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頭軍師不是一般人能勝任的,事實證明一直到就寢,讓周半夏失望不已的居然還當真無一人上門。
翌日清晨。
不知是不是被嚇到了,在整裝待發去劉家之前還是依然無人來嘮嘮昨晚老院是什麼樣個情況。
劉家二十年之前挑選了挑選,最終在未來姑爺顧二柱的相助之下落戶到鎮西南方向的劉家村。
從所處的位置而言,劉家村與清河村和鎮上,幾乎呈等邊三角型,也因此清河村距離清河村約有八里路。
爲了能在午前烈陽高照之前趕到劉家村,用過早食,卯時末送走回孃家的馬珊,辰時初便出發了。
抱着和馬珊一樣不能及時吃到瓜的遺憾,倒是馬車抵達劉家村之時,周半夏一時都忘了惦記老院的“瓜”。
與初次身爲新外孫媳來劉家村拜見外祖父外祖母等人時一樣,此趟她受歡迎的程度依然絲毫不遜於顧文軒。
忙着行禮,忙着喊人,待入座,已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可見她公爹人脈之廣,是遍地有兄弟啊。
與之前來此一樣,兄弟媳婦聞訊跑來了,還不是按劉家這邊的關係稱之爲舅母,個個不是大娘就是嬸孃。
之前是新媳婦來了收禮的,這回是要回禮了。
劉氏可不敢讓老兒媳準備回禮,出門之前連預備給各家小孩兒的紅封也是她自己親自提前包好的。
周半夏就捏着她婆婆塞給她的一個個荷包,給五個銅板的,給十個銅板的,給二十個銅板的派發。
輪到舅家小孩兒,可算是不一樣了。
紅手繩穿着兩粒各一錢的銀豆子,一小孩給一串,跟過端午節佩戴綵線似的,她婆婆就幫侄孫侄孫女的繫上了。
美曰,她這個老兒媳原本還想給家裡小孩也買塊好衣料,是她當婆婆的攔住了,還是偷摸着給準備了紅手繩。
總而言之,她這個老兒媳和姥家可親了,聽說來姥家,翻箱倒櫃的有點好東西都搬過來孝敬姥爺姥姥來了。
慚愧。
其實也就幾個禮盒能值得錢,可回來的時候,又何曾不是幾乎把劉家自釀的高粱酒給搬空了。
十個外甥,九個賊,還有一個不行不行的最後連酒缸都帶走了。
傍晚時分告辭離開,兩輛馬車滿載而歸就聽門房通稟趙二爺派身邊的長隨來了有一盞茶工夫。
無書信。
對方來傳話。
事關收購皮草一事,這邊馬車還沒有卸下車轅,顧二柱當即便喊上媳婦轉身上馬車一起去縣城了。
不比周半夏絲毫不知顧二柱今年還想入冬之前出門一趟,顧文軒是一清二楚他爹還想幹皮草買賣的。
之前還沒有分家出來,處於種種顧慮之下藏着掖着的偷幹,如今還有誰能擋得住他爹的雄心壯志。
這不,趙二爺派長隨來一傳話,與趙家有聯繫的西北商人已到,他爹就連明早再進城都等不了了。
至於帶上他娘,除了他娘算賬快這一點以外,多多少少還是和很多人應酬喜歡去風花雪月場所有關。
再則,城裡有宅院,有下人,離趙家和王家又近,最關鍵的是他爹豈能不讓他娘去大車店找妯娌好好嘮嘮。
會哭的孩子纔有人疼,不是僅僅只有他顧揚文會找老爺子他們三兄弟哭窮的,他爹不敢哭,還有他娘。
有二房長媳的妯娌本身就是他媳婦堂姑,再加上身爲長房長媳的文鈺他娘,他娘一人出馬已經足夠了。
送走公公婆婆,一時壓根沒有多想的周半夏見小姑子蹦蹦跳跳的回房了,還心想着婆婆方纔不收她偷塞的銀票。
“錢夠的?”
顧文軒忍俊不禁悶笑出聲,“有你在,就是缺銀子還怕趙家不幫忙先墊上?再說交定金的銀子,爹還是有的。
我要沒錯的話,今年的貨,爹不會再囤在城裡,到時肯定會先拉到作坊那邊倉庫,一準先讓咱們挑了再出貨。
咱爹孃不會不知咱們兩口子下半年走人情也要上等次皮草,還有稍稍次一些的搭頭也可以給管事做襖子。
這裡就能省不少錢,你看着就行了,咱爹孃手頭緊了不會不找你。外人哪比得上兒媳,不還都可以是吧?”
這個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周半夏無語地斜了他一眼,趕緊轉身坐到梳妝檯前雙手其上卸下頭面首飾。
再從淨房洗臉出來,剛躺下,迷迷糊糊的好像聽到知明在外面和顧文軒說什麼林牙人上門了。
不是馬珊從孃家回來,也不是三嬸老嬸誰的上門,周半夏下意識轉個身繼續睡。
再醒來,蛙聲一片響,天已黑,完美的錯過了晚飯,錯過了吃瓜第一現場,只能聽小道消息了。
據小道消息所傳。
這一天清早,天色剛破曉,老院的那輛牛車又一次載滿了東西,卻無人趕牛車護送顧大郎回城。
最後還是顧揚文放下童生架子,好神奇的居然會趕牛車,親自趕的牛車護送他的好大兒回縣城。
美曰回來爲翻新祠堂出一份力的顧揚文和顧大郎,就此一去,又不回村了,還順手把牛車給賣了。
賣牛車的時候又剛好被這兩天在城裡幫兒子看鋪子的族叔見着了,對方傍晚回村一說,吵起來了。
先是老爺子和老兄弟吵,說老兄弟老眼昏花,胡說八道什麼的。
因是牛,買賣要在衙門備案,之後找不着戶帖了,接着內部吵了,問這頭牛分家的時候咋說的。
分家書上寫的是,牛的歸屬權是顧老爺子老倆口所有,但四個兒子統統有使用權。
如今被大兒子賣了,別說老兒子,據說連三兒子都氣哭了,連嚎三聲,咱們家的牛啊,咱們家的牛!
聽着顧寶丫學着嚎了三聲,緊接着抱頭蹲在地上的,周半夏差點笑死。
“後來呢?”同樣樂得夠嗆的顧文軒當了嘴替,“沒人喊咱爹過去,就老叔拍桌子?三郎和四郎他們都沒有吭聲?”
對對對,後續又是個什麼情況來着?周半夏極力忍笑。
“有!大爺爺問我,我說咱爹孃都去城裡了,估摸他們是沒聽出來,還以爲家裡只有我和大嫂。
倒是爺爺後來又說咱爹怕死連人影子都見不着,三叔老叔又不搭把手,他的牛,他讓大伯賣了救急,咋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