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你今晚住我屋
跟進來兩名護士。
“7011剛動腦手術的老太太,感覺來頭不小。”
“說來聽聽。”
“你說呢,top級別,那話怎麼講,太醫。”
“我說這幾天怎麼這麼嚴格,原來有教授來醫院坐鎮。”
“到底是哪一位教授?”
“腦科那邊的,我不清楚,沒出現過,十分低調謙和。”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黎影低頭刷手機,沒再聽。
只想做透明人,大概是和徐敬西一起習慣了,出門寧願當個邊緣人物。
有時候同他在國外…
根本沒分寸,不由笑出聲。
回去參加學姐和Rin的畢業學位授予儀式。
小團隊今年又換新人。
SAIC今年的畢業季在6月初。
與舅舅的通話裡,外婆被譚教授帶到京裡的醫院,繼續治療,不管是出於醫者仁心還是背後有徐先生安排。
外婆在慢慢好轉。
東市來休養,這麼近,陳榮來回去醫院探病,一來二去。
外婆和陳榮混熟了,混熟歸混熟,沒人主動去提‘那個男人’。
而後,通過微信留言回給黎影,讓她安心實習。
「你外婆記憶不行,昨兒認識,打今兒又不記得了」
「她喜歡東四胡同的老號糰子」
那家老號糰子,380塊買得5個糰子。
黎影回:「你不用開車?」
陳榮筆直站在病房門外打字,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睡午覺的老太太:「少爺讓我休假,我不太愛開奧迪霍希」
黎影:「爲什麼?」
兩位同齡人,話題多。
而且,聊到她的男人。
陳榮補充:「目前不開霍希,舊的那部車有皮鞋印,車拿去換今年新款了,還沒送到」
陳榮繼續打字:「他昨兒發脾氣,黃老闆惹他,上火了,一腳踹座椅上」
黎影不信:「不應該,先生最近很好很溫柔」
結果,陳榮沒再回話。
遠在芝加哥求學的小姑娘孤單留在校工作室畫畫,身上的裙子全是顏料。
習以爲常。
早餐出門匆忙,這會兒腹中竟餓得厲害,耐心畫完,放下筆刷。
邊上的教授打量完,讚賞道:“6月建議畢業,後續你可以去英國倫敦藝術學院當交流生,我給推薦信,交流項目時間完成看你自己。”
看她沒着急迴應,估計是猶豫,教授補充:“你同樣可以選擇直接出去當畫家,我尊重你的選擇,畫展記得通知我。”
她決定接受教授的建議,去英國皇家藝術學院當2個月的交流生。
-
傍晚時分。
徐家牆內,肅穆莊嚴。
徐敬西繞了前院一圈,沒找到小貓,長腿折步,耐心去往後庭湖的合院。
老太太前日剛從老家回來,正坐在書案前,提筆沾墨寫,老太太可不簡單,當年也是一號風雲人物。
素色對襟裝,權相肅穆。
男人終於瞥到窩在梨木太師椅裡的小貓。
“您的貓,借我玩玩兒。”他一手拎起貓脖子,單手抄進西褲兜裡,從容離開。
那貓可憐得不敢掙扎,渾身耷拉,任他拎去書房。
長廊寂靜。
“敬西。”老太太聲音波瀾不驚。
同血脈流出來的天子驕子,明知道被發現,同樣不驚不擾:“祖母。”
“是哪家的姑娘被你欺負了?”
醫院的風吹過來,何其簡單,這兒真正一手遮天的姓徐,除非是徐家放任不管他,不願意知道,倘若想知道,還是很簡單。
他笑得居高臨下:“您這話說的。”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沒有波瀾,知他性子,無需插手。
垂眸,落字。
那是能拿恩師祭奠的謀者。
一年多過去,如今無人再敢越過徐家亂辦事。
恩師,他都敢出手,不敢說恩師之下的任何人。
跟他玩狠?
——先生,從不直面規則本身,往往都孤獨在規則幕後操縱
這是知此事的人對他的評價。
私慾膨脹,從不加剋制,不說女人。
他突然笑笑,解釋:“老實善良一家人,每天過得開心熱鬧,我能害了自己不成?”
老太太只給幾個字:“你啊,謹言慎行就好。”
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
貓被他大手拎得軀體一垂一擺,十分憋屈。
“沒良心的,一點破學分,還能比我重要。”
有聲音,懶貓怯怯擡起腦袋,愣愣地看着少爺線條緊繃的側臉輪廓。
前爪掙扎了下,‘喵兒’發嬌出聲。
他冷漠警告:“不吵,今晚住我屋。”
命令,不可抗拒。
貓聽不懂,恐嚇聲仍舊起作用,不敢伸爪子亂撓。
趴窗臺張望腦袋,不敢在這位主人面前吵鬧,看他焚香爐裡的玉蘭香粉,香勺壓香。
偶爾,擦動打火機,焚了支菸,漫不經心含住菸蒂。
插入U盤,看着加密資料裡,挑康家遞上來的人選。
通話那邊:“你覺得我的選擇如何。”
徐敬西看了,都是誰誰誰的孫子,少有底層殺出來的名單。
他咬着煙,笑容冰冷:“伯父,施他們小惠不是什麼好伎倆,那狗喂點吃的,最多搖搖尾巴,扭頭別人給它更好的,尾巴搖更厲害。”
那邊耐心道出自己的意圖:“我不打算培養,重在讓他們自己去競爭。”
男人冷笑:“您打算讓他們自相殘殺啊。”
這聲笑,短促又藐視。
他太從容不迫,卻一眼看穿姓康的意圖。
書房燈色,銀光醉眼,先生陷入其中,兩指夾煙,搭在書檯,笑得不太走心,風姿卻極矜極貴。
“也行,您做壞的,屆時,我來力薦,做好人。”徐敬西補充。
起身去書櫃,翻來一本《紀要》,置在掌骨翻閱,窗臺那隻貓驚醒,跳下書桌,蹲在他大掌邊,用腦袋蹭了蹭。
那邊語重心長:“和你聊天,從不費力,往往一個字,你便懂我心中所想,從不需要我解釋太多。”
擱置手機,徐敬西認真翻書查資料,沒回話,時不時抽一口煙,任那邊語重心長。
另一部手機亮了下。
餘光揭過屏幕,沒什麼重要大事,亂七八糟的新聞。
徐敬西放下書,仰頭靠在座椅,看窗外寂靜的深夜,不記得多少天沒見面,這一口煙太淡,沒什麼味道入喉。
收起U盤處理好,翻找機場高管的號碼。
“啓程芝加哥,公務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