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剛給出去的銀票,在鎮上購置顧大姑那樣前鋪後住的宅子還有餘,每年租金就有七八兩銀子?
不能再想了,否則,非得心絞痛不可!
好想笑怎麼辦!
“想笑就笑。”
纔不中計!
顧文軒極力忍笑,果斷隻字不提連他在書鋪不想買的,也花了三張十兩面額的銀票,購買了書籍。
這年代,普通人家真讀不起書。
像他大伯。
要無他爹之前發了一筆橫財上交,讀個P,還讀到快四十了不耽誤娶妻生子,把一大家子賣了都供不起。
“必需品,遲早要買,回頭我都給你賺回來。難得有空,再逛逛好了。”
這一逛就逛到了城南木工坊。
周半夏到底還是沒忍住被顧文軒挑唆地用了最後一份屬於“她”的腰牌路引。
憑着這姨份腰牌路引,“管事娘子”出面在車行租了輛不要車伕的馬車,由“張車伕”趕車去木工坊。
到時讓店家訂製四個不同尺寸的運貨木條箱,又借了間挨着後門的臨時堆貨倉庫,“張車伕”撒歡了。
一輛馬車來來回回的進出幾次,有了馬車掩護,“管事娘子”也買嗨了。
城南各大小商鋪物品比城東的實惠,物品更適合平民百姓使用。如同樣的藍色細棉布,一匹差價就約有百文。
到了快宵禁時,收九留一的還是裝了足足三個木條箱,連空箱搬上馬車離開木工坊,再尋了處地方連人帶車閃了。
痛且快樂着。
之前列出的清單上面所採購之物品,一天的時間算是超額完成了,連不在清單上的木炭都購買了。
去了僞裝,再從角門回到客院。
不出所料的,白天不止昨日在場的幾位高家旁支太太送來請帖,連幾家已經出嫁的小姐也相當客套的送來請帖。
同樣客套的還有高管事娘子,據說高管事今日不在城裡,她也沒忘盯着他們兩口子,前腳剛進門,後腳送一桌席面來了。
說是一桌席面真真是不帶點誇張,一個羊肉鍋子、四道涼菜、四道素菜、四道葷菜、兩盅甜羹,溫着的兩小壺酒。
冷熱燙的一應俱全,連兩小壺酒也是一個果酒,一個黃酒,擺了滿滿一桌的碟呀盤的碗的,中間還有個砂鍋。
就他們夫妻二人肯定吃不了這麼多,倒是正好連打賞派來伺候的丫鬟小廝粗使婆子的份額都有了。
不可謂不用心。
昨晚的宵夜,今早的早膳也是同樣如此份量都超額的。
吃飽喝足,丫鬟上茶,歇了會兒,熱水來了,美美的泡了個澡。
這生活墮落了。
再點着油燈看書,光線過於昏暗,而且還傷眼睛,打發丫鬟小廝去休息,周半夏不讓顧文軒學習了。
當然,古代的夜晚除了解禁的上元節和中元節也無處可去,又不去風花雪月之地消遣,委實無趣得很。
想找刺激,無緣無故的在城裡大街上瞎逛,被逮住就是笞打三十下。
除非是爲官府送信之類的公事,或是爲了婚喪吉凶,以及疾病買藥請醫等特殊情況拿到夜行牌,倒是可以在街上行走。
早早就寢進空間,時辰早着呢。
見顧文軒進來就上書房整理今日在府學前街所購的筆墨紙硯等物,周半夏懶得整理其他東西。
反正堆這裡面壞不了,給騾子和租來趕車的黑馬添了草料和水,洗手回房,她就取出近日翻出來的一匹恆溫衣料。
前世天氣驟變,不是極熱就是極冷,得益於平日人脈還算不錯,除了高價購買到兩件長袖圓領秋衣的納米恆溫衣,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幫老總夫婦倆用公司囤積的醫療器械藥材上交交換時還得了兩匹恆溫衣料。
當時兩匹衣料看似多,無奈家有年邁父母,自己兩口子也不可能就一人一件恆溫秋衣長年累月穿着,故而只剩這一匹。
可惜的是,之後哪怕想用壓縮餅乾和罐頭兌換恆溫衣料屯兩匹也沒有了,有,也不知是不是死人穿過的恆溫衣。
晦氣得很。
但這料子是真好,類似真絲面料,質地輕薄,貼在身上就跟沒穿的一樣,又幾乎感覺不到有何溫度變化。
考慮到今日出太陽還賊冷,尤其快天黑時,被迎面而來的冷風一掃,即使有披風裹着,連靈魂都在抖的。
再則,回程顧文軒肯定又嫌棄車廂太悶的想坐車頭,周半夏就拿起配套的剪刀開始裁減,計劃先趕製兩件裡衣。
至於舊的,統統都是圓領,款式都不對。
說來也是她膽小。
古人在穿着上就有裡衣、中衣、外衣,冬日還有棉衣,外加披風大氅,平日裡還能被人剝了裡衣不成。
“你這不是膽小,是非常難得的謹慎。”顧文軒搖頭而笑,“不過,該裝的還要裝,禦寒衣物還要添置。”
對,要補漏了。
歲暮天涼,彤雲釀雪,這時節穿什麼衣物禦寒就成了頭等大事。
披風大氅就是首選。
但凡在天寒地凍日子裡外出,不論男女,不論官宦人家還是平民百姓都喜歡披裹着披風大氅用來防禦風寒。
真等把恆溫裡衣穿上了,別說前世外出都故意套上軍大衣,就如今大冷天一個凍着得傷寒要命的古代。
要還穿得稀薄?
想想後果。
好嚇人的。
還有冠帽和靴子,同樣是禦寒必備衣裝。尤其男子冠帽,可講究了。在村裡還好,一旦進學,更不容得出錯。
對極了,再列清單。
一覺醒來再出門,昨天租的馬車已經預定好租三天,倒無須再拿屬於“她”的那一份腰牌路引跑一趟車行。
秉着順義鏢局齊叔昨日說的差不多大後天就可以啓程,也就是說最遲後天可走,快的話,搞不好明日就走。
加上還要預留時間回帖回禮上驛站寄信,兩人先上街購買可能用到的回禮,讓店夥計送回雲客來之後又開始化身了。
依然是“管事娘子”和“張車伕”。
首選第一站,到城南的郝記成衣鋪。
據說這家成衣鋪雖比不得城東什麼閣什麼坊的成衣店,但東家爲人老實厚道,做生意童叟無欺。
說白了,顧客羣不是城東城西權貴富豪人家,價格實惠到家境殷實的小戶人家都愛上這購買披風大氅。