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騙你的
“漲潮啦！”
一道有些慌張的驚呼聲響起。
楊凌轉頭望去，只見原本平靜的江面變得洶涌澎湃，一浪高過一浪，像是一道道巨大的牆壁。
一排排綠色和白色的波浪如同大海中的風浪般面而來，彷彿要將整個沿岸的一切都吞噬掉。
巨大的衝擊力，撞擊着堤岸和礁石，並在岸邊留下一排排白色的浪花。
江岸上的衆人紛紛退往大堤，然後驚魂未定地看向江面。
就算再怎麼遲鈍，他們也知道江上此時出現這麼大的風浪絕對不正常！
楊凌也在自家車伕的催促下回到大堤，坐進了馬車，然後撩開窗口的簾子，轉頭望向那濤濤江水，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多活一天不好嗎？”
他本來還想把江裡的那傢伙當做明天的任務目標。
現在看來，怕是難了。
果然，不過盞茶功夫，便有一道璀璨劍芒橫空而至，毫不遲疑地斬落在濤濤江水之中。
“砰！”
一聲巨響。
碼頭上的所有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須臾之後，波濤洶涌的江面逐漸平靜下來，一個巨大的黑影緩緩浮出水面。
有膽大的船伕駕了條小船划過去，發現那黑影竟是一條足有丈許來長的無頭刀鱭。
腦袋早已經不知所蹤，切口光滑整齊。
得知這個消息後，碼頭上瞬間沸騰了。
“水妖死啦！”
“是殷總兵的神劍！”
“二十年前這大江裡就有一條吃人爲樂的妖龍被殷總兵一劍斬了，而今區區一個水妖也想興風作浪，真是自尋死路！”
“可不是嘛，聽說那殷總兵原先可是一位下凡的仙人，就是爲斬那妖龍而來，結果被當時的老總兵看中，招贅爲婿……
斬妖除魔這種事，那可是他的老本行啊！”
“……”
聽着碼頭上的腳伕、行商們侃侃而談，楊凌不禁肅然起敬，這些人可真能吹牛皮！
他搖了搖頭，放下簾子，輕聲吩咐道：“走吧，回府。”
“駕！”
隨着車伕揮鞭，兩匹青鱗角馬立刻邁開四蹄往城裡疾行而去。
楊凌坐在寬敞的車廂內，打開獎勵面板，先領了五個自由屬性點，全都加在【悟】、【靈】、【魅】、【運】這四大屬性上，努力去追趕因爲修煉神象鎮獄勁而突然暴漲的【力】和【骨】。
隨後他又領了那兩個盲盒，在習慣性地獻祭了老同學十年單身後，那個冥冥中掌管盲盒的神祇終於迴應了他的祈禱。
第一個盲盒開出了一小瓶能夠洗經伐髓、增強體質的玉髓液。這東西他以往也開到過不少，當即便毫不猶豫一口悶了大半，剩下的則留着晚上想辦法分給兩個兒子。
這玉髓液入口即化，冰冰涼涼的，帶着一絲回甘，口感綿密細膩，感覺像是在吃冰淇淋。
不過片刻之後，便有一股熱流自胸腹間騰起，流轉四肢百骸，沖刷着他的肉身體魄。
楊凌對此已經習以爲常。
等熱流被他的身體吸收，打開屬性面板一看，【力】與【骨】各自增長了四五十點，把其他屬性遠遠甩在身後。
第二個盲盒則是開出了九秘之一的“皆”字秘。
九秘乃遮天世界中強大無比的九種秘法，由九個頂級強者開創，各自有着不同的妙用。
其中“皆”字秘的效果便是能夠瞬間提升十倍戰力。
十倍戰力是什麼概念？
那是能夠瞬間改變戰局的恐怖力量！
最重要的是，這種秘法使用之後並不會有任何副作用，甚至這種秘法修煉起來也非常簡單。
它只有一個缺點，那便是發動秘法的成功率極低。
在楊凌的理解中，這個“皆”字秘更像是一個觸發機率極小的被動技能。
可能一場戰鬥打上幾天幾夜，也未必能觸發一次。
不過他對這個秘法還是非常滿意。
畢竟這是個看運氣的技能，而他只要一直往【運】上加點，一定能極大地提高“皆”字秘的觸發機率。
到那時，“皆”字秘就是他的一個保命底牌！
馬車“骨碌碌”向前疾行，就在快要入城之時，前方路邊卻傳來一陣喧譁嘈雜之聲。
楊凌撩起簾子看向窗外，發現嘈雜聲來自路邊上一個麪攤。
只見擺攤的兩夥計正將一個身形削瘦、四肢修長的青年攔了下來，四周還圍了不少看熱鬧的行人。
“大家快來看看啊，這人吃了兩碗麪，就只給了一碗麪的錢……大家快來評評理啊！”一個夥計扯着嗓門大喊。
楊凌微微皺眉，他早就聽說城外有個“天價”麪攤，專門去坑那些外地來的行商、腳伕，以及初次進城的百姓。
大多數人碰到這種情況，都會礙於顏面選擇息事寧人，捏着鼻子吃下這個啞巴虧。
不過此刻面對那咄咄逼人的兩個夥計，以及四周指指點點的圍觀行人，被圍在中間的青年卻是絲毫不顯窘迫和慌亂，反而又一屁股坐回桌邊，單手托腮，似乎是在思考怎麼解決眼前的困境。
他穿着一襲寬鬆的青袍，一頭黑色長髮簡單盤了個圓髻，用一根樹枝隨意簪住，看上去有些無精打采就好像沒睡醒一般。
楊凌兩眼一亮，直覺告訴他這個削瘦青年並不簡單。
這可能也是修行到了高深處所獨有的靈覺。
即便是茫茫人海中，只一眼便能精準地鎖定同類。
被他鎖定的削瘦青年自然不是普通人，而是那人教聖人座下唯一的弟子——玄都大法師。
隨着楊凌那不經意間的一瞥，也讓玄都瞬間注意到了這個年輕英俊的富商，並且發現對方根本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因爲他無法看清其命格！
作爲太清聖人唯一親傳弟子，玄都對於天機演算之術也極爲精擅。
即便如今大劫將臨，天機混沌，他也能夠推演出他人的命格！
尋常人在他面前，只一眼便能看出其前身後世。
在他的視界內，生老病死，婚喪嫁娶等等大事，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好了，很少會出現變數。
只是一旦出現了變數，那麼這個變數勢必會改變很多人既定的命格，造成無法估量的影響。
而玄都大法師生平最愛，便是推演這樣的變數。
每一個變數，在他眼中都宛如珍寶。
此刻，楊凌在他眼中，無疑就是這樣一個巨大的寶貝！
他的存在，改變了灌江口很多人的命格。
因果糾纏之下，很多人的命格都已經偏離了原有的路線。
並且，這種改變還在繼續，就像是一輛脫離了軌道的列車，正在駛向從未有人踏足過的未知區域。
這種感覺，讓玄都暗自欣喜。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計算推演，去統計一切變量，推演一切可能會發生的未來。
不過他還是忍耐了下來，決定先好好觀察一番。
這時，楊凌已經讓車伕把馬車停在路邊，自己則快步走向麪攤，笑着制止了兩個夥計繼續詰難。
“他的面錢我來付。”
兩個夥計對視一眼，連忙衝着楊凌點頭哈腰。
“原來是楊大善人啊！”
“兩碗肉絲麪一共八十文，真是太感謝了。”
楊凌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讓車伕付了這堪稱天價的面錢。
兩個夥計更熱情了，連連誇讚其慷慨解囊的善舉。
這時，楊凌卻又摸出兩枚金葉子舉在空中。
在陽光照射下，這兩枚金葉子綻放着誘人的金光，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只有玄都依舊安靜地坐在桌邊，還是那幅無精打采的模樣，只是眼睛中多了一抹好奇。
楊凌也不賣關子，舉着金葉子望向那兩個夥計。
“問你們倆一個問題，你們誰說真話，這枚金葉子就歸誰。”
兩個夥計對視一眼，目光瞬間變得火熱起來。
一枚金葉子啊！
少說也值幾萬個銅板！
他們得坑多少人才能賺到這麼多錢？
“楊老爺您想問什麼？”
楊凌舉着金貝，望着兩個夥計緩緩開口道：“我想問，剛纔這位兄臺到底吃了你幾碗面？”
“這……”
兩個夥計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問題，不禁遲疑了一下。
不過下一瞬，他們便異口同聲地道：
“一碗！”
財帛動人心！
即便是再狡詐的人，在唾手可得的財富面前，也會短暫地失去判斷能力。
又或許，他們覺得那一枚金葉子足以彌補，他們說出實話帶來的危機。
不管他們是怎麼想的，總之這個答案一出，圍觀人羣中頓時譁然一片。
“很好。”
楊凌轉頭朝着自己的車伕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走上前，三兩下便將那兩個夥計撂翻在地，尋來麻繩仔細捆好。
儘管兩個夥計拼命反抗，但跟在楊凌身邊的車伕可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練家子，對付兩個地痞流氓還是綽綽有餘的。
等車伕綁好了那兩個夥計，楊凌這才環視着圍觀衆人，正色道：“這二人常年在此坑蒙拐騙，欺壓外地商客，待會我便讓人將他們二人押送官府，煩請各位前去做個證人。”
圍觀羣衆裡有不少外地來的行商，聞言紛紛拍手叫好，跟着那車伕一起押送兩個夥計去往官府。
臨走前，那兩個夥計還不死心地望着楊凌。
“楊老爺您可是說過誰說真話，那金葉子就歸誰的啊，您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楊凌笑了笑，爽快地道：
“我騙伱的。”
人羣中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聲。
沒人覺得他說話不算話，反倒還紛紛誇讚他智計過人，把兩個地痞流氓耍得團團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