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日子,付思思手捧一株被黑色布匹蓋着的植物,徑直就下山了。
呂渡仙遠遠的對她喊:“我頂多幫你兩天,兩天後你要是不回來,我就不管那草了!”
“知道了。”付思思敷衍的應了一聲。
山下之城乃九靈門屬地,此地外來商戶衆多,亦有想來此交易,暫住的散修。
反倒是門內弟子沒有多少。
九靈門弟子,大多以貢獻值換取所需,一般很少來此交易,唯有少部分管理靈田者,會暗中取出部分靈藥來此地售賣。這種行爲人盡皆知,只要每月能交出定額靈草,上頭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付思思此次便是想要來這裡交易冥晦草,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換一些令她修爲增加之物,或者是咒術修煉介紹。
來到從門口,付思思取出弟子令牌,守門者一眼便識得此乃外門弟子令牌。外門弟子大多生活困頓,哪有閒情來這裡交易。
他見付思思容貌姣好,手捧一盆,似是明白了什麼。遂壓低聲音,指着付思思懷中冥晦草道:“師妹可是來交易靈藥?”
“你知道?”付思思心思一動。
“我以前也是外門弟子,最近正值藥田交接之際,我自然能猜到。”
付思思若有所思:“果然很多人都會趁藥田交接的時候薅上一筆。”
“師妹真是聰慧。”他在令牌上不知弄了什麼,又把令牌還給了付思思,並大聲說:“令牌沒問題,你可以走了。”
付思思去到城裡一看,令牌的背面,多了一幅隱隱發光的脈絡,與她所站的街道隱隱吻合,她頓時明白了,那守衛是爲她指路啊!
拂曉,旭日東昇,熹微的光芒傾灑大地。街道上空無一人,商行與酒樓皆大門緊閉,似乎仍在沉睡,整座古城分外靜謐。
付思思獨行於街頭,穿過一座又一座建築,一路左拐右拐。終於,她來到一條狹窄幽暗的小巷前,毫不遲疑地踏入其中。
小巷四周漆黑如墨,僅有幾絲微弱的光線透過高牆的縫隙擠入,空氣中瀰漫着陳舊的氣息,令人感到壓抑。
隨着腳步漸行漸深,小巷愈發狹窄,兩旁的牆壁亦逐漸逼近。
付思思始終沉着冷靜,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止步於一扇破舊的門前。此門歷經風雨侵蝕,門上表皮剝落,青苔遍佈,似已荒廢多時。
“那人誤以爲我是依附其他修士之人,所以纔給我指了路。他應該沒有膽子騙我。”
付思思不再猶豫,推開了這扇看似腐朽的門。剎那間,她便被無盡的黑暗吞噬。再一眨眼,她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堆滿瓶瓶罐罐的商行前。
一人斜靠在破舊的木椅上,身着黑袍,面容被寬大的斗篷遮住,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淡淡的掃了付思思一眼。這一眼,彷彿穿透了她的身體,讓她所有的秘密都無所遁形。
付思思頓感頭皮發麻,毛骨悚然。她隱約覺得,此人實力深不可測,恐怕比當時的付裘天都要厲害幾分!
“靈藥交易之處,在第五道門。”
櫃子旁邊是一條悠長的迴廊,漆黑如墨,宛若迷霧籠罩,什麼也看不清。
在他話音落下之際,一扇門如幽靈般悄然出現。或者說,它一直都在那裡。
“一枚丹藥,可換取一件能隱藏修爲的斗篷一天的使用權。”他的聲音沙啞低沉,硬生生地控住了付思思往前的腳步。
“什麼丹藥都可以嗎?”
“嗯。”
付思思一咬牙,取出了胡媚娘給她的辟穀丹。那黑衣人將丹藥扔進櫃子上的瓶子裡,隨後,一件黑袍便將付思思籠罩其中。
她匆匆離去,整個房間重歸平靜,只剩下那個黑衣人,悠哉悠哉的晃悠着木椅。
靈草的交易,並無固定時間,往往人來了,碰上面談好價格即可。
付思思剛進去,便看到了數位身穿黑袍之人,看來衆人都非常的謹慎,不想暴露身份。
只有一個人穿着一身紫衣,大搖大擺的顯露了自己的身份,不僅如此,他還嘲笑黑衣人。
“你們交易之物都是靈草藥,九靈宗每一種靈草靈藥,都有幾片固定的藥田種植,你們一拿出來,我就知道你們是哪的,又何必這樣浪費一個丹藥去遮掩呢?”
他面前的黑衣人一言不發,他自顧自的說道:“這樣吧,你把斗篷脫了,我出兩倍的價錢買了你的靈藥!”
他都說了,靈藥一出,他就知道是哪片藥田的,卻還是霸道的提出讓人摘斗篷,此舉無異明晃晃的羞辱。
“我不想與你交易!”雌雄莫辨的聲音帶着沙啞,與外面的守門人一模一樣。實際上所有穿上這斗篷之人聲音都是如此。
紫衣男子冷哼一聲,袖子一甩:“你既如此不識好歹,那便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轉身衝着周邊之人一抱拳,臉上帶上了虛僞的笑:“諸位同門也好,散修也罷,還請給我李明決一個薄面,不要交易他的靈藥。”
四周原先是靜悄悄的,畢竟他羞辱別人,與他們無關。當聽到他道出自己身份時,隱隱有些騷動。
“是那個外門三大天驕之一的李明決嗎!”
“我聽說他剛入門三年,就達到了煉氣大圓滿,更在去年外門大比得了第二,本可以晉升爲內門弟子,卻還是毅然決然的拒絕了長老的好意,留在了外門,想要等到築基之後堂堂正正的進去。”
“要我,我也留在外門啊,外門可以作威作福,進了內門就只能當孫子……”
“別說了,他瞪你了。”
李明決面上隱隱有惱怒一閃而過:“今日我話就放在這裡了,誰買他的東西,那就是與我李明決爲敵!與我爲敵之人,從今往後,別想再從我管轄的藥田中帶走任何一根草。”
藥田並不是固定給一個人管的,誰也不確定會不會倒黴的遇到李明決,大家都沉默了。
剛剛說了李明決那兩人,怕暴露身份,從房間退出,放棄了這一場交易,還有幾人也走了。
很快,原地就只剩下付思思,李明決,還有十來個黑衣人,其中一個正是被李明決羞辱之人。
付思思留在這裡是因爲她沒錢,不可能交易他人的靈草,便是交易了,對她也沒用。
其他人爲何不離開,付思思就不知道了。
“咚!”
懸掛在橫樑上的鑼鼓響了起來,這代表交易開始,門無風自動,緊緊關閉。
在交易結束之前,任何人都無法從這裡離開。
安靜在房間瀰漫,付思思對此處規則不瞭解,也沒有開口,最終還是一個黑衣人打破了平靜。
“我這裡有一株山靈花,此花可增加黃品丹藥聚靈丹的成功機率,我修爲太低,無法煉製聚靈丹,我想用它換一個凡階七品的任意一丹方。”
他把山靈花一拿出來,還對煉製丹藥如此瞭解,衆人一瞬間就已經明白了他的身份。
“我換。”一人扔給他一個令牌,他一掃之下,把山靈花給了出去,那人對他點了點頭,表現着自己的善意。
有人開頭之後,衆人便有條不紊的交換起來,交換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
也有一個人拿出一物之後,大家都不需要,便冷場了,他又尷尬的把東西收了回去。
據付思思觀察,其實交換的東西不在於物超所值,而是在於有沒有人需要她的東西。
付思思拿着冥晦草,不知價值幾何,心中直打鼓。
整個房間,有數人都完成了交易,剩下的就只有付思思,兩個黑衣人,李明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