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四境預感
“您拿好，這是鑰匙，咱們兩清了。”
笑呵呵的老翁將一串鑰匙遞給了齊修，隨後生怕齊修後悔似的，以二十邁的速度飛快衝出巷子，一溜煙沒了影。
搖頭輕笑看着門外還沒落下的煙塵。
齊修合上院門，隨手貼上了一張【鎮符】
三千五百兩雪花紋銀，在這寸土寸金的清流縣，換來了這樣一套不大不小的寧靜別緻的院落。
“一轉眼又要過年了。”
俯身坐在院子裡的花壇邊上，略帶寒意的冷風吹襲，蓬鬆純白的雪片簌簌而落，齊修伸手接住一片。
注視着雪花在掌心慢慢化成幾滴清水。
齊修的眼神恍惚。
短短一年時間。
那個連一日三餐都要想方設法的潦倒書生，而今也成了普通人仰望的入道修士。
當真是往事如煙，揮之即散。
稍稍感慨了幾分，齊修轉身進了裡屋，揮手從蛟池中將自己的諸多行李一一取出。
衣衫、筆墨、搖椅、還有那兩大箱子真功心經秘籍，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各種物件。
已經打算好在清流縣逗留一段時間。
齊修索性花錢買下了這個院子。
一來是酒樓客棧住宿多少有些不隱秘。
二來他這麼多年的習慣，素喜靜，客棧實在太過吵鬧。
輕撩衣襟，俯身躺在了搖椅上，廊檐外的天空一片鉛灰，點點星白，不住落下。
輕揉着眉心，齊修靜靜思索着下面的打算。
《小五行水巡遁法》由墨蛟代修，暫時不用管了，清流縣內治安尚算周全，這遁法一時半會也用不上。
《破體無形劍訣》。
這道法門他倒是修煉的津津有味。
畢竟只要是個男人，就不會沒做過成爲一個仗劍俠客的夢。
只是這道法門的修煉難度確實不低。
內容極度龐大繁瑣。
姿勢、心意、觀想、氣血運轉、真罡穿行……
每一個步驟都必須精益求精，一分差池，就會前功盡棄。
若非他有熟練度神異加持。
每次修煉縱使失敗，都有感悟經驗不斷滋生。
緩慢糾正改進修煉過程。
恐怕如今都尚未入門。
由此可見一般人修行這道法門會是何等的困難艱辛。
“武道術道，齊頭並進，那幾門跟了我許久的手藝，也不能落的太遠。”
目光微動，齊修視野中，古拙簡樸的面板浮現。
【書法（三境）：83.2%】
【混元龍虎真經秘義（一境）：3%】
【小五行水巡遁法：2.9%】
【破體無形劍訣：0.7%】
【煉藥（二境）：81.2%】
【繪畫（一境）：44.2%】
【廚藝：98.9%】
……
一一掃光自己掌握的諸多法門手藝，齊修的目光凝聚在了最後一行。
那個緊跟着書法出現在面板上。
但書法都已經三境了，卻始終沒有突破一境的廚藝。
“不是不想讓你突破，實在是怕你有了神異。
下次書法突破的時候，給我悟出一道廚字符，那可就非常尷尬了。”
望着唯一一個隨時可以突破，卻被自己強行遏制的技能，齊修也有些無奈。
畢竟書法每次破境。
只能悟出一枚雲篆。
無論是神秘的【鎮符】、強橫的【武符】，亦或是詭譎的【藥符】。
都給他這一年修行提供了巨大幫助。
甚至幾次他都是靠着這些符籙才僥倖擺脫危機。
所以他自然想把領悟雲篆的機會，留給更強的能力。
比如他一直心心念唸的【法符】……
“待有朝一日我雄踞一方，無敵天下。
或許會有想法做一箇中華小當家的。”
從廚藝上抽回目光，齊修轉而望向了自己的好基友。
書法！
這個陪伴自己最久的技能。
就算之前在山洞裡苦熬打磨混元龍虎真經秘義的五個月，他都沒有丟下對書法的練習。
而今，書法將成爲自己第一個四境神異。
“17%……個把月的時間應當差不多了。”
大致估算了一下書法的熟練度進展，齊修神色也有幾分期待。
自從上次書法突破三境之後。
冥冥之中他一直有個預感。
那就是書法如果踏入四境後，會發生一次質的提升。
但這個提升究竟是什麼。
預感中並沒有提及和徵兆。
“真是讓人期待啊……”
……
清流縣，八百里。
形如墓碑的高山被茂密的烏煙籠罩。
四周高山聳立，蔽日遮天，難見天日。
濃厚的霧氣瀰漫在山間，使得整個山脈顯得朦朧不清。
山體上懸崖斷壁蝕空了大量的巖洞，密佈的倒刺和尖銳凸起的岩石，形如牙齒一般。
山腳下骷髏成山，骸骨如林，地上滿是人的頭髮，皮肉爛在地裡腥臭難聞。
東邊的小妖正將活人剜肉，西邊的潑魔正在烹煮人肉。
儼然一幅人間地獄的景象，讓人驚恐戰慄不止。
而此時這座墓山深處。
一方偌大山洞之中。
無數妖魔邪修盤踞此地，或明或暗的站在一側，眼神陰詭叵測的四處瞭望，不時又將目光投向當間。
只見這妖洞之中，坐着一頭老妖。
這老妖端坐在蓮花寶座上，雙手結印，面帶微笑，乍看之下，猶如高堂廟宇中的慈悲佛像。
可若湊到近前看去。
這佛像半張臉頰已經毀去，露出腐爛發黑的皮肉，那張無暇平靜祥和、令人安心的臉龐上現出了扭曲而恐怖至極之妖魔面容。
獨眼滿是血絲，熾熱而駭人。
原本如銅般光亮、散發着神性氣息的身體已被腐朽感染。
頭髮烏黑如烏鴉羽毛，在頸部處盤結成一股厚重如鐵鏈的髮辮。
它的皮膚變得灰暗，佈滿了裂痕和潰爛，從其中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氣味。
“嗔殺羅漢，今日時限已到，不知你考慮的如何了？”
高近六丈，宛如小山般的老妖身前，一道平靜聲音響起。
這聲音源自一個女子。
一個樣貌柔美，身穿白紗，周身隱隱泛着白金色毫光，透着一股聖潔祥和氣息的女子。
望着那宛如白玉般純潔的女子。
一旁的妖魔邪修們滿眼狂熱。
若非老妖在場，他們早就嚎叫着撲了上去，先好好耍上一耍，再啃乾淨上面的每一寸血肉。
最後敲開骨頭，飲盡骨髓。
將碎骨做成呼哨，每日把玩一遍。
“此事甚大，若是失敗，伱可知後果。”
端坐蓮花寶座上的嗔殺羅漢緩緩開口，聲若悶雷，隆隆作響，震得山洞羣妖驚慌，面露懼色。
“可若是成功，羅漢便可重塑法身，褪掉這半妖半魔的惡軀，更進一步。”
女子語氣平淡，可每個字都直指核心。
“你有多少把握？”沉默了片刻，嗔殺羅漢再次開口。
“五成。”
“嗯？五成你也敢動手？”
獨眼陡然泛起一絲冷芒，嗔殺羅漢一聲低哼，霎時間周遭所有妖魔邪修頓時蠢蠢欲動起來。
彷彿下一秒就要撲殺出去，將這女子撕個粉碎。
“我有五成，若再加上羅漢，便是十成！”
對四周那恐怖駭人的目光渾然無懼，女子緩步向前，她行走時，每一步都彷彿地震般有力，地面都會顫抖起來。
周身隱隱環繞的光芒更是耀眼起來。
無數翩躚搖曳的金花在虛空不斷浮現，綻放出無與倫比的惑人幽香。
這股香氣蔓延開來，四周面目可憎，相如惡鬼，邪惡扭曲的妖魔們突然變得老實起來。
污濁血腥，惡臭畸形的軀體不斷被淨化，變得乾淨祥和。
“夠了！”
嗔殺羅漢一聲低喝，幾乎要化作聖潔之所的妖洞再次變回了陰冷污穢的樣子。
臉上掛着淡淡微笑的妖魔們也陡然驚醒，重新變得骯髒扭曲，壓根記不起剛纔發生了什麼。
“我可以和你們合作。”
嗔殺羅漢此話一出，女子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羅漢但說無妨，只要不過分，我可以做主允你。”微微遲疑，女子開口道。
“我要借你金花母教的《萬育本源真經》一觀。”
嗔殺羅漢此話一出，女子頓時秀眉一蹙。
“這……此事倒也不算爲難，只是羅漢雖是佛身，不分陰陽。
但我金花母教的《萬育本源真經》必須是陰身才可修行。
羅漢此舉是……”
“哈哈哈哈，你這女娃娃，好奇心倒是重的很。”
驀然一陣大笑，狂猛音浪直接將洞口幾個實力地位的小妖吹飛了出去，嗔殺羅漢施施然道：
“不瞞你說，你們那《萬育本源真經》雖也是直指道身的大冊，但本座的《渡世殺伐真經》也不遑多讓。
我討要這《萬育本源真經》，其實是爲了我的義女。”
“義女？”
眼底泛起一絲詫異，女子擡眸看了一眼容貌猙獰，眉宇間籠罩大恐怖的嗔殺羅漢，心中暗忖。
這嗔殺羅漢滿心殺欲，以殺證道。
這般心性，居然還會收義女。
“來，玉兒，見過這位金花母教的聖女。”
聞聲望去，女子眼眉流露幾分好奇。
只見嗔殺羅漢的蓮花寶座旁。
一道玉質塑像不知何時憑空出現。
這是一尊菩薩像，面容慈悲祥和，雙手合十，散發着一股溫暖氣息。
而在這尊菩薩腳邊，還屹立着一名眉眼細長，透着一股異樣妖媚，粉雕玉琢的童女。
“她就是嗔殺羅漢的義女？”望着這尊玉質菩薩，女子眯起了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