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深陷漩渦
翌日。
齊修乘着馬車再次來到了錢府。
只是這一次的目的地不是錢玉澤的紅牆小院。
而是錢玉川的演武場。
“齊先生,又要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一如既往的爽朗笑聲中,錢玉川熟絡的攬住齊修的肩膀:
“聽我師妹說,你老家還有事?
放心,等你幫我抄完經,我親自派人送伱回老家。”
那你人還怪好來。
瞥了一眼笑容滿面的錢玉川,齊修穩了穩情緒:
“二少爺有託,齊某自當竭盡全力。”
“哈哈哈,好,那咱們就快開始吧。”
來到裡屋,錢玉川又取出了那封獸皮卷軸,整整齊齊的平攤在桌子上。
上好的筆墨紙硯已經備好。
一聞那墨香,齊修就知道這是尚泰書局頂好的墨漿,售價一百五十文一壺。
目光落在獸皮卷軸上。
齊修先大致掃了一遍整篇的內容。
經文字數不多,只有三百多字,似乎並不完整,是個殘篇。
寫這經文的人筆法和懷僧很像。
或者說,這個人應該也是個懷僧筆法的愛好者。
翻譯起來難度不算大。
知曉了譯寫的難度和內容,齊修看了一眼一旁眼含期待的錢玉川,擡手拿起筆墨,開始翻抄。
“玄……”
“真……”
“意……”
一個一個字的謄寫在白紙上。
轉眼一個時辰過去。
整張紙上卻只有零零散散的八九個字。
“齊先生,您這譯寫的速度……怎麼這麼慢?”
懷疑齊修是在故意拖延時間,錢玉川走上前來。
“二少爺見諒,這人筆法狷狂,墨跡勾連,很難辨認,我必須反覆斟酌對比,才能確認。
速度太快,怕是會譯錯字。”
拱了拱手,齊修理直氣壯的回答。
“這樣啊……”
皺了皺眉,聽到會譯錯字,錢玉川沉吟一下便也沒再出聲。
不怕練的走火入魔,你就接着催。
心頭冷哼,齊修扭過身繼續譯寫。
且經過錢玉川這一催促,他的譯寫方式變得更加古怪。
一會從篇頭譯出兩個字。
一會又從篇尾琢磨出一個字。
半天時間過去。
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二三十個字,可卻根本連不成一句完整的話。
雜亂無章,字不成意。
深深看了一眼齊修,錢玉川嘴角微勾,退出了房間。
屋子外面。
一記鞭腿抽碎海碗粗細的木樁,漫天木屑崩飛,龔豔聽見開門聲,轉身看過來。
“師兄你怎麼出來了,那小子譯完了?”
“沒有,小傢伙鬧脾氣了。”
彎腰坐在門口的臺階上,錢玉川扭動脖頸發出咔咔聲:
“不愧是讀書人啊,腦子就是靈光。
想方設法拖延時間,還反過來讓我不敢動手。”
聞言龔豔秀眉微蹙:
“那要不要我去‘提醒提醒’他……”
“那倒不用,以他現在的速度,再怎麼拖延,頂多撐七天。
逼得太急,萬一給我們譯出一卷錯字滿篇的怎麼辦。
月底師兄就會回來,以他的眼力學識,一定能看出這小子故意錯漏的地方。
到時候,他就任你處置吧……”
側身看了一眼身後,錢玉川的目光透過木板,盯着那道俯身譯寫經文的身影。
裡屋。
察覺到背後隱隱的刺痛,齊修面沉如水。
七天。
時間緊迫啊……
……
轉眼間五天過去。
入夜。
錢府小院。
爲了確保齊修的“安全”他錢玉川被安置在一間偏房中。
每天的飯菜都有人專門送來。
除了上廁所,活動範圍僅限於這間屋子。
端坐在牀上單穿一件襯衣的齊修雙手不斷變換着掌形姿勢。
手上血管鼓起,肌肉跳動,筋絡震顫。
青黑皮膚讓他的手掌宛如生鐵鑄造,透着凜冽。
沒有鐵砂輔助,單純依靠掌形運功,熟練度提升就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了。
散去雙手青黑,滿頭大汗的齊修卸了口氣。
被困在錢玉川的院子裡。
他一開始只是試着運功練習。
沒想到單純的掌法手形練習,居然也可以提升熟練度。
只是速度遠比使用鐵砂鍛鍊要慢上不少。
“還有兩天……”
齊修起身站在門前,屋外的天空無比陰沉,烏雲密佈,幾乎遮蔽了所有星星的光芒。
再逃不出去,就要去地府喝茶了。
眉頭緊鎖望着不遠處的正房,齊修剛想轉身回牀上休息。
貼在門上的【鎮】字符突然有了反應。
嗯?
迅速半蹲下身子,齊修扒着門板,透過柵格看向外面。
一道僵硬木然的人影。
緩慢走進這間院子,每一步落下,都會發出沉悶的腳步聲。
眯着眼睛,齊修竭力看清了這道人影的樣子。
那是一個男人。
長衫赤足,身材高大,他的臉色慘白,沒有血色,裸露在外的皮膚浮現着一塊塊暗褐色的屍斑。
這就是,錢府裡的“詭”?
不知道這東西和自己認知中的鬼是否是同一種存在,齊修選擇將其稱爲“詭”。
眼看着詭異人影進入院子後,開始朝着自己這邊走來。
齊修眼神凝重。
又是找我的?
一次是意外,兩次是巧合,可這第三次……
之前就懷疑這頭詭出現在南廣巷其實就是去找他的。
只是因爲某種原因,沒有動手。
現在看到詭出現在院子裡。
徑直朝自己走來,齊修就更加確定這個想法。
眼看着面無表情,渾身陰冷的男人越來越近,齊修緩緩遠離房門。
拿起了桌上厚厚一沓【鎮】字符。
“大哥,這麼明目張膽來我院子裡拿人,是不是有點太不尊重人了。”
砰的巨響,房門炸碎。
勢若蠻牛的錢玉川裹挾勁風轟然衝進院子,一記霸烈無匹的右勾拳狠狠轟在詭異男人的臉上。
咚!
瞬間化作一道殘影橫飛出去。
詭異男人整個直接鑲嵌在院牆裡,抽搐着無法動彈。
“咳咳,你的人,可爲兄怎麼聽說,他是玉澤的人呢。”
院門外,身披狐裘,拿着白色手巾輕咳的男人拄着一根嵌玉鑲金短杖走了出來。
錢玉海,錢府大少爺。
看到拄着短杖,面露病色,卻隱隱散發着威嚴氣息的中年男人,齊修翻着白眼,揉了揉眉心。
錢府這哥仨是不是有病。
逮着我一個窮書生折騰沒完了?
不能換個人禍禍。
“玉澤的人?我怎麼不知道呢。”
雙臂環抱,橫欄在齊修房門面前,錢玉川一臉玩味。
“咳咳,爲兄今晚來不是和你耍嘴皮的,一句話,這書生給我,行不行。”擡起眼皮,錢玉海挑明說道。
“嗯?大哥既然開口了,玉川本不該拒絕。
可這書生我還有用,希望大哥理解。”
冰瀑真功還沒有譯完,錢玉川自然不可能將齊修交出去。
“嗬嗬,好好好。”
輕笑兩聲,錢玉海緩緩轉身,似乎放棄了準備離去。
只是當他的身影即將徹底沒入陰影中時,一聲輕語卻飄飄然傳來:
“後天便是父親壽宴。
玉澤已經到了清潭山,估計兩日後會和吳道長一起回來。
希望屆時,你還能如此硬氣。”
錢玉海離去,那個被錢玉川一拳轟進牆裡的陰冷男人也詭異消失。
錢玉川臉上笑容消失。
取而代之的一幅陰沉兇戾。
鐵拳緊握,發出錚錚聲。
“肺癆鬼,你以爲老三帶那個妖道回來,能有你好果子吃?
兩天?
好好珍惜你這最後兩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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