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珊腸子都毀青了,三丫好說話不代表六郎是個好脾氣的,自己小叔子是啥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了。
別說如今在書房溫書,就是擱早前住老院那時試試看誰這麼大呼小叫的威脅小叔子,小叔子都能拉下臉。
“別喊了,想找六郎搭把手也得等他出來再說。他又不欠你,不要喊啥的,四弟妹你快勸勸四郎。”
“二嫂你不一樣了啊,我們兄弟間有啥事都愛管上了,咱奶都沒你管的寬,當家作主就是不一樣了。”
“我早就不一樣了,你到這會兒才知道?我也沒想到你一個當小叔子的比我這當嫂子的還厲害——”
方婉娘急壞,拉了這個,又拉那個的,急忙又拉了拉馬珊,“二嫂,四哥不會說話,怪我沒說清楚。”
“行了,六郎出來了。”馬珊無意繼續和顧四郎吵嘴,但還是沒有忍住嘟囔了一句,“還有理了,把老太太拎出來。”
“我錯了,我認錯,二嫂,我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啊。”說完,顧四郎趕緊撒腿朝顧文軒跑去。
“幹嘛?火急火燎的,還把我大嫂和你媳婦惹惱了。”還嚇我媳婦一跳,顧文軒蹙眉看着顧四郎。
“借一步說話。”顧四郎伸手指後院方向。
顧文軒望了眼天色,火燒雲快下去了,太陽很快要落山了,他大哥也快回來了,去後院吧,剛好等人。
“這後院好大,咋不種點菜?瞅我,又忘了你們早不一樣了。要說分家,如今瞅着也就數你最得利了。”
顧文軒不置可否一笑,“還行,託大伯和大郎的福。
說吧,不是找我有事,又不急了?”
顧四郎正琢磨着託他爹和大哥的福是啥意思,就聽顧文軒連多嘮嘮幾句也不的立馬開門見山了。
“找你借銀子。”
“是兄弟就別爲難我。”顧文軒頓然拒絕,說笑道,“你啊,找錯人了,你媳婦嫁妝不少,岳家也不賴。”
“那也比不起你媳婦,你就連問也不問我借多少,借來幹嘛?”
顧文軒搖頭,“我有自知之明的,四郎。
少,你不會找我;多,我拿不出。既然如此,何必多問。”
聽到這話,顧四郎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和他來時想的完全不一樣啊,連問問都不問,就沒了。
顧文軒不等他開口,“你是從家裡來,還是直接從城裡回來?”
“家裡。咱奶說我媳婦在你家,三嫂又生孩子,家裡亂糟糟了,剛好想找你搭把手,就趕緊先過來了。”
“這麼說還沒吃了?財叔,財叔,是了,財叔不在家,跟我爹出去了。
走吧,咱們去前院,吃點東西。”
顧四郎連忙拉住顧文軒,“我以爲你幹嘛,從城裡出來的時候在我爹那裡吃了,這會兒還不餓。”
顧文軒停下了腳步,一臉狐疑地瞅了瞅顧四郎,“真不餓?”
“真不餓,快坐下來,等二叔回來來得及。
你家石頭桌子凳子的是不是老多了,前面院子裡頭好像就擺上了。”
“買多了便宜。”
“不是白送的啊?”顧四郎拍了拍石桌,“我還以爲你蓋那麼大院子,青石板啥的買多了,人家送你的。”
“哪能,白送兩輛車碎石子已經很好了。”
“從二月開工到這會兒還沒停下來,花了不少銀子吧?”
“不是二月,正式動工都快端午節了,之前是建作坊。”
“那也有好幾個月了,這裡住的好好的,咋突然想在那頭起大屋子,你媳婦和二嫂鬧彆扭了?”
“怎麼可能。”
“那回頭咋住?”
“這還不簡單,等我大嫂坐滿月子,看我爹孃了,他們想熱鬧呢,就住這邊住幾天,想清靜了跑去那邊住幾天。”
“把你媳婦能的,這銀子燒的。”
“這話說的,好像還不知你舅之前爲何算計我媳婦嫁妝一樣,還真當我媳婦傻了。你傻,我媳婦都不會傻。
我媳婦隨隨便便繡一幅畫就是幾百兩銀子,隨手出一個點子就把作坊建起來了。
不是一類人,不要輕易下定論。”顧文軒轉頭,“這麼快回來了?大哥,我在這邊,我和四郎在這邊。”
說來也是巧了。
回來都一起回來了。
隨着顧二郎乘坐的馬車從後門進來,知明也端着茶點從前院而來,不等顧文軒詢問老爺可回來了?
又一輛馬車從後門進來,停在家裡的兩輛馬車算是匯齊了,只不過後面這輛馬車只有趕車的餘財一人。
而原本可以直接坐馬車到家的顧二柱和一直等着他回家的顧老爺子也率先一步從前面正門進的家。
當然,有些事情,不管餘財也好,知明也罷,他們父子倆一時之間也默契的隻字不提爲何空車回來。
實在不知該怎麼說,再則顧四郎還在場,唯有通稟一聲老太爺來了,老爺這會兒陪老太爺在前院納涼待客。
顧文軒一時也沒多想,既然老爺子來了,於情於理他兩兄弟都應該去前院跟老爺子打聲招呼問個好。
“一起?”
顧二郎聽這語氣便可知他弟已經不耐煩招待四郎。
就是不知四郎說啥惹惱六郎心裡不痛快,不然六郎不會又話少到恨不得能少一個字是一個字。
但,三個人先一起去前院,絕對不會有錯,顧二郎伸手就去顧四郎起來。
顧四郎順着顧二郎的力道,順水推舟地站起身。
一行人走到前面院子的時候,周半夏正派人送飯菜去顧家老院,兼帶避開外人知會婆婆一聲,老爺子今晚不回去了。
沒法子,家裡面根本沒有適合老爺子換洗的衣物,有新做的夏衣早已送到老院,她當兒媳的也不好去公婆房間翻公爹貼身衣物。
再則,婆婆給公爹縫製的貼身衣物要是穿在老爺子身上,總覺得好彆扭,還不如讓老太太挑一套讓人帶回來的快。
與從後面而來的顧文軒相視一眼,目送他們去往前院,周半夏也不動了,靜等顧大華家的安排張羅。
顧大華家的還是很能幹的,再經過周墨蘭在回來的路上以及近兩日的點撥和調教,更有模有樣了。
其管家打理的能力明顯不是還未曾出門的財嬸能比,此時就已經帶着原班人馬忙而不亂地運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