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洲,一年十二個月中,有十個月都是下雪的季節。寒冷,使得這個地方成爲了有名的荒蠻之地。
劍宗還未脫離時,流洲還算有些大小勢力和宗門,掛靠着劍宗和劍宗名下的天櫃山,也能討生。等劍宗一消失,天櫃山斷裂,流洲就徹底沒落,連福祿壽商會的商船,都很久纔過來走一次。
時值初冬,雪厚兩尺,深可沒過膝蓋。
入目一片茫茫白色原野,樹木稀稀拉拉地散落在雪地上,一叢叢、一簇簇的針葉都像被裹了糖霜似的,掛滿了雪。
“這就是流洲?”
作爲純正的南方人,皇竹草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大的雪,感覺有點冷!”
玉皇大帝一邊感嘆着,一邊搓了搓手臂,忍不住從揹包裡摸出一件皮裘披了起來。
尼采等人目瞪口呆,灌湯包不敢置信地問:“不是,你沒關五感?”
玉皇大帝理直氣壯:“調低了,但沒關,關了不就白瞎了所謂的超真實體驗了嘛!”
當然,這只是他的藉口,實際上不完全關掉五感是王二狗他們整個小組定下的要求,以便出了什麼突發情況,能夠快速在遊戲裡反應過來。
皇竹草牙疼地吸了一口灌滿冷氣的靈氣:“嘶……雖然感覺是歪理但是確實好像有點道理……”
吳克難得開口懟了一句:“等你死一次疼死你就老實了!”
玉皇大帝笑嘻嘻地說道:“放心啦!我手速快的一批!絕對能以最快的速度一鍵關痛覺!”
人心化道在踩到雪地的一瞬間,就把頭頂的牡丹花給拽了下來,還將身上亂七八糟地東西都卸了個乾淨,裝進了一個乾坤袋中,喘了兩口氣兒,才問尼采道:“怎麼說,團長,往哪兒走?”
尼采劃拉着地圖,答道:“流洲整個兒就不大,往北走吧,我查的資料裡,被劃出去的劍宗就在流洲北邊!”
一行人確認了方向後,紛紛御風而起,飛了沒一會兒,就遇到了一個非常寒酸的村落。
灌湯包指着不遠處的那個村落提議:“要不,下去打聽打聽?說不定有啥隱藏劇情?”
尼采想了想,點頭道:“行,正好可以問問有沒有關於劍宗的消息!”
說着,她加快了些速度,打算先過去看看情況。
可沒想到,還沒接近村落,就見一個衣着樸素的女子御劍而起,眨眼的功夫就飛到了尼采的跟前,大聲喝問:“來者何人?是哪個宗門的?”
“咦?”
不光尼采愣了一下,其他玩家也跟着有些發懵。
歸墟界的修士勢力和普通凡人百姓之間還是劃分得比較開的,所以凡人百姓遇上了修士,無不戰戰兢兢,而普通的世俗村落裡,也不會有什麼修士定居——修士修行可是要資源的,凡人村落裡,能有什麼資源?
愣了一下的功夫,玉皇大帝匆匆趕了過來,陪笑道:“我們是中洲太陰宗的弟子,不知閣下是……”
“中洲的?太陰宗?沒聽說過!”那女子聽到玉皇大帝說的是中洲語,便也操起了一口音調古怪的中洲語說道:“這裡是胡不與氏,你們來這裡作甚?”
玉皇大帝咀嚼着“胡不與”這個氏族名,那女修的發音實在有些古怪,頗像含了什麼東西在嘴裡似的,所謂的“胡不與氏”,其發音更像是“忽佈於”或“呼布玉”,大約是什麼流洲本土的語言音譯過來的名字。
“胡不與氏?是宗門嗎?我們是來流洲尋訪劍宗的!”
玉皇大帝客客氣氣地說道。
不想那女修卻橫眉倒豎,面帶冷意,語氣裡甚至帶了質問:“不對,你們說的不是中洲話,爲何我聽在耳朵裡卻是,中洲話?你們是什麼人!?”
此時,人心化道也趕了過來,恰好聽到那女修的話,嚇得一個激靈,小聲問起尼采:“臥槽,她是黃名哎!不會是敵對目標,要變紅名了吧!?”
尼采瞪了人心化道一眼:“別亂講!讓大帝先交涉看看!”
玉皇大帝無奈地解釋道:“我們確實是中洲太陰宗的弟子,只不過我們也不會中洲語,爲了方便溝通,這才專門設計了法寶,讓大家聽起來是中洲語的!”
那女修仍是半信半疑,警惕地問:“你們可有憑證?”
緊跟着人心化道過來的灌湯包和皇竹草、吳克也湊在一起小聲議論:“這能有什麼憑證啊!就算把咱們弟子令牌拿出來,她也不認得吧喂!”
“試試看嘛!說不定就是個任務支線劇情,比如亮一下弟子令牌證明身份拿到個什麼線索之類的!”
“我覺得應該不是。”
玉皇大帝想了想,答道:“我們宗門供奉了太陰娘娘、心月星君、角木星君、福祿壽三星和太水龍王,都可以請香證明的!”
從不看劇情的皇竹草扣着腦殼,兩眼無神,表情茫然:“什麼啊什麼啊!他到底在說什麼啊!”
人心化道倒是有印象:“我記得!好像是咱們太陰宗宗門大典上供奉的那幾個牌位!”
灌湯包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她糾正道:“神特麼牌位!那叫祿位!牌位是給死人用的!你把供奉神仙的祿位叫牌位?”
“哎嘿嘿都差不多嘛!”
“差了好多好嗎!”
幾人小聲討論的同時,那女修也神色漸緩,似乎這種證明方式確實可行,只聽她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諸位來我們胡不與氏奉一炷香吧,我們胡不與氏也供奉了福祿壽三星!”
“這……”
玉皇大帝看了眼尼采,面帶詢問。
尼采這才終於張口,學着玉皇大帝的口吻,說道:“這位道友,我們是爲了尋找劍宗的,途徑貴地,無意冒犯。”
人心化道驚訝得直抽氣:“哇!咱們團長這麼有才華的嗎?說話還能文縐縐的!?”
灌湯包也感嘆道:“團長深藏不露啊!這人設塑造得真牛!”
“哎,不過,福祿壽三星,這名兒怎麼這麼耳熟啊?”
“就是那羣奸商啦!你忘啦?”
“哦湊!是不是船上老是畫着一堆花裡胡哨的圖案的那個!什麼赫胥什麼的?”
“那是飛舟!”
“好好好,飛舟飛舟,到底是不是他們啊?”
“就是他們!老奸商了!以前賣低級的靈符還是論張賣,最近收都按斤了!賣靈符的錢還不夠買符紙和硃砂的呢!”
“好傢伙!論斤?那也太黑了吧!”
“就是說!”
幾個玩家正小聲蛐蛐得開心,忽然見一旁那女修轉而扭頭看向他們,一本正經地說:“幾位道友,我是修士,你們說的話,我能聽到的!”
就在一衆玩家瞳孔地震並個個都試圖原地腳趾摳個大坑把自己埋了的同時,她還補充道:“也能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