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脣有點腫
黎影沒敢乍刺。
那隻厚實的大手自然壓在她膝蓋,連他掌心的紋絡都清晰感受到,心有點控制不住的顫抖,慢慢擡起眸子。
像只在叢林迷路,驚魂未定的麋鹿。
徐敬西伸手,順捋黎影的鬢髮掛到耳邊,緩緩笑了下,“生氣啊,我罵重話了麼。”
是否是單純興致一來,缺個人陪他坐一坐,聊一聊。
起初,她是得不到外界任何對徐敬西的傳聞,是不懂徐毅有這麼個兒子。
全靠劉懷英嘴裡得來消息,全靠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還要彎腰對他恭敬。
他身上衣服熨燙平潔,料子太昂貴,黎影手不知道該放哪裡合適,只好壓緊自己的裙襬。
“你剛剛扯我手疼,留紅印子了。”
他像沒聽到,不動聲色問:“那位真是你的小男朋友?”
談話前不搭,後不搭。並非她問,徐敬西就會乖乖回答。
孟修遠看起來不算小。在校學生,是沒他徐敬西高,是沒他年紀大。黎影搖頭,“室友的男朋友,電梯偶遇,8樓的餐廳吃飯,那兒有粵菜,嗐。”
索性全招,不情不願的。
她最後那句有點京片子話口音。
被她逗笑了,徐敬西靠在那兒,豔似桃花的眼眸微掀,是一種怎麼都睡不夠的疲懶,裝了車外璀璨高樓的倒影。
他眼睛果真是好看的。
許久,黎影挪開視線:“你讓司機送過來的酬勞,我收了。”
數過,6萬,吉利數字,她還沒碰一分。
接過袋子的時候,司機說是‘先生給你還禮’,她以爲是什麼年貨,沒想到提上樓後,倒出來一沓嶄新的鈔票。
怎麼跟不缺錢的人物還錢,她不知道,坐在牀邊癡呆很久。那位司機是會說話的,訓練過的得體高雅,不說給你錢,禮貌談還禮。
“畫呢。”黎影繼續問,“你扔了?”
男人勾脣:“掛在我家。”
他是會哄人的,遊刃有餘。
黎影不信他會掛起來,聽起來太虛假。
位置越高,人情越薄。
他一定是隨意扔在桌角,隔天保姆整理房間纔會幫他收起來放在哪個角落。
可黎影不會拆穿,掛不掛又如何,誰能指望高高在上的男人去掛一幅不起眼的畫,怎麼不能是她帶了目的才送出那幅油畫。
等紅綠燈,司機剎車停下,她重心不穩,肩膀往徐敬西懷裡一栽。
徐敬西沒推開,沉穩坐着,一個人似自言自語:“最近怎麼老是遇到你。”
她看進徐敬西領口的風景,他今日沒打領帶,潦草解開一處鈕釦,他笑時,嶙峋喉結跟着稍稍滾動。
黎影無辜道:“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是上天安排的緣分。”
緣分?
她將心計說得討巧綿綿。
徐敬西意味不明扯脣,半低頸項,手臂越過她拿煙盒,敲了支菸悠在脣間。
剛叼住。
煙卻被懷裡的小姑娘輕巧取走,手指甲做了漂亮的美甲,晶瑩透色,手骨柔膩纖長。
她把煙含在嘴裡,親自擦銅質打火機,點火。
徐敬西抽的煙,黑金盒的,說不上名,只有‘菸草特供’四字,他抽的就是這種,味兒很衝,咳得不行。
黎影學着男孩子們抽菸的動作,輕輕吸了下,入肺跟堵似的發麻,喉嚨忍着尼古丁的火辣,讓煙徹底燒好一圈。
才取下,討寵似的,將菸蒂那一邊送到徐敬西脣邊。
“煙,給先生點好了。”
她聲音乖軟順和,煙沒被含住。
帶鉑金尾戒的大掌瞬息把住她後腰,強勢用力一握,男人低頸,輕易叼住她的脣瓣。
男人的氣息強勢送進脣間。
車廂暗影,車開過景華南街,窗外繁華璀璨的國貿夜景模糊閃過。
大手尾指冷硬的鉑金圈隔着毛衣硌進她後腰皮膚,身體一陣虛軟的酥癢,她一顫。
他的脣熱的,軟的,薄的。
徹底,黎影像觸及電流,眼神一片渙散,手指握緊男人的手臂,隔着西服,她的貓勁壓不深。
徹底的,逐漸臣服。
片刻,徐敬西松開她。
她手裡那支菸在燃燒,一縷一縷尼古丁潰散出窗,摩天大廈光影斑駁而過。
他漫不經心的吻,跟他人一樣,不過閒暇的逗趣。
儘管如此,黎影耳尖紅到滴血,低垂腦袋,手指輕輕一碰那片瓣脣,潤潤的,溼熱的。
殘留他的溫度。
實在話,黎影沒接過吻。
現在的她比上車時,還彷徨迷茫。
徐敬西手隨意地支在車窗,將她手裡支菸含到脣邊,食指和大拇指捏住,深吸一口,入喉入肺。
黎影始終埋頭,看見男人的衣領口已經被她扯鬆,沉默抽菸模樣,沒和她說話。
看車窗,模糊倒映她的脣色,今日沒擦口紅,本色迤邐粉潤。
就是有點…腫。
被他親腫。
沉默片息,面前矜貴的權貴三代笑了笑,饒有興味:“就這點本事,還想跟我。”
挺不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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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9點,車開到雁山腳下。
徐敬西慢條斯理繫好那顆被她扯開的槍黑色鈕釦,才下車,領她進一棟別墅。
“好看——”
是女孩子的聲音。
也不是不得放煙花,反正黎影就看到仙女棒。
不知道誰放,很快又沒。
站在別墅門口感嘆怎麼沒了呢,真可惜。
臨燕湖附近。
看到他朋友站在湖邊,懷裡圈着姑娘玩仙女棒,親自給姑娘點火。
後來才知道,這位是徐敬西最交好的朋友,樑文鄴。
“你傻X,怎麼紋身,紋你啊,嗯?日後前途都沒了,我爸的鞭子得抽我身上。”
女生婉笑若花:“那您幹什麼的呀,這都不能紋身,又說很喜歡我。”
“我幹什麼?”樑文鄴低低一嘲,“我繼承家業的。”
女生揮着仙女棒,復問:“聽說,你們都有喬本奈菜的電話號碼和聯繫方式,是不是真的呀。”
黎影反應許久,不知道那名字是誰的名字。
“專心點,別瞎問。”樑文鄴這纔回頭,視線投向進別墅門口的身影。
“我說您怎麼纔來,他們在三樓,玩不玩啊。”
徐敬西沒回頭:“不玩。”
樑文鄴又看她,“門口這兒呢,您哪兒領來的小姑娘,新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