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那你喂,可以嗎
黎影擡手讓Schreyer離開,夾了塊烤羊頸肉放到對面碗中:“回國嗎,我可以一起回去。”
“他沒那麼重要。”徐敬西不驚不擾,“他要是重要,當初可捨不得他退休回老家,明白這個道理嗎?”
實話實說,也不怕她覺得冷血。
葬禮他會派人過去意思意思。
黎影點頭:“明白。”
他笑得坦坦蕩蕩,手裡的羹勺移過來,“嚐嚐?”
黃澄澄的雞湯。
“你潔癖,不喜歡和人共用碗筷。”小姑娘搖頭,“不要。”
什麼都分得清清楚楚。
徐敬西的距離朝她移更近,瓷勺擠進她緊閉的口腔,“都給你了。”
沒等她反應過來,一小口雞湯落進脣齒間。
她擡起腦袋,乖乖看向男人:“那你喂…可以嗎。”
“得寸進尺。”他笑笑,重新舀雞湯,送到她脣邊,“張嘴。”
一頓晚餐吃得安靜,照片的事,黎影沒問,不知道怎麼問。
壞壞的,情人知己多得要命,也不知道他究竟愛誰。
就像他說,如果重要,就不會放走。
可一想,黎影心裡悶得慌,咬了咬脣,硬頭皮把那碗雞湯喝完,去花園看小羊咩咩。
徐敬西把空了的碗交給女傭,發現小姑娘走得挺急,手機落在餐桌。
正好亮了。
她的小秘密挺多,徐敬西沒有拿起來看到底是誰,除非直逼他眼皮底下要他看。
還能是誰,就她那位破同學愛找她,常給她郵寄加拿大的藍莓糖。
他不愛給她碰,有了身子不給她亂吃,她照樣收快遞。
嬌氣的。
郭建斌那事兒。
徐家並不出面,出面的是林家,做得完全挑不出任何錯處,卻讓底下人更多敬畏。
面子給了,但不是徐家在給。
林家出面是做給大家看,名聲與威嚴都在。
通話裡,徐敬西聽陳榮交代:“事情我安排好了。”
想掛電話,那邊卻‘嗯…’了聲,遲遲不張口。
徐敬西拿回手機貼在耳邊:“有話就說。”
“您要帶她回國嗎?”陳榮一口氣說完。
徐敬西闔眸:“你讓我回國做什麼。”
也是,他原本做生意都不在國內。
陳榮低聲:“日子將近,他們是希望帶她回國,以及開畫展的時候不要大張旗鼓,能解決後事不代表無偏差,會有多少人盯着你。”
不要大張旗鼓就是不允許她三番五次拋頭露面。
徐敬西皺眉,“徐家不鬆口?”
“不鬆。”陳榮道,“最好是安穩低調,畫家出名了,你呢?他們本就不喜歡你常出國。”
那小東西可不想回去,回去一堆規矩,封不住她愛到處找美術館的心。
“過幾天回。”
“明白,我接機。”
掛了電話。
她應該回去四九城的醫院,他對國外的醫療不瞭解,沒把握。
25基點和26基點的加密文件被送進書房,男人含住戒菸棒,瞧着保險箱裡的紙張。
裡面多了一份財產轉移公證,算作聘禮,林家那邊的安排只給黎家,沒有一份親自給到她頭上。
婚禮也沒給她。
她不鬧,不過問,怎麼安排怎麼生活,成天不是養綿羊就是畫畫。
挺變態的,喜歡她委屈巴巴地站在眼前,喊先生。
打開抽屜找鋼筆,一堆整齊迭放的照片赫然呈現在眼皮底下。
樓上樓下。
一門之隔,小姑娘窩在被窩裡抱小呼睡得香甜。
樓下的客廳。
男人手裡的照片一把甩在桌子,掀起冷颼颼一陣風,幾位女傭驚懼地垂下腦袋,呼吸瞬間頓住。
“誰放的。”
一聲冰冷的質問。
藍眼睛的女傭彎腰走出例隊,小心翼翼應聲:“是…是我。”
徐敬西眸色一凜:“給太太看了?”
“看了。”女傭說,“笑着還給我,讓我收進書房…說是貴重物品,我才放在您…您的抽屜。”
徐敬西盯了眼對方脆弱的頸脖,“你眼睛夠瞎,拿誰的錢?”
女傭一哆嗦,頭埋得更低。
邊上的Schreyer靠近,將女傭領走,解僱。
男人盯着那位年輕女傭的背影一會兒,忍了忍脾氣,返回臥室,推開門,一眼看見大牀的小角落鼓起一塊包,她正睡得香甜。
關門,回書房繼續工作,明知道還裝傻,倒是想看看那小東西什麼時候破功。
Schreyer給他倒了杯酒:“何曼莎也在英國,太太逃跑的時候和她見過面,相處還挺友好,話是三千萬提。”
徐敬西沒搭腔,翻開合同簽字。
英國不大,沒在同一個小鎮。懷疑先生早把那位何小姐給忘了,幾年前的過去,讓他去記女人的事,他還真沒感覺,要是真喜歡,現在就不會就有黎影。
長什麼樣他可能記得,因爲漂亮,做過什麼不一定記得,他的世界全被權勢佔據,分不了心思。
Schreyer補充:“她今天去吃冰淇淋,問我別墅什麼時候買。”
徐敬西冷嗤一聲,簽完合同最後一頁,合上鋼筆,極爲煩燥地拆解襯衣鈕釦。
“我很缺錢嗎?”
Schreyer搖頭。
不存在一間別墅能前後進兩個女人。
保鏢身材魁梧,遮擋了晶燈光線,男人挺不耐煩地擡頭:“還有事?”
眼神瞬間對上,Schreyer立馬看向桌邊的保險箱:“保險箱連夜送回德國,還是…給暗區老闆?”
“讓他明天解決。”徐敬西辦事一向追求效率,“不拖。”
聽意思,給後者,Schreyer頷首離開。
變得徹底安靜,男人坐在原位,玩着手裡的鋼筆,有一下沒一下。
沒一會兒,傳來隔壁落地窗‘叩叩’地響動。
他皺了皺眉,怎麼還不睡?
那小東西半夜起來回電話,不知道誰找她,沒分白天黑夜。
書房陽臺鏈接隔壁臥室。
落地窗沒關,她的聲音輕輕飄過來。
“我能跟他生什麼氣,你又打小報告?”她說。
那邊不知道回什麼。
小姑娘稍作惆悵:“也不是很生氣,紅顏知己的照片也不收一收,給自己的太太看到。”
“你又要去美國?”
“Schreyer,我要奶茶,要唐人街那家。”
徐敬西笑了聲。
生誰的氣,又是因爲他麼?
對着空蕩的書房,說不清是孤獨沉默還是在努力回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