,預防着不知何時纔出來的嘔吐物,目光卻依然停在那紅衣女子的身上。
她伸出枯枝般的手指,上面有幾根連白森森的骨節都露了出來。我看紅衣女子那姿勢,大概是想要去掐樸靈的脖子。
卻不曾料到,她居然在離樸靈不到一米的時候,突然急速轉彎,改變方向改朝我撲過來。
大概它是覺着襲擊我是比較容易得手的吧。我承認我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全身因爲恐懼而瑟瑟打抖着,但是也
同樣因爲恐懼。我的身體擅自作出了判斷,那是出自對生命的婉謝!
在咣鐺一聲巨響後,我回過神來,紅衣女子已經被我用垃圾桶掄得飛出去老遠,然後重重地撞在了鎖鏈結成的結界上。
而樸靈則迅速跑過去,同時從小包兒裡又拿出一個小盒兒。我看見她好象從紅衣女子的心臟處拿走了什麼東西裝進了小
盒兒裡,然後紅衣女子神上的腥紅色火焰就全部被吸引到那個小盒兒裡去了。而樸靈蓋上小盒兒
之後,我就看不到腥紅色的火焰了。
她把小盒裝進了小包兒裡,收回了鎖鏈,轉而走過來扶
我。
“沒事吧?”
我也只能回她一句,
“沒事。”
之後我還是勉強地帶她去各大日用
品商業街,買了一大堆東西。
等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門口站崗的大爺還是比較敬業,
今天沒有打瞌睡。我們把過期請假條給他,他也只是習慣地說了我幾句,就放我們過了。
那麼多東西,她也不可能一個人搬回宿舍,所以我就最後幫她搬她宿舍樓下,然後又被那個宿舍管理員給
截殺了。
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裡。我躺在牀上,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情。回來的時候,我問過樸靈那
紅衣女子是怎麼回事。她只是輕輕說了兩個字:馭屍!
之後我再問她關於馭屍的事情,她就不肯再告
訴我了。
她說:“這或許就是我來你們學校的原因之一。在事情沒有浮出水面之前,你還是知道的越
少越好!”
這算是警告還是忠告?
我在牀上翻來伏去地睡不着,腦子一直浮現的都是那個紅衣女子和
馭屍這兩個字。
或許連她都沒有注意到,在紅衣女子撲向我的時候,我清晰地看見它的嘴脣在動,仿
佛是想告訴我什麼。而我唯一能從那個口形讀到的三個字就是:救救我。
當時這三個字怎麼說也應該是我的臺詞啊?
它怎麼會要我救它呢?
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乾脆拿出手機上網搜索一下關於這
方面的有關言論。
不過搜出來的大多數都不是我想看到的那一類,我不停地翻頁翻頁,直到翻到我都
快失去信心的時候,我突然在某論壇看到了這樣一則帖子:1974年,四川省發生人死七天後復活的事
件。之後,國安局介入調查此事。
“就沒有下文了?”我留言如此說道。
然後我就把手機放在了一邊,心裡把一則帖子,和今天發生的事放在一起,想這之間的聯繫。時間大概到了一兩點的
時候,我也有些睡意了。今天忙搬東西就忙一天拉,本身就累得要死了,但我還是決定最後再看了一下那個帖子
。
居然已經有回覆了!
我打開回復,上面只寫着一行小字:我的國安局三名同事,一死一傷一失蹤,這可以是
下文嗎!
我想不到他那麼激動,馬上就把他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
看來這種事就有可能就是真的是曾經有其他人在其他地方遇見過,而且能夠在當時重傷他三名的國安局同事,想必比
我今天碰見的紅衣女子兇捍多了。
我再次留言,不過這次是約他進私聊,免得要在線等這麼長時間。
沒有等多久,他就回復並且答應了。
進私聊的時候,我回過頭來想想,1974年在國安局工作的話,現在至少也有
六七十歲了吧,他還會用計算機網絡,這就不得不讓我懷疑他這個人身份的真實性。我看了一眼手機
電池,還能挨一會兒,順便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凌晨兩點了。
進入了聊天室,我也不準備浪費時間。
直接就問他關於當時他們去捕捉“它”的時候的詳細細節。這也可以爲我判斷他身份的真實性提供更
多的依據。
以下是他的原話:“相信你也已經知道了,我當年在國安局的身份。我現在也一把年紀了
,又是久病纏身,當年的戰友也是死的死散的散,如今只留下我老弱病衰一人。我學會了計算機,只
是想要讓更多的人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還記得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炎熱的夏天,我們一共十一個人接
到任務趕到了事件的發生地--四川。
那是一個很偏遠的小村子,民風很是淳樸。村子裡發生了這樣
的事,整個村子都被搞得人心慌慌的。
我還記得村長看見我們來的時候,激動地拉着我的手說着:“
上面終於派人來了!謝謝黨和國家!謝謝黨和國家……”
他的手因爲激動而顫抖個不停,我安撫了這
位老人家之後,就已經在詢問事情的具體情況。因爲在來這個村子之前,我們就看過大概的案卷,大
概知道是什麼事。
聽過老村長和其他幾個當事人的口述,我們就要準備動手。因爲“它”已經傷及了
幾條人命,不得不快速完成捕捉任務。”
“那你當時是這個十一人小隊的小隊長
嗎?” 我打過去這樣一個問題企圖試探他。
"不是,我當時只是這十一的其中之一,而
頭兒另有其人。
以下繼續是他的原話:“在當時,能作爲頭兒的,他必須是具有一定特殊技能
或者是異能的人才行!
而我們的頭兒,正好是後者。
我們通過調查得出了“它”的大概活動範圍,所
以原本十一人的小隊分成三個組。而我剛好被劃入了頭兒所在的最少的三人組,而其他兩個組都是四
人組。
我們十一人分出的三個小組,分別盯梢村子邊緣的三個點,三個點圍成一個三角形的包圍圈,
只等候着“它”的到來。
時間很慢,我們卻極有耐心。
特別是我們的頭兒,他從隱藏開始,就沒有再
動過一下,這點讓與我和他同在一隊的白貓都很是佩服。
白貓是他在隊裡的一個代號,就像我在隊
裡的代號是“螺絲刀”一樣,大家在做任務的時候,都只是會互相呼喊代號,不會叫真正的名字。
我們從黃昏時候就開始在等,一直等到午夜時分,“它”還是沒有出現。看看時間也差不多的樣子
,頭兒就用對講機讓他們其他兩組人上兩個人到“外面”引“它”出來,我們和剩下兩組人繼續作守備
狀態。
於是他們兩個組各出來了一個人,到“外面”去了。
走到這一步,其實兇險程度已經大大提高了。
外面也只是一個暗號,意思是“它”的老巢裡面。
原本“它”如果是能在午夜之前出現在路上那
是最好,我們也不用廢太大的功夫,卻奈何“它”怎麼也不肯出來。
我們的時間有限,上面的意思說
明瞭是要我們:儘快解決問題。
頭和去“外面”的兩個人鐵錘和板磚兒說得很明白,只是勘測狀況,
引“它”出來纔是你們的主要任務。
因爲鐵錘和板磚兒都是我們十一人裡邊好打的兩個人,讓他們去,至
少出事的時候,逃跑的能力還是比較強的。
鐵錘和板磚兒去的時候,我們剩下的九個人同時也
向那附近轉移。
據村民口述和報告上所說,“它”之前也是這個村子的一個十分普通的村民,平時老
老實實的。只是那天下午在做農活的時候沒把握好平衡,從崖田上摔了下來,跌壞了腦殼,當時就死
翹了。
他們家也沒有作法事,很快便將他下葬了。誰知道,七天過後,做農活經過那一帶的一個村民
發現,他的墳墓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無端端就被掀翻了。之後就開始出現牲畜失蹤,再是人的失蹤,
之後又有人自稱看見,在日落夜晚的時候,那個剛剛死去七天的人從他的墳墓裡爬出來。
然後這事情越鬧
越大,搞得村子裡過了黃昏以後,各家各戶就關緊了房門,不是關乎生死的大事,絕不出門。
那麼“它”的巢穴就是他的墓穴。鐵錘和板磚兒戴着夜視裝備,還有他們獨立的武器配備,摸索着從
被挖出來的那個洞口進去。
而我們就在不遠處隱藏着,靜靜地觀察着動靜。他們進去的時候也
還帶着對講機,而且是一直都是開啓的狀態。我可以從耳機裡聽到,他們在漆黑墓穴裡爬行,對講機
的話筒接觸到墓穴泥土的唰唰挲挲的聲音,有時候還會碰到枯樹葉,枯樹支,證明的確有東西從裡面
到外面這樣來回往返過。
唰唰挲挲的聲音不停止,那是他們還在爬行,唰唰挲挲的聲音停下了,證明
他們也是停下了。這突然的安靜讓我們繃緊到十二分的神經,再打到了第十三條神經上。我排除外界
的一切雜音,耳朵專心致志只聽耳機裡的唯一震動。我聽見了鐵錘和板磚兒大氣都不敢喘的壓抑的呼
吸聲,他們想必是發現了什麼才停下觀察的。
唰唰挲挲的聲音又來了,那是他們又在往前面走了?這
次我卻沒有這樣確定,因爲那聲音與我之前聽到的碰到的泥土和枯樹支樹葉都不一樣。那是種更爲柔
和的聲音,與剛纔的聲音相比,就像是砂紙和絲綢那樣的天差地別。仔細地聽着,還是很有規律性的
來回重複。我們小隊中有一個專攻密文密碼的姑娘,馬上聽出了頭緒。
“他們好像有話要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