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放任(2)
捱罵過,奕佳一點不敢看徐敬西的神色,自然沒看見他冷酷的眉眼。
看見太子爺的奧迪霍希離開,白手套司機打着標準方向盤,停車場有輛昂貴的庫裡南識相地避路,給奧迪霍希先行。
車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奕佳莫名其妙鬆了口氣,啓動車,一邊開車,一邊和樑文鄴有說有笑,像一對熱戀情侶。
見樑文鄴身上有酒氣,奕佳時不時罵兩句,樑文鄴還挺受用她小辣椒似的壞脾氣。真是骨頭賤得慌,越乖的越不喜歡,就喜歡掌控不了的女人。
四九城華燈初上,那一天似乎就這麼過去。
事兒,當夜從奕佳口中泄漏,黎影當然知道,但閉口不談,當作無事發生。
奕佳:“我今天看到他們三人在餐廳門口聊天。”
黎影沒怎麼聽,掛電話,埋頭忙自己事。
甚至在和徐敬西通電話的時候,沒有去問過,將完美情人的身份表現到極致,與她無關不是嗎。
只不過,好事來了。
加上空運的時間,張奇聲交畫算最晚的一批,沒十天,美術館的郵箱收到英國藝術館的通知公函,作品入圍英國亞歷山大盧奇首批允許通過放展的名單。
英國藝術館的官方出了名的挑剔,並非送去放展,他們便通過,從幾萬幅畫作裡,精挑細選優質品放展。
黎影看了眼通知函,有點後悔沒給《日照金山》,那纔是她最滿意的作品。
也只是有點。
晚上,刷海外網看了英藝官方的放展視頻,也體會到了什麼叫真正的藝術畫,這世界上的畫畫高手實在多。
她沒再佔用徐敬西的書房,生怕毀壞昂貴的擺件。
小李找裝修工人在二樓給她弄了間畫室,該有的繪畫工具、書法練習、藝術理論的書,一樣不少。
她後面那位權貴公子哥兒闊綽,樣樣給她買最好的。
黎影挺滿意:“先生愛乾淨,書房總有一天被我玩廢。”
小李沒看她,沒說話,按照要求給她佈置房間。
黎影拍拍身上的灰塵,離開畫室:“書房的地毯換三回了,挺怕他生氣。”
小李依然不說話,先生這不是沒生氣嗎。
偶爾沾滿顏料的畫筆落在辦公桌,先生最多皺眉,捏她的畫筆。
她在東山墅有了自己的畫室,像是無孔不入滲透進貴公子的生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熱的原因,徐敬西很少回東山墅。
她白天不打擾,天黑纔打擾,偶爾向徐敬西分享事。
「港澳的富商專門來四九城買我的畫」
黎影收起手機放吧檯,捲起襯衣袖子,自己下廚。
她想吃簡單點。
保姆像養豬崽似的,天天做一大桌菜,又沒人陪她吃,吃又吃不完。
保姆在一旁打下手,只記得招過來的第一天,門外的保安訓誡少說話多做事,做完事離開。
飯做一半,黎影突然頓悟:“我明白了,綠色,感溫變色粉。”
解開圍裙給保姆,她走上樓繼續畫畫。
保姆無奈,看了眼她的背影,據說是畫家裡的新秀,一幅畫能賣十來萬。
等熬好小粥,保姆正打算裝進託盆拿上樓,看到了進門的高大身影。
保姆擦了擦手,小聲稟告:“她不吃飯。”
徐敬西掃了眼餐廳,空蕩蕩的,餐桌沒什麼好菜,只有一鍋剛熬好的肉片粥。
他這幾天忙家裡的事,沒過來看她。
她這是受委屈了嗎,鬧小脾氣玩餓肚子的戲碼?這樣想,徐敬西收回視線:“跟上來。”
保姆點頭,慢吞吞端託盆,走在徐敬西身後上樓,大氣不敢出。
男人推開畫室的門,想都不用想,她又在畫畫,靈感一來,她能把所有事拋之腦後。
徐敬西拿起託盆裡的粥,邁步進門,在她身後的沙發坐下,沒驚擾她。
粥還熱,等一等尚可。
徐敬西點了支菸抽,沉默地看她畫畫。
只有一半成品,是隻受傷出血的綠孔雀。
爲什麼不畫健康的孔雀,是不理解藝術家的創作意境了。
只有張奇聲那類,張口就誇得天花亂墜。
他媽的,一幅畫送去英國還要他親手來安排。
起初蠻不喜歡她像臺機器只會在畫布上畫畫,習慣看了,心蠻靜,似乎是种放空的享受。
脣邊叼的煙,味道都變甜了點,入喉舒服極了。
煙霧燒得徐敬西微眯起雙眼,仰在沙發,看她。
一頭烏黑的軟發用筆刷鬆散挽起,低眉斂睫,埋頭調色,好一會兒,綠色的顏料被她刷兩下便成淺青了。
天賦異稟的調色高手,給她調美金鈔票的色,她說不定真能行。
儘管黎影沉迷於調色,早知道徐敬西進來。
太子爺走路持穩沒聲,骨子裡的壓迫感太強。
黎影扭頭笑一笑:“您回來啦。”
給她高興的,笑得這樣甜。徐敬西復吸一口煙入肺,斂了神色,心中很多莫須有的解釋消散乾淨。
抵噫出一縷煙霧,徐敬西笑得一臉輕肆:“我以後常回?”
還是不要了,常回不好,她都討厭家庭醫生配的養生藥膳了。一想,黎影下意識搖頭:“不…”
徐敬西叼着煙:“怕我?”
幾縷薄散的煙霧裡,黎影朝他柔柔道:“先生有事忙,能理解。”
確實,黎影這張嘴哪哪兒都好,會討人歡心。
徐敬西心情愉悅,不跟她計較了,視線落在她的發頂,再到她身上穿的衣服。
多貴的衣服送過來,她不碰,只穿她自己帶來的普通衣服,白襯衣,牛仔褲,小針織毛衣和jk裙,就這些了,很簡單又幹淨純潔。
徐敬西問:“給你買的衣服不喜歡?”
品牌方拿過來的都是合適她的款式,但是打聽了價格,最新款的,好貴…
“太昂貴,怕顏料弄髒,一件好幾萬說不定報廢了。”
徐敬西濃眉稍皺了點折弧:“心疼我的錢?”
她下意識點頭。
“以爲養不起你麼。”徐敬西看着她,隨口應道,“一百個這樣的你都能養。”
黎影換了支筆刷,捻筆在畫布上描孔雀的羽毛,吶吶道:“這樣已經很好了,我不是貪心的人,先生不必覺得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